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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在發什么呆?本座在問你話呢?我可告訴你,本座從不輕易收徒,你錯過這次機會,以后求都求不來!”
食鐵獸側了側頭,眼睛斜睨李安然,一只小短手扶著斗笠,上面一抹長長的紅纓在雪中飄舞。
他微瞇著眼睛,低著腦袋,似是要做出一副寂寥高冷的表情,但配合上那圓滾滾胖嘟嘟的身體和腦袋,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那惡意賣萌。
李安然兩眼放光,本就有些酒意未散,此時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沖動,撲了上去,抱住食鐵獸就是一陣rua。
滾滾在他,不,應該說是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不比猴子低多少!
一個是神話傳說頂梁柱,一個是現實里的扛把子!
這毛好暖和啊!抱著好舒服!
還有這肉,肥嘟嘟的,軟軟的!
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猴子:“……”小蟠桃,你是中了邪了嗎?
難道這食鐵獸還會迷惑人心之……
呃,算了,應該和他沒有關系!
猴子看了一眼食鐵獸,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食鐵獸好似是中了定身術一樣,身子僵硬,渾身毛發都豎起了起來,本來不大的眼睛瞪得滾圓,里面寫滿了“懷疑熊生”四個字。
“大、大圣,這是怎么回事?”東華帝君醒來的比猴子和李安然稍晚,看著李安然一臉亢奮地在那里蹂躪著食鐵獸,張大了嘴巴,有些懵。
在他的印象中,這李安然雖不說是高冷,但也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可現在,這像欺負良家婦女一樣的場景,是什么情況?
“……俺也不知道。”猴子也是一臉懵逼,傳音道:“這食鐵獸俺也是第一見到,他想要收俺師弟為徒弟。”
“收蕭道友為徒?!”東華帝君一臉狐疑的看著猴子,滿臉都是“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他雖然沒和李安然交過手,但經過這數月來的論道,他已經知道李安然一身修為已經到了大羅之境,而且還是大羅中的佼佼者。
這食鐵獸想要收李安然做徒弟?
他難道是圣人不成?
更不要說,眼前這場面,怎么也不像是徒弟和師傅,倒像是……熊孩子和寵物!
“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俺老孫什么時候說過假話?”猴子睜大了眼睛。
“半個月前!”東華帝君冷哼一聲,說道:“你說酒已經喝完了,結果自己偷偷藏了半碗!”
猴子:“……”俺那都是被小蟠桃帶壞的!
他喜歡搶吃的搶喝的,害得俺老孫也養成了這毛病!
猴子惡狠狠地瞪向了李安然。
哇!!!太爽了!這滾滾抱起來也太舒服了!
我要把他拐回家!
我上輩子就想養一只滾滾了!
猴子和東華帝君在一旁,李安然多少顧著一點形象,表面上只是兩眼放光上下其手,心里早已經忍不住哇哇大叫。
猴子臉一黑,眼角一陣抽動。
小蟠桃,你在抽哪門子風?
當初見到俺老……俺那息壤都沒讓你這樣!
你至于嗎?
給俺老孫矜持點!
俺老孫的臉面都要被你丟光了!
“小、小子,你做什么?你、你放開本座!快放開本座!”食鐵獸回過神來,神情驚恐,試圖從李安然懷里掙脫。
剛開始時,食鐵獸還收了幾分力,畢竟他這一族在上古時代就以力大無窮著稱,一只手都能抓起一座山峰,萬一傷到了這個小人兒就不好了。
但,漸漸地,他就發現有些不對。
這小子的力氣怎么這么大?
食鐵獸開始用力,拼盡全力,奮力掙扎,但他只覺得自己好似是被一個鐵箍捆住,任他如何用力,都掙脫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在自己身上蹭啊蹭的,恨不得把它揉成一團。
李安然兩只手抱著食鐵獸圓滾滾的腦袋,提溜到了自己面前,說道:“滾滾,我看你相貌呆萌,跟腳不凡,與我有緣,不如跟我回家,當個寵……當個隨身童兒如何?”
滾滾是什么鬼!你不要給人家亂起名字啊!
還有……你剛剛想說的分明是寵物啊!混蛋!
滾滾臉被搓揉成了橢圓,連嫌棄的表情都做不出來,只能用手去撥李安然的胳膊,說道:“本、本座才不要做你的童兒!你快放開我!我剛剛看走眼了,你的骨骼其爛無比,根本不適合修煉巫術!”
“巫術?!”李安然一愣,這次是聽清楚了,這滾滾說的不是三聲,而是一聲,猛地想到了什么,脫口問道:“你和蚩尤是什么關系?”
“蚩尤??!!!”猴子和東華帝君吃了一驚,唰的一下子都盯在了滾滾身上。
黃帝乃是三皇之一,地位崇高,蚩尤曾與黃帝爭奪人皇之位,雖然最后落敗身隕,但也留下了戰神的赫赫威名。
面前這看上去蠢呼呼,只差在臉上寫著呆萌好欺負的食鐵獸,怎么看都不像是與蚩尤有關系的!
滾滾眼睛瞪得滾圓,小表情里寫滿了震驚:“你……你……”
“你該不會是蚩尤的坐騎吧?”李安然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滾滾一番,但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太像。蚩尤能和黃帝爭奪人皇之位,修為肯定不弱,他的坐騎如果活到今天,怎么也不可能才剛到天仙初階!太弱了!”
“你說蚩尤騎著它作戰?”猴子瞪大了眼睛。
“不是他,應該是他的某個先祖。”李安然猜測道。
身材魁梧兇神惡煞般的蚩尤騎著面前這肥嘟嘟的肉球……
“噗!!!”猴子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大笑起來,以手捶地,眼淚都快飆出來了:“蚩尤騎著它和黃帝大戰?哈哈哈哈,蚩尤這不是想殺死黃帝,他是想笑死黃帝嗎?”
李安然一臉嚴肅,批評道:“師兄,你這就不對了!你怎么能……哈哈哈哈!怎么能實話實說呢!哈哈哈哈!你有點太過分了!”
李安然想到那個畫面,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強烈懷疑,蚩尤會輸給黃帝,滾滾們得負一半責任!
滾滾:╰_╯!辱我族榮光!本座要咬死你們!嗷嗚!
滾滾張大嘴巴,朝著李安然咬了過來,但它圓滾滾的腦袋被李安然用手掬著,根本轉過頭。
最后只能無能狂怒呲牙咧嘴,看的猴子都忍不住伸手rua了一把。
難怪小蟠桃這么喜歡揉他,這胖嘟嘟的手感也太棒了!
還有這傻乎乎的表情,不欺負一下簡直對不起他!
猴子體會到了李安然的快樂,又狠狠揉了幾下。
一桃一猴在那里逗弄著滾滾。
忽然,猴子注意到東華帝君神情有些不對,問道:“東華老哥,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這雪怎么還在下?我記得我們酒未喝完的時候,它就已經開始下了,這得有兩三個月時間了吧?”
東華帝君眉頭緊皺神情凝重,見猴子一臉疑惑,解釋道:“大圣有所不知。這南瞻部洲和其它三個部洲不同,它雖然北冷南熱,有四季之分,但鮮溫度差別并不大,總體來說是極其適宜人族生存的。”
“這陳國在南瞻部洲南部,按理來說,就算下雪也應該是零星小雪才對,可你看眼前這雪花大如鵝毛,一下就是幾個月時間,實在是有些詭異。”
對啊!陳國應該在南邊,怎么下起了這么大的雪?
李安然也猛然醒悟過來。
西游世界并非是處處都有四季變化,就拿花果山來說,基本上是四季如春,但偶爾也會有暴雪降臨,你很難說自己是在那個季節。
再加上李安然修煉有成之后,春夏秋冬的變化對他難以產生任何影響,他對氣候變化難免變得遲鈍起來。
直到此時被東華帝君提醒,他才察覺到不對。
抬頭望向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白茫茫一片,山石樹木都已經被徹底掩埋,神識一掃,這積雪足足有數米深到處,底下都是被凍死的各類生靈。
凡間的天氣不都是由玉帝來定的嗎?
這雪災難道是玉帝弄出來的?
李安然眉頭一皺,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東華帝君說道:“蕭道友,你在何處聽的這般說法?雨雪數目皆是天定,玉帝雖然能令風伯雨師江河龍王改變雨雪量,但通常并不會行這逆天之事。我剛剛已經做法問過薩天師,這雨雪與天庭無關,與天數也無關,應當是有其它變故。薩天師已經將此事稟報給了玉帝。”
“大圣,蕭道友,等天師將此事告知玉帝,玉帝再派神仙下旨查明真相,其中必定會耽擱上不少時間,恐南瞻部洲的百姓會傷亡慘重。我先去查看一下這大雪是怎么回事,后會有期!”
東華帝君拱了拱手,就要駕云離開,李安然攔住了他,說道:“帝君,我們陪你一起去吧!多個人多份力量!”
“對對對,同去!同去!”猴子連聲說道。
“多謝兩位道友!”東華帝君大喜。
有猴子和李安然這兩個大羅金仙在,這三界之中,解決不了的事情,寥寥無幾。
李安然把滾滾放了下來,雖然他剛剛滿心想著把這滾滾抓回家當抱枕,但也就是心嗨而已。
眼前這滾滾雖然只是個天仙,但靈智已經與人無異,他做不來西方教那種為了一己之私,強行把人囚禁讓人皈依的事情。
不料,那滾滾卻沒有離開,只高傲地哼了一聲,說道:“本座閑來無事,也陪你們去轉轉。”
東華帝君眉頭一皺,他對猴子知根知底完全可以信任,間接的李安然也可以信任,但這突然冒出來的食鐵獸就不一樣,來歷目的都成謎,怎么看怎么可疑。
東華帝君正待拒絕,李安然已經笑著答應下來:“好啊!正好可以一起去!”
又傳音給東華帝君和猴子:“這只食鐵獸故意找上我們的,定然是有所圖謀。我們與其放他離開,不如把他留在身邊,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滾滾在李安然這里有絕對的好感加成,但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這滾滾有問題,不過,它既然送上門來了,不rua白不rua!
李安然把滾滾抱在懷里,與猴子東華帝君一道出了山,朝著平陽城飛去。
怎么會這樣?
李安然一路飛來,臉色越來越難看,連逗弄滾滾的心思都沒有。
在李安然看來,這西游世界與前世不同,舉頭三尺有神靈,到處都是佛寺道觀,而且這里面的和尚道人有不少都是有修為在身的。
這雪災雖然嚴重,但想來也不會對凡人造成太大的損傷。
畢竟,無論是玄門還是釋門,都指著這些信徒來將教義發揚光大,從他們那里獲得香火供奉。
但,眼前這一切,卻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茫茫雪海之中,到處都是被暴雪淹沒的凡人村落,一座座房屋被大雪壓塌,里面是一具具或被砸死或被凍死或被餓死的尸首。
那些大點的城鎮還好,好歹是餓殍滿地,雖然凄慘,但終究是有不少活人,但那些小的山村就沒這么幸運了,大多都已經化作一片死域,只有少數靠山的,躲在山洞里面茍延殘喘。
洞口處,能看見不少動物和人的尸體,顯然這山洞也是經過了一番廝殺爭搶,只有獲勝的一方才有躲進去活下來的機會。
倒是那些廟宇,因為有著修煉之人在,頭頂上方有一層淡淡金光籠罩,漫天雪花只有一部分落下,大多都被吹到了周圍的荒山上,情況并不嚴重。
也有不少凡人聚攏在這些寺廟附近,驚恐大雪的同時,也紛紛跪倒在寺廟外祈禱叩拜。
寺廟里的僧人也煮了一些熱水一些粥,布施給了這些凡人,但也僅夠飽腹保命。
哪怕是作為州府之地的平陽城也不例外。
城中的房屋倒塌了大半不止,尸首遍地,活下來的百姓都躲在尚未倒塌的房檐屋角下,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各種凄慘的哭聲不絕于耳。
“娘!你醒醒!你醒醒啊!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相公,等妾身死了,你、你把妾身和虎兒埋在一起!他怕黑,陰曹地府,我陪他一塊走!“
”這賊老天!賊老天!誰能救救我們啊!“
這也就是在南瞻部洲了,若是換成外面,只這滔天的怨氣,不知道會催生出多少的厲鬼。
不能再讓這雪繼續下下去了!
李安然手掐法訣,運轉法力,正待將頭頂的濃云驅散,但卻是被東華帝君攔了下來,急道:“蕭道友,不可!”
“嗯?”李安然眉頭一皺,問道:“為什么?再拖下去,這整個慶州都沒有幾個人了!”
“道友有所不知!”東華帝君解釋道:“南瞻部洲乃是人族祖地,哪怕是仙佛也不得濫用法術,插手凡人之事。如若道友出手將這云氣強行驅散,不僅違反了天規天條,還會引得九鼎鎮壓,哪怕是大羅金仙,也討不得好!”
“你看那些寺廟僧人,他們也有法力在身,也有能力庇護一方,但他們卻只在那里賑災施粥,不是他們不想多做,而是不敢多做不能多做!”
“???”李安然一臉懵逼,忍不住破口罵道:“這是什么狗屁道理!九鼎大陣不是庇護人族的嗎?我做好事救人族于危難,它還要鎮壓我?”
東華帝君苦笑道:“仙凡有別。這是南瞻部洲最大的規矩。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找出這大雪發生的根源,賑災救災的事情,最好交給凡人來做。”
這是怕神佛妖魔鉆空子,就干脆一刀切了嗎?
李安然能理解人族上古大能的這種做法。
畢竟世事變遷,九鼎大陣再厲害也難免會被人找出破綻,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給機會。
但,從后世的情況來看,哪怕如此一刀切了,這九鼎大陣最終還是破了。
只是不知道破掉它的是誰。
李安然有些不甘心,問道:“我若是強行這云氣驅散呢?”又補充了一句:“我可以將法力控制在煉神還虛境界。”
“不行。”東華帝君搖了搖頭,說道:“道友若真的如此做了,從今以后就別想再踏進南瞻部洲一步,就算是用變化之術也不行!”
東華帝君不知道李安然也用了變化之術,后面這句是專門叮囑猴子的。
“真是操蛋!”李安然心中一陣糾結,他是有心救人,但這永遠不能踏入南瞻部洲吧的代價,也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就在這時,滾滾突然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兩只小短手背在身后,硬是走出了個虎虎生風,用高冷寂寞(自認為)的口吻說道:“不過是區區一點暴雪,用得著這么大驚小怪!本座掐指一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爾等只需答應我一件……啊!你做什么!”
李安然已經一把將滾滾滴溜了過來,齜牙咧嘴,做出一副兇惡的表情:“說!是怎么回事!敢有半句假話,我今天就吃紅燒食鐵獸!”
東華帝君:“!!!”
猴子:“???”
食鐵獸:(,,#゜Д゜)
老祖,誰說人族都很好相處,很喜歡我們的?
這人要吃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