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赤犬自然不會道謝一聲，就直接離開，他此時張著嘴，看著斯凱勒無言，瞳孔似乎在地震，因為桌上的食物快沒了。
原本開飯之前，赤犬是想著，這一桌估計都夠兩人吃，甚至自己估計還得硬著頭皮吃撐，才能吃得下去。
但是此時此刻，似乎有些不對勁，斯凱勒的速度很快，一把直接觸摸刀刃，估計都不會劃傷的餐刀，在斯凱勒此時手中，就像是一柄名刀一般。
圓潤的刀刃，卻猶如熱刀切黃油一般，所過之處，不管是烤肉還是骨頭，都被干脆利落的切斷，切面之整齊，恐怕一些劍道學徒拿真劍都做不到。
而斯凱勒另一只手上的二股叉，更是使用得十分熟練，原本只是用來固定肉排，好讓餐刀切肉時穩定的二股叉，此時卻猶如一個投臂，將食物投入斯凱勒口中。
在無比熟練操控之下，斯凱勒吞食食物的速度，就猶如一臺割草機割草一般，所過之處，纖毫不留。
而在這么快速的用餐速度下，斯凱勒也沒有顯出半分粗野，哪怕她連骨頭都嚼吧嚼吧咽下去了，可就是...那么理所當然，仿佛斯凱勒自有她一套為人所認可的用餐禮儀。
赤犬只是驚訝的功夫，桌面上的食物便被斯凱勒一掃而空，赤犬似乎明白了，為什么這家餐廳那么堅持讓自己點那么多的菜品了。
而斯凱勒已經十分自來熟的開始讓店員上下一批菜品了，而服務生也是早有準備，彼此之間配合有序，進進出出，將桌上恢復成了剛剛上菜的模樣。
“吃啊！赤犬大將，胃口不好嗎？”
因為換菜，而中途等待了一下的斯凱勒，看著遲遲不動手的赤犬，不解的問道，赤犬清醒了過來，隨后點了點頭。
他突然覺得，要是讓斯凱勒這么吃下去，恐怕所有菜品上完吃光被端下，都等不到斯凱勒吃飽。
不過赤犬也沒有搶著吃，畢竟這才第二輪，上完這輪，后面還有十八輪的菜品，哪怕自己只是每一輪抽一點點吃，也足夠吃飽了。
之前還好奇為什么斯凱勒自從畢業之后，就幾乎不去食堂了，當初還以為斯凱勒是不喜歡食堂的口味，新兵期一過有了軍餉就不去那里吃。
現在看來，斯凱勒這是不想讓食堂的炊事兵加重負擔啊，算起來...斯凱勒帶來海軍的那些人，似乎也都很能吃。
羅的話赤犬不是很關注，因此并不知情，但是艾斯、大和、波尼、路飛，這些人的食量都大得驚人，現在看來...難不成斯凱勒這吃飯也有什么說法？
以往沒注意，那是因為年輕人本來就食量大，加上新兵期間，幾乎每一天都是訓練到透支，需要大量的食物補充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斯凱勒顯然不是，畢竟赤犬或多或少，也聽說了這一次新世界的任務，戰國與鶴讓斯凱勒盡量不要出手。
而更別說斯凱勒已經回來兩天了，也就是說斯凱勒的身體，體內的營養應該是處于一個正常的區間才對，不應該吃那么多的。
體魄越強大的人，需要維持身體日常消耗的熱量越多，這是正確的，但是...一般而言也不會多到斯凱勒這么恐怖。
而在觀察之下，赤犬就發現了，斯凱勒那生命歸還幾乎已經是生活本能了，就好像人吞咽、呼吸一樣的自然。
赤犬眼皮不禁跳了跳，他似乎明白了，斯凱勒的體魄為何至今都似乎沒有撞上極限的墻壁，原來她是每一餐都在拓展自己體魄上限的可能性。
只是可惜這樣的方式，估計沒有人學得會了，畢竟斯凱勒的生命歸還，開發方向實在是...太奇葩了。
正常的海軍想要學會生命歸還，那都是千里挑一，而且這還是在本部，要是擴散到整個海軍，那估計是萬中無一。
而稀少的能掌握生命歸還的海軍，其中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將生命歸還開發成通過吃讓自己變強的技巧。
哪怕他們也能夠做到快速消化食物，或者加速揮發酒精，但是這個過程之中，也會損失精力，可能用個一兩回生命歸還，就會感覺到疲乏，需要休息了。
但是斯凱勒...真是一個人才，而赤犬也想到了斯凱勒開發這樣技巧的原因，那就是因為斯凱勒的體魄起點太低了。
像他、黃猿，年輕的時候隨便吃吃練練，體魄的強度就能夠甩同齡人好幾條街，但是斯凱勒顯然沒有這種天賦。
而想要讓體魄跟上這個世界頂端強者的那群人，甚至是像斯凱勒如今一樣，已經超過了這個世界上已知所有強者的體魄強度，那么就只能不斷的去練。
訓練就代表著消耗熱量去換取進步，因此熱量是必不可少的，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其實會吃、吃得多，就等于儲備得多，更利于進步。
如果人人都能學會這種方式...或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弱者的存在了，有那么一瞬間，赤犬甚至希望斯凱勒能夠將這樣的技巧教授給更多人。
但是只是閃過了一瞬間，他就截斷了這種想法，畢竟...斯凱勒的體魄天賦差是對比出來的，而且她在學習、訓練、戰斗上的天賦與堅持，無人能敵。
就算有人能學會斯凱勒對于生命歸還的理解，也不可能做到斯凱勒這樣，更何況...
拿著一小塊羊排的赤犬，看著再一次清空的桌面，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現實因素，那就是海軍養不起。
看來斯凱勒不再去海軍食堂吃放，不僅僅是為了減輕食堂炊事兵的壓力，更是為了減輕海軍的財政壓力，斯凱勒中將...將領之楷模！
心中念叨完，赤犬才開始吃起手中那塊不比他拇指打多少的羊排，一口嗦下去，等他咀嚼完咽下肚子，第三輪的菜品也是擺在了餐桌之上。
赤犬也不敢再和斯凱勒客氣，要是再客氣下去，他就成了花錢請客還吃不飽的大冤種了，而且道謝的話語說完，赤犬也變得開朗了起來，不再扭捏。
“賽程”過去大半，赤犬也終于吃飽了，斯凱勒還在吃，不過速度顯然也有所下滑了，畢竟吃那么多，腮幫子都該累了。
等到所有菜品上完，赤犬才問道：“還需要加餐嗎？”
斯凱勒喝著服務生送來的水果茶，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晚上一般不吃太飽，吃太飽容易睡不著，昨晚就失眠了。”
一想起昨晚被一生跟澤法坑的事情，斯凱勒就再一次磨起了牙花子，好在現在剛剛吃完飯，正處于慵懶時刻，要不然斯凱勒高低也得找兩人打一架。
赤犬無視了斯凱勒散發的殺氣，畢竟他見過的場面太多了，殺氣不會對他造成分毫的影響，而起，他覺得自己也理解斯凱勒此時的殺氣。
畢竟，誰沒有過失眠的時候？誰沒有過失眠后，想要殺人的想法？只不過這樣的沖動并不會持續太久罷了。
“斯凱勒中將，如果我當了元帥，你覺得我該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赤犬此時也沒有那么拘謹，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斯凱勒談這樣的話題，已經是第二次了，因此也沒有遮遮掩掩。
斯凱勒聞言，想了想，說道：“要不把本部搬新世界去吧，有本部在，就能節約許多的軍力了，偉大航道前半段這邊，隨隨便便就能清理。
而且，在現在這個時候，偉大航道前半段，估計也沒有什么海賊敢跳出來耍橫。”
“有道理，有道理！”
赤犬點了點頭，說道：“將本部幫新世界去，然后把馬林梵多全部改造成為訓練營，這樣以后就可以補充足夠的兵力，也有更多的海軍，能夠組建更多的支隊。”
“新兵營再擴招嗎？你就不怕澤法老師當場退役給你看？”
斯凱勒打趣說道，赤犬對于這個問題，卻是極為慎重，說道：“有道理！有道理！海軍可不能沒有澤法老師。
得想個辦法，培養足夠海軍的同時，又不會累到澤法老師。”
作為弟子，赤犬自然是不會忍心看年過古稀的老師過度操勞的，而且他也真的怕澤法退役之后，找不到和澤法一樣高水平的總教官。
斯凱勒見赤犬如此認真，也是有些無奈，赤犬根本分不清別人是不是開玩笑，而是始終站在嚴肅的立場上思考問題。
不過，就在斯凱勒剛剛想說自己是在開玩笑的時候，突然之間目光流轉，臉上出現了斬夜支隊的標配笑容，她對赤犬說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聽到斯凱勒這么說，赤犬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期待的看著斯凱勒，他眼中斯凱勒的笑容，那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斯凱勒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水果茶，才繼續說道：“很簡單，戰國元帥這不是也要退休了嗎？而且...卡普中將估計也不會在一線服役多久了。
他們這樣的將領，就這么退役，實在是太可惜了，而且，我相信他們只是不想在一線拼搏了，畢竟他們年紀大了，精力自然也跟不上了。
但是他們的經驗，他們的智慧，對于海軍而言，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如果能將這一筆財富，傳承給年輕的海軍，那多好？
而且，以他們這一輩對于正義的堅定，也肯定不會拒絕繼續為正義奉獻的，從一線上退下來，培養更多能夠上一線的海軍，肯定也是他們所期盼的。”
斯凱勒說完，赤犬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他之前怎么沒有想到呢？！戰國元帥、卡普中將他們，肯定是因為年齡，才無奈退出了一線。
哪個將領心中沒有為正義奉獻的精神，只不過是歲月不饒人，就連白胡子都因為歲月老去而變得那么...無力。
戰國元帥、卡普中將他們，心中肯定也有無法與被人分享的落寞與無奈，而如果能讓他們繼續為正義奉獻，肯定是他們所希望的。
而且，成為教官，不需要上一線，也能夠很好的掩蓋他們已經老去這件可悲又無奈的事情，這個辦法...可行！
斯凱勒見赤犬真的將她的慫恿當真，而且似乎是真的十分認真的對待，她臉上那種斬夜支隊標配笑容更加燦爛，接著說道：
“我還有更進一步的想法。”
“真的嗎？”
赤犬更加激動了，解決了老將的再就業，還不是這位斯凱勒中將的極限嗎？果然...自己還差得遠啊，可惜斯凱勒不是大將，不能競選元帥一職。
否則的話，將海軍交給斯凱勒去帶領，說不定會比他帶領會更好吧？
想到這里，赤犬心中暗下決定，如果自己能成為元帥，那么一定要多聽斯凱勒的想法，以戰國元帥為鑒，更進一步重用斯凱勒中將！或者...灰夫人大將？
斯凱勒不知道，赤犬已經暗暗盤算坑她了，心中因得到別人認可，而不斷迸發的靈感，讓她的思路清晰起來，說道：
“戰國元帥與卡普中將，以及其他奮斗在一線的老將，對于教學肯定沒有那么熟悉，要是等他們慢慢適應，估計就真的到該安養的年紀了。
所以我覺得很有必要建立一個評審制度，讓他們各自帶領陣營，在每個學習階段結束之后，對他們帶領的新兵進行考核。
就如同我加入海軍的那一屆新兵營一樣，你和黃猿大將各自帶領一個方陣，進行教學成果的比拼。
而新兵的成績，將影響他們這些老將的排名，別人暫且不說，就戰國元帥與卡普中將，那是不可能接受自己落后于對方的，肯定會不斷專研教學工作。
階段性贏的人，會繼續加強自身的教學水平，避免被對方追上，而階段性落后的人，就更加不必多說了，肯定會全神貫注去提升教學水平。
而且，頭兩三屆，我們不要將澤法老師也放入對比之中，然后再給戰國元帥、卡普中將他們透露一個信號。
那就是他們的教學水平，還不足夠與澤法老師同臺競技，這樣的話，他們的對手就不僅僅彼此了，還有澤法老師這位海軍教育界的大山。
短時間內不讓澤法老師加入評比，也是為了不去過去打擊其他人的自信心，免得他們滋生反正都贏不了，就直接擺爛的情緒。
而通過兩三屆的適應，戰國元帥以及卡普中將他們的教學水平，肯定也就提上來了，這個時候，澤法老師也會感覺到危機感，從而走出舒適圈，嘗試更多的教學方法。
同時，也可以給如今的海軍將領一個信號，那就是退役之后，也可以轉型成為教官，誰不想教導出一個出色的海軍呢？
到時候，海軍新兵的訓練，會發展出一個規模，這樣也不比擔心某一個教官獨大，擁有太高的影響力，畢竟不是每一個將領，都能夠像澤法老師那般清高。
這樣的良性競爭環境下，未來的海軍，整體的質量肯定會越來越高，雪球一旦滾起來，就沒有海賊的生存空間了，赤犬大將，你覺得呢？”
斯凱勒說完，看向赤犬，赤犬已經深深沉迷于斯凱勒構建出來的這個海軍大內卷的美好世界之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
“有道理！有道理！”
赤犬此時滿腦子都是老一輩將領，將自己的知識與經驗傳授給下一代海軍的畫面，甚至開始幻想二十年后，自己也退役，擔任海軍教官的畫面。
其實帶新兵是一個很有趣事情，他回想起二十幾年前，代管新兵的那一年，又想起前幾年，去精英營兼職教官的時候。
那種讓一個孩子，學會自己用多年總結出來的技巧與經驗，那種滿足感，簡直比執行正義更令人感覺到當海軍的快樂。
想必這個方案一提出，戰國元帥與卡普中將他們，都得搶著當海軍教官了吧？
赤犬左右看了看，這是沒酒啊，如果有酒，高低也得敬斯凱勒兩杯！
“啊切！”
“哈切！”
此時，不遠處的一間餐廳包廂內，戰國與卡普同時打了一個噴嚏，舉著筷子的澤法動作僵住，鶴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
好好的一桌飯菜，就這么浪費了。
“戰國你個老混蛋，是不是你傳染了什么怪病給老夫？”
精通惡人先告狀的卡普瞬間開口指責戰國，哪怕兩人是幾乎在同時打噴嚏的，但是只要將鍋甩出去，那么污染這些飯菜的就是戰國！
伸手拿紙巾的戰國愣了一下，隨后盛怒大吼道：“明明是你先的，而且你一點都不愛惜身體，要得病也是你先得病的！”
雖然落后了一步，但是戰國覺得自己說的有理有據，見兩人有吵起來的征兆，澤法不滿的說道：
“這飯還吃不吃了？！老夫可才剛剛結束工作，今晚還得回去備課呢！要是不想吃老夫就直接回去了！”
被澤法突然的一吼，戰國與卡普都愣了愣，不知道澤法這是怎么了。
澤法的心情并不好，畢竟得知了自己兩位好友就要退休了，當然，不是說惋惜遺憾，而是這兩個混蛋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休息了，而他不行！
至于澤法為什么不想著退役...他也想過，主要是他已經退役過一次了，從海軍大將退到了海軍總教官，再退的話說不過去。
何況，他也熱愛如今的這份工作，畢竟三大將、斯凱勒、羅、艾斯這些人，跨越了幾個時代的海軍棟梁，都是他培養起來的。
他怎么可能舍得離開？他也愿意為海軍培養出更多的棟梁。
但是，熱愛是一回事，看著同期的好友悠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今天會議結束后，戰國還拉著自己暢想了不少關于退役后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什么釣魚、高山滑雪、去海灘看...誰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啊？！
澤法知道這個世界上，肯定有人可以悠閑的過這種生活，甚至此刻就在過這樣的生活，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要是過這樣生活的人，是自己的戰友，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大家都是從苦日子過來的，如今你戰國功成名就了去瀟灑了，自己卻要繼續堅守在馬林梵多，為海軍輸送新鮮血液。
誰都會不平衡的好吧？而且在他面前炫耀的人，還不止戰國一個，卡普這個混蛋，更是肆無忌憚。
可以說澤法是憋了一下午的氣，然后現在還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怎么可能還能壓得住？
不過他敢爆發情緒，也是因為在這里的幾個人，都是十分熟絡的，值得他表達自己的情緒，換做其他人，連見他生氣的機會都沒有。
鶴此時也是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再多說兩句肚子就更餓了，老身讓他們去再坐一份就是，就是可惜了這一桌飯菜。”
說著，鶴也直接離開了包廂，包廂內三人面面相覷，戰國似乎也反應過來了，想要安撫澤法，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畢竟海軍離不開澤法，至于不退役了，陪澤法一起奮斗？他又不是瘋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接受返聘了！
但是這種話，在此時可不能說出口，畢竟氣氛已經有點僵了。
澤法也感覺出來了，嘆了口氣，舒緩了一下心情，他開口說道：“要不...你們兩個退役后，都來陪我訓練新兵吧？”
“額...再說，再說。”
見澤法主動緩和氣氛，戰國心中松了一口氣，但是...他實在不想回答澤法，畢竟他不想接受返聘，哪怕當教官也不行。
這么多年來，澤法當教官雖然收獲了名聲，也收獲了無數海軍的愛戴，海軍對于澤法的尊重，甚至勝于尊重他這個元帥。
但是澤法也不是輕松得到這些的，都七老八十的人了，還陪一群十幾歲二十來歲的小年輕曬太陽，這份苦，他戰國可不想吃。
只要是還需要工作的，他都不想接受，最好是直接無職轉...無職退休，返聘是不可能接受返聘的，怎么樣都不可能接受返聘的。
誰要是敢讓他返聘，他就打誰！五老星來了都不好使！他戰國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