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看著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此刻的腿上滿是血痕，這就是血淋淋的罪證，指控著這位父親的罪行。
洋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伊藤警官的身后，低著頭，不敢看向父親的臉，可從她顫抖的身子里，就已經能看出她的崩潰。
這些天，恐怕已經遭受了足夠的折磨了。
“這一次，是真的鐵證如山。”
“你還要推到誰的身上，你還想再怎么甩鍋？”
眼下證據在前，任誰都無法再抵賴。
果然，眼前的父親也再沒有在堅持，在活生生的例子面前，這位父親和以前的父母相比，終于出現了變化，沒有再遵從以前的說法。
而是瞳孔睜大，看向了女兒。
可以看得出，他的精神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態，他盯著女兒，張了張嘴，卻只說出了幾聲嘶吼，更多的是什么話都說不出。
過了良久，他的嘴巴才動了動，掙扎著說出了一句話：
“我......分不清。”
“這，是我的女兒嘛？”
“是我，把我的女兒傷成這樣的？？”
“不，我只是在教她，我只是在讓她不要再跳舞了，我很溫柔的，可我的女兒怎么會......這樣？”
這位父親陷入了認知的掙扎，真實與臆想在其腦海中交叉回蕩，帶來的不只是疑惑，還有炸裂般的痛苦。
眾警察紛紛后撤，沒有人知道在他的腦子里，在發生怎樣的天人之戰。
他們肉眼能看見的，只有父親整個人的身子像軟了一樣，要不是兩個警察架著他的手，他恐怕已經摔倒在地上掙扎了。
他的身子瘋狂的顫抖，與羊癲瘋相比也沒有差別，還有他的眼神，殘暴與掙扎互相交換印襯，他的嘴里念叨著“是，不是，是，不是。”
洋子攥緊了衣袖，眼神看著父親痛苦的樣子，更是不忍。
伊藤就這樣看著他，直到他的顫抖幅度慢慢的削弱，直到暫停。
他的思想競爭，度過了嗎？
看樣子似乎是正常了許多，他不斷的喘著粗氣，胸膛起伏，兩只腳打滑了兩三次，又重新站起，穩穩當當。
清醒了嗎？
這位爸爸的狀態看起來好多了，身子不顫了，也重新站穩了，除了一直低著頭喘著粗氣，一切后好了許多。
這也是伊藤所想，他要的不僅僅是救下受害者，更需要得出這次古怪事件的原因。
連續十七起事件的發生，加上這起，說是純粹的碰巧，全部人一起發精神病，這解釋傻子都不信。
那真相是什么？
什么操控了他們的精神，是邪教，還是其他方式？
只要有一個重新清醒過來的人，這一切都好辦了。
伊藤警官用嚴肅的聲音，又問了一遍。
“先生，你現在清醒了嗎？能不能記起腦海中的一切？”
“究竟發生了什么？讓你如此判若兩人？”
“嗯......”
男人先是發出了一聲輕吟，旋即搖了搖頭，甩走了一些干預。
“我......”
“我想想。”
“當初，我很想教好我的女兒，然后，她開始跳舞，卻每一次都好像要殺人。”
“那些姿勢越來越詭異，有的像蜘蛛，有的像厲鬼，看的我都瑟瑟發抖。”
“我很害怕，我就不想讓她跳，所以，我就打她，當時我認為是為了她好。”
“可現在......”
他頓了頓，然后說道：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男人搖搖晃晃的抬起了腦袋，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他明明沒有任何面容上的變化，可眼下，單單一笑，卻像一個惡魔。
他笑了笑，看向了躲在伊藤警官身后的女兒，用勸說的口吻威脅道：
“女兒，別怕。”
“爸爸一定會救下你的。”
“救下你的！”
“啊！”
男人怒吼一聲，突然爆難，一把推開了兩個警察，然后握起了身邊的椅子，在椅子上有一根銳利的釘子，就朝著洋子的方向砸去。
“爸爸要救你，爸爸要救你！！”
他吶喊著，沖到了伊藤的身前，可伊藤雖然年紀大了，體格卻還是矯健，瞬間抵住了男人，就要反制。
他順手接過椅子，想要掰開，可下一刻，他的眼神一滯，眼前的男人力氣大的出奇！
剛剛他掀開兩名將他鉗制住的警察可不是因為警察沒注意，而是因為......他的力氣真的很大。
如果用科幻小說里的說法，就是大腦皮層開發到了30，他完全忽略了痛感，沒有身體保護機制，就是這么用盡全力的要將椅腳鋒利的鋼針，扎進伊藤的腦袋里。
“只要是影響我救女兒的......都得死！”
“都得死！”
“啊！”
男人再次嚎叫一聲，他手上更加用力，那鋒利的鋼針距離伊藤越來越近！
伊藤漲紅了臉，他的手臂顫抖，眼睜睜的看著鋼針距離眉心只差一寸。
好在，房間里不只是有伊藤在，還有很多年輕大小伙在。
三五人沖上，合理推翻了男人，然后將椅子甩開，這才化解了伊藤的危機。
又是三名警察上去，抓著警棍，要去制服警察。
“咔嚓。”
男人的聲音一響，身子的力氣竟然又是增大，直接抵著警棍，就朝著伊藤沖去。
“啪啪啪！”
警棍落在男人身上發出巨響，可再用力，還是被男人頂開，他似乎已經瘋掉了，朝著伊藤沖去。
而伊藤還沒從地上站起來，便又驀然的喉嚨一緊，被男人掐住了他的喉嚨。
“給我死......給我死！”
巨大的力量傾斜在伊藤的脖子處，他只感覺著自己的骨頭發出咔嚓的脆聲，無數的關節開始移位，強烈的窒息感貫穿了他的喉嚨。
“讓開，讓開！”
警棍就往男人的頭上猛敲，每一下都用盡全力，可無論警察怎么毆打他，男人就是不松手。
悍不畏死。
“呃，呃......”
伊藤的青筋已然暴起，眼珠子前凸，意識模糊，再過一會，他要么被掐斷骨頭，要么就是窒息而死。
沒時間了......
眼下只有一種辦法。
要，開槍！
“砰！”
一聲槍聲響起，渲染了短暫的沉浸。
“啪嗒。”
男人的身形赫然一頓，臉色愕然，微微傾斜，露出了隔壁一臉慌張的小警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