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愣住了。
猴子也愣住了。
玉帝想利用申公豹對付猴子的事情，李安然知道，猴子知道，太白金星知道，觀音知道，遠在靈山的如來很快也會知道。
但，所有人都默契無比的保持著沉默，不想徹底撕破臉面。
結果，這申公豹一來就把這層窗戶紙直接捅破了。
他這是想做什么？
跳反？還是假裝跳反？
李安然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確定。
猴子也同樣疑惑不解，沒有急著說話，只靜靜看著申公豹的表演。
“看來兩位道友也都是心中有數，那貧道就放心了。”
申公豹微微頷首，說話直白坦誠的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玉帝在半個月前派太白金星到東海分水將軍府找到我，承諾說我只要愿意擔任花果山山神之職，替他監視好孫悟空道友的一舉一動，蠱惑孫道友去犯上一些天地難容的大罪，就免去我過往罪孽。”
“不瞞兩位道友，貧道在東海受刑七千六百二十三年，年年夏散冬凝，日日不得安寧，神魂碎而復合，此間痛苦非言語可以形容，實難忍受。無奈之下，貧道只得答應了玉帝的條件，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這么直接的嗎？
這申公豹到底在想什么？
李安然心中警鈴大作。
猴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如此，那你照做就是了，為何又要把這一切告訴我？”
申公豹搖了搖頭，說道：“道友此言差矣。玉帝放我出來，是為了對付道友，但我若是真按照他說的蠱惑道友犯下大錯，那我自己又該如何自處？他是免了我以前的罪過刑罰，但這蠱惑之罪卻是難逃。”
“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是玉帝讓你蠱惑俺老孫去犯錯的嗎？”猴子一頭霧水，沒聽明白。
李安然卻是恍然大悟。
申公豹這是想到了妲己？
妲己？
這怎么又和妲己扯上了關系？
猴子心中疑惑不解。
他在游歷南瞻部洲的時候，曾經從凡人口中聽說過妲己這個名字，據說是上古妖妃蠱惑了紂王為惡，導致了殷商一朝的覆滅。
對了！好像還有說這妲己是九尾妖狐的，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聽小蟠桃的意思，這妲己還是別人派去蠱惑紂王的，最后卻被人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了？
可……
若那妲己真的是九尾妖狐，對付區區一國凡人又何必如此麻煩？
還有妲己背后之人，他連妲己都能夠指使操控，難道還對付不料那些凡人？
“道友赤子之心，卻是不知這世間人心險惡。”
申公豹感慨了一句，語氣誠懇：“常言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玉帝是為了對付道友，才給我許下那重重承諾，令我行那蠱惑陰邪之事。等到道友中了計，我就沒了任何作用，還因為知道這些事情成為玉帝的隱患。留下我，哪有一并處理掉，殺人滅口，來的干凈痛快。”
這話說倒也有點道理！
猴子正暗暗點著頭，卻聽見李安然心中一聲哂笑。
這戲演得有些過了！
是因為發現猴子不知道妲己不知道封神之事，才不得不改口的嗎？
巧舌如簧，能言善辯，配合上這張豪爽真誠的臉，難怪這申公豹能把截教弟子們忽悠的找不到北！
可惜，他不知道猴子不知道這一切，我卻全都知道！
還殺人滅口？哼，你都已經上了封神榜，玉帝拿頭殺你滅口！
玉帝要真有這本事，封神榜上那些闡截弟子敢這么甩他臉色，直接把他架空嗎？
若非如此，玉帝也不會那么急著去拉靈山入場，連自己的顏面都可以丟到地上踩上兩腳，只求能夠借助佛教來平衡玄門在天庭的勢力。
玉皇大帝被架空了？
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佛教進入天庭和玄門形成平衡？
猴子心頭一震，只覺得自己三觀都被顛覆了。
但仔細一想，好像又真的如此。
天庭里面從上到下從內到外，能想的起來叫出名號的全部都是玄門弟子，彼此之間不是師兄師弟就是師叔師侄，七拐八拐總能搭上關系。
猴子突然有點同情理解玉帝了。
坐著至高無上的天帝之位，享受著三界至尊的名號，但所有事情都要看玄門臉色，離開了玄門弟子的配合，他的旨意甚至出不了靈霄寶殿。
這換成誰都會受不了啊！
“貧道思前想后，和那玉帝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可若是沒有玉帝，那夏散冬凝之刑，又實在是難熬。是以貧道就假意答應了玉帝的條件，實則是想和道友做筆買賣。”申公豹繼續說道。
“什么買賣？”猴子問道。
李安然也是精神一振。
來了！這申公豹鋪墊了這么久，終于要圖窮匕見了！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盤！
然后，申公豹卻并沒有立刻回答猴子的問題，反而是開口問道：“孫道友修煉的是《八九玄功》吧？”
猴子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正是。”他也很想看看這申公豹到底在搞什么把戲！
申公豹又問道：“那不知道友可知道這《八九玄功》的來歷？”
猴子搖了搖頭：“不知。”
當初菩提老祖傳授他《八九玄功》的時候，只教給了他修煉方法，并沒有告訴它《八九玄功》的來歷。
李安然在一旁暗暗想著。
申公豹怎么突然問起八九玄功了？
難道他要做的買賣和八九玄功有關？
這倒是有可能。
八九玄功是闡教的護法神功，申公豹是闡教的二代弟子，他知道些關于八九玄功的隱秘，倒也是情理之中。
猴子心頭一顫。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得知玉帝是被架空傀儡之事后，無論聽到什么都能保持鎮定，但現在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事關菩提祖師，他是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
難道菩提祖師也是闡教弟子？
猴子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幾分。
申公豹見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道友莫急，且聽貧道慢慢說來！這八九玄功乃是闡教的護法神功，修成之后，凡天地間飛禽走獸山石草木，陰陽五行之中，萬事萬物無不變化，可謂是玄妙至極。”
“然究其根本，八九玄功卻并非是闡教所創，而是源自上古巫族的九轉玄功。”
”這九轉玄功乃是上古祖巫觀摩血脈之中盤古虛影領悟所得，直指大道，九轉功成之后，便可以肉身成圣，歷萬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天地毀而肉身不滅，神妙之處又遠在那八九玄功之上。“
沒能聽到更多關于八九玄功來歷的消息，猴子有些失望，但很快便又被九轉玄功勾起了興趣。
歷萬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天地毀而肉身不滅！
只這些話便聽得猴子熱血沸騰，兩眼放光，急道：“道友說了這么多，難道是要拿這九轉玄功與我做買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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