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
源界之中,羽族算得上是強族,占據籠海附近偌大一塊地盤。
身為羽族大長老,非恒自是位高權重,地位尊崇。
可以說,放眼整個族群,除了族長和那幾位半圣之外,便屬他地位最高。
然就在前不久,這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攻打長云島一戰,先是子嗣戰死,讓他痛心,后是陪伴了他無數年的道侶隕落,更讓他心如刀絞。
緊接著便是大戰失利,羽族大軍損失慘重,就連他本身也重創險死,最后若非那人族半圣出面,他根本沒命活著回來。
雖僥幸逃過一劫,可回到族內,地位上卻是一落千丈。
那般巨大的損失,羽族半圣們自是要問責的,哪怕他身為大長老也難辭其咎。
眼下的他已被褫奪了大長老的身份,淪為了普通族人,若非他本身實力夠強,是族內難得的人才,只怕早已被半圣們斬殺,以儆效尤。
羽族后續又重整了大軍,準備再次攻打長云島。
源界歷史中,從來沒有哪個種族在圍獵時于人族手上吃那么大的虧,這口氣羽族當然是咽不下的,也丟不起這個臉。
然而這邊大軍還沒開拔,便有探子回報,長云島那邊已經人去樓空,幾百萬人族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這讓羽族半圣們勃然大怒,連帶著非恒的處境也愈發不好。
是以此番,當血族一位強者前來尋他,告訴他擒了那個讓他落到如此田地的罪魁禍首,準備交給他處置的時候,非恒幾乎想都沒想,便跟著一起出來了。
他不是沒起過疑心,對方若真的擒了那個罪魁禍首,沒必要搞的這么偷偷摸摸,完全可以光明正大點。
但報仇心切,還是讓他欠了些考量。
再者,來尋他的這位血族強者在源界中也是頗有名聲的,幾與他在羽族的地位相當,是以非恒覺得人家沒必要欺騙自己。
對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事成之后,需要三件屬寶作為酬謝。
非恒自是一口答應下來。
“血扉兄,那人在何處?”已經遠離了羽族領地,非恒心中有些不耐,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那可惡的人族,將他斃于掌下。
而他口中的血扉,便是血咎此番冒充之人,也是血族的一位長老,血咎與之見過幾次,不算太熟,但偽裝起來并不困難。
“馬上就到了,看,不就在那里!”血咎說話間伸手朝下一指。
非恒低頭望去,果然見得下方一道身影端坐,正抬頭朝上望來。
視野中的容貌與腦海中的形象完美重合,不是當日害的他妻死子滅的罪魁禍首又是誰?
頓時殺機凜然。
不過下一瞬,他便察覺不對,只因那人族并沒有任何被束縛禁制的跡象,在看到他的時候便徐徐站起了身子,抬手按住了腰間的刀柄,眸中同樣溢出森冷殺機。
血色涌動,血海驟然鋪展。
非恒大驚:“血扉兄,你這是作甚?”
血海中,傳來血咎的桀桀怪笑:“誰是你血扉兄,你再看看我是誰?”
他也沒想到非恒這家伙這么好騙,他心中其實有好幾套預案的,即便此計不成,還有下一計,總有機會將非恒給騙出來。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再偽裝的必要了。
聽的聲音不對,非恒心慌意亂:“你不是血扉,你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
非恒臉色大變:“不管你是何人,我羽族與血族并無仇怨,閣下今日若殺我,我羽族幾位半圣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此地便是我羽族領地附近,你若動手,半圣們勢必有所察覺,我勸你在釀成大禍之前速速罷手,今日之事我可當沒有發生。”
血咎嗤笑道:“各族半圣眼下正匯聚一堂,共謀大事,你就少指望了!”
非恒臉色一白,這事他根本不知道,失了大長老的職位之后,他對族內高層的機密已經一無所知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交上了手。
若是巔峰之時,非恒與血咎應是半斤八兩,實力相差無幾,然前次大戰,非恒重創在身,體內更有劇毒侵蝕,一身實力難能發揮。
更在交鋒時,傷口處縈繞的那古怪力量不時爆發,分散他的注意力。
這本應是驚天動地的一戰,只短短不過三十息便結束了,當血海散去時,血咎提著非恒的尸身,這位前羽族大長老一雙眼睛瞪大,死不瞑目的樣子。
恐怕在失去生機的前一刻他還想不明白,為何一個血族會對自己痛下殺手。
“先走!”血咎招呼一聲陸葉,血光一催,便朝一個方向飛去。
此地雖然偏僻隱蔽,但終究算是羽族地盤的邊緣,說不得方才的動靜會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這等是非之地,自然不宜久留。
小半日后,一個洞窟中,血咎樂滋滋地清點自己的戰利品,同時將一件屬寶丟給陸葉:“我要再驗證下萬毒珠的變化!”
他先前口上說著什么要幫陸葉出口惡氣之類,實際上是盯上了非恒的屬寶。
一般羽族修士沒資格擁有屬寶,可非恒身為羽族大長老怎可能沒有。
如果那萬毒珠真能吞噬這屬寶,威能有所增強的話,那就說明陸葉所言不虛!
“各族半圣眼下在做什么?”陸葉接過那屬寶,開口問了一句。
方才血咎與非恒的交談他聽在耳中,這事讓他頗為在意。
血咎嗤聲道:“你覺得血天刑會跟我說?我只是無意間聽到的一些消息,具體情況我并不知曉。”
陸葉心想也是,血咎與自己一樣初來乍到,雖身為血族,處境比自己要好的多,可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成為血族高層,自然接觸不到太多的秘辛。
“血主要驗證,當然沒問題,可就算驗證無誤,你又能怎么樣呢,蒼穹鏡你舍不得,就不要談其他的。”陸葉換了個話題。
血咎道:“先驗證了再說。”
陸葉不動聲色,心知血咎這明顯是對他的提議感到動心了。
老實說,陸葉也不知萬毒珠若是恢復全盛,能不能影響到半圣,但想來至寶之威,絕不是那么容易抵擋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此事若成,不管血咎那邊能不能得到好處,自己這邊肯定是有很大收獲的。
“那血主就拭目以待吧。”陸葉說著,握住了那屬寶,催動天賦樹的力量,無形根須彌漫,扎進屬寶之中。
血咎死死地盯著,初始還沒察覺什么,但很快便悚然一驚:“你已經開始了?”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陸葉手中屬寶有了一些奇妙的變化,好像靈性在一瞬間湮滅了。
陸葉頷首。
血咎把眼珠子瞪如牛,明顯是想看看那萬毒珠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模樣,可瞧來瞧去,也沒瞧出個所以然。
片刻后,陸葉手中屬寶忽然化作一灘齏粉。
血咎當即把陸葉驚為天人:“你這是怎么做到的?”
屬寶是至寶孕育而出,何等堅固難催,他活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這種場面。
陸葉攤開手心,讓那齏粉順著指縫灑落,搖頭道:“不是我做到的,萬毒珠本身有這個能力。”
血咎不再啰嗦,對著陸葉伸出一手:“來吧!”
陸葉也不含糊,立刻催動萬毒珠的力量,一如之前,一抹綠瑩瑩的光芒朝血咎飄去。
血咎小心翼翼地催動力量裹住,凝神仔細查探,好半晌沒有動靜。
吞噬一件屬寶,能給萬毒珠果實帶來的提升不算太大,但絕對是有變化的,所以血咎這邊只要足夠細心,必然可以察覺到。
對這一點,陸葉并不擔心什么。
反倒是此番血咎跑過去將非恒引出來給殺了,讓陸葉感到頗為意外。
前次若非司生涯突兀現身插手,他必然不會留非恒性命,只是至寶不可奪,那日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位羽族大長老離去。
“你接下來要去做什么?”一旁血咎丟了手中的毒素,忽然開口問道。
他的驗證無疑得到答案了,卻沒有任何表態。
可陸葉心知,他越是如此,就說明越是佯裝毫不在意,估摸著心中已經在考量得失和厲害關系了。
“你還要跟著我?”陸葉一臉嫌棄地望著血咎。
血咎嘿然一笑:“先前本座便說了,眼下你我需得同進退才行!”
陸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無論如何都是甩不掉這家伙了,血咎明顯是打定注意跟著他,在有所決斷之前絕不會離開。
既如此,也只能由得他去!
沒再開口,起身朝外行去。
血咎當即邁步跟上。
兩日后,兩道身影來到一處奇異之地,從高空俯瞰,這是一道深淵,又仿佛是大地上的一道傷口。
連綿數千里之地,深不知幾許。
這便是陸葉此番的目的地了,也是司生涯在輿圖中指引的位置。
身在高處,陸葉觀瞧了一陣,閃身便朝下掠去,徑直沖進了那深淵之中,不斷墜落,頭頂上的光亮越來越弱,直至不見半點光明。
“你到這里來做什么?”血咎疑惑不解,這地方看著奇異,但好像并沒有什么特別,最起碼這一路行來,血咎沒從附近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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