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康熙喂下了“孝子藥”，又確認了康熙已經龍馭賓天后，胤禔、胤禛這倆大孝子就擦干了眼淚，強忍著悲痛，開始善后——康熙是兩退一蹬，一死了之，可這倆孝子還有一大堆事兒要辦呢！
第一件事當然是替康麻子了卻心愿了。
胤禛一邊流淚，一邊摸出了他的軍師鄔思道模仿康熙的筆跡所寫的一道手詔，遞給了大阿哥胤禔：“大哥，您看看吧這樣行嗎？”
胤禔接過折子打開一看，里面的內容是賜二阿哥胤礽一死的。
胤禔嘆了口氣道：“皇阿瑪終是容不得二弟啊！”
胤禛道：“皇阿瑪是為了國家著想我們做兒子的，心里就算再不忍，也只能照辦了。”
“老四，”胤禔這個時候又道，“皇阿瑪好像忘記用印了。”
“是嗎？我看看”胤禛道，“的確是沒有加蓋康熙御筆之寶這方印是皇阿瑪隨身帶著的。要不咱們一起找找，總得幫著皇阿瑪把他最后的心愿給了了。”
胤禔點點頭，“好，咱們一起找找。”
就在胤禔、胤禛兩人“當孝子”的時候，乾清宮的大殿和暖閣里面自然是沒有閑雜人等的，要不然這“孝子”還真不好當。說起來這事兒也是康熙自己不好。他為了方便自己“裝絕癥”，從幾個前開始就宣稱要“獨自一人打坐冥想”，不許他身邊的黑太監和印度宮女跟著。
要不然這“絕癥”不好裝啊！
而且康熙汗建立的大蒙古宮廷也沒早前的大清宮廷那么多規矩，那些黑太監、白宮女就知道聽話辦事兒。所以伺候康熙的黑太監和印度宮女在胤禔、胤禛兩人“當孝子”的時候，都在大殿外頭守著。
現在看見胤禔、胤禛神情沮喪的出來，康麻子身邊的太監頭頭黑小寶趕滿臉堆笑著緊湊上來行禮：“大王爺、四王爺，萬歲爺怎么樣？”
胤禔吩咐道：“萬歲爺剛剛喝了安神湯，已經睡著了。”
胤禛一臉憂色地說：“你們小心伺候著，但是不能驚擾到萬歲爺。”
“嗻。”黑小寶并沒有起疑，他沒有小桂子那么多心眼。而且他一個讓阿拉伯人賣到印度的非洲裔，上哪兒知道“權力游戲”的那點黑幕？他們非洲部落的斗爭可沒那么多陰謀詭計。
另外，康熙汗最近一直都神神秘秘的不讓人見，黑小寶早就習慣了。
應付完了黑小寶，胤禔、胤禛又快步出了乾清門。乾清門外面也守著一堆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一阿哥胤禌、十二阿哥胤祹、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禵，還有跟隨康熙出征的幾個大學士兼南書房大臣，還有司禮監大太監小桂子公公這些人都在那里候著呢。
看見胤禔、胤禛出來，一群人趕忙湊上來詢問。
“大哥、四哥，皇阿瑪怎么樣了？”
“大王爺、四王爺，大汗他”
胤禔、胤禛都是唉聲嘆氣的模樣，胤禔道：“皇阿瑪本就病入膏肓了，現在又因為老六的死”
胤禛留著眼淚從兜里摸出了鄔思道幫著康熙寫的手詔上面當然已經蓋好了“康熙御筆之寶”了。
“這是，這是”胤禛說著就哭了起來，“這是皇阿瑪親筆所寫的賜死二哥的手詔！嗚嗚”
胤禔也抹著眼淚哭道：“皇上死定了，大清全亡了！”
他們倆的話一出口，乾清門外的人頓時就哭成了一片！不過哭歸哭，想要他們挺身而出救胤礽一命是不可能的——畢竟眼淚是不值錢的，多喝幾碗水就都有了。而要搭救胤礽，那可是拿身家性命開玩笑。一來是康熙鐵了心虎毒食子了他哭胤的時候都說了，他帶兵來北京開天府就是來幫胤打胤礽的！
這康熙汗也太偏心了，偏得一群小阿哥都不寒而栗啊！
二來，現在六大阿哥中胤已死，胤襯、胤祺不知所蹤，也許跑了，也許死在亂軍之中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倆都不可能繼承大蒙古汗位了。那這個大蒙古汗位就只剩下胤禔、胤禛哥倆有可能繼承了。
現在救胤礽出來，那是幾個意思？
再說了，這里的八個小阿哥不是大爺黨就是四爺黨，何苦去救二爺胤礽。
看見大家都哭得很傷心，但是卻沒有任何搭救胤礽的行動。胤禔、胤禛都松了口氣。現在康熙已經死了，如果胤礽不馬上跟著去死，那接下去皇上誰當，可就不一定了。雖然眼前的八個小阿哥都是大爺黨和四爺黨但是北京開天府城內那么多旗人將士可還是把胤礽當主子的。
他們要鬧將起來，胤禔、胤禛哥倆這孝子可就白當了。
胤禔道：“咱們和老二兄弟一場，不如一塊兒去送送老二吧。”
胤禛道：“皇阿瑪只說要賜死老二，沒提老二的子嗣，咱們兄弟可一定要把老二的子嗣都保住，這樣他才能走得放心、安心。”
多好的兄弟啊！
胤礽有這樣的兄弟，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胤礽知道自己必死！
不過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因為胤比他先死！
因為康熙已經病入膏肓，不可能和朱元璋一樣把汗位傳給孫子了胤的兒子現在還是個小屁孩，根本不可能即位。所以胤一死，將來能當大汗的就是胤禔、胤禛了。這兩人和胤礽沒什么仇恨，胤礽如果活著可能還會發生什么，他要是給康熙汗弄死了，那胤禔、胤禛無論誰當了大汗，都會照顧一下胤礽留下的孤兒寡婦的。
所以明知道自己要死的胤礽，這個時候心情依舊不錯，還在圈禁他的一座偏殿里面跟看守他的黑太監要來了酒肉。當一大群人來給他送行的時候，他還在那里大吃大喝呢！
胤禔、胤禛這倆好兄弟走在最前頭，看見已經戴上鐐銬的胤礽盤腿坐在地上，正悠然自得的在那里吃喝，頓時就雙雙下跪叩首了。
“皇上你可別怪哥哥嗚嗚”
“皇上！臣弟給您叩頭請罪了！”
這倆兄弟的演技真是絕了！
“賜死賜您一死，不上刑場。”胤禔說。
可不敢上刑場現在康熙畢竟不在了，如果押著胤礽上刑場，那城內的八旗將士們一起劫法場可咋辦？
胤禛也說：“上吊、抹脖子、喝毒藥都悉聽尊便。”
“那”胤礽說，“我死之后，這大清天下誰來繼承？”
“皇上，大清亡了！”胤禔抹著眼淚。
“是啊，大清亡了”胤禛說，“聽皇阿瑪的意思，大蒙古的天下要讓臣弟和大哥一塊兒擔待起來。”
“一起？”胤礽看著兩人，“一起當皇上？還是看著月份牌，單數的日子大哥當，逢雙就四弟當。”
“當然是始皇帝死而地分了！”
“皇阿瑪之前就想大一統，現在知道不行了所以今后大蒙古就是一國二主，南帝北汗了。皇上您放心，無論是我還是大哥，都會好好照料您的兒女，不會讓他們受一點委屈的。”
“對，對，皇上，您就放心去吧！”
胤礽點了點頭，“好吧，拿毒藥來吧朕喝了毒藥，就能下去見曾祖母了！”
胤禔又把那瓷瓶給拿出來了，里面還有半瓶河豚毒素——父子二人被一瓶毒藥送走，這也是緣分啊！
胤礽接過毒藥，拔了瓶口的塞子往里面一看，“咱們只有半瓶？還有半瓶誰喝了？”
胤禔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啊，皇阿瑪就給了半瓶”
“半瓶就半瓶吧！”說著話，胤礽就舉起瓷瓶，一張嘴一仰脖，半瓶子河豚毒就吞下去了，然后整個人都麻痹了，一屁股癱坐在地，緩緩倒下。
看見胤礽倒下，殿中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大聲呼喊：“恭送皇上歸天！”
喊完之后，就一塊兒開始放聲痛哭！
一群人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大家伙的眼淚都干了，嗓子都啞了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一疊聲的哭喊：“不好了，大汗駕崩了嗚嗚，大汗駕崩了！”
得，又崩了一個！正哭著的人們并不感到驚訝，只是想著自己還得接茬哭一會喪，這嗓子看來是得哭毀了！
乾清宮大殿。
十個阿哥，還有一大群大臣、都統、副都統、大太監，全都套上了孝衣，濟濟一堂。其中大阿哥胤禔、四阿哥胤禛都有座，就在康熙汗原本上朝時坐的寶座前面擺了兩張太師椅，胤禔、胤禛一人一張坐了，其他人都站在那里。
就這個安排，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大阿哥、四阿哥是好兄弟，準備平分大蒙古了。
不過這大蒙古家大業大事兒也多，平分起來也不容易！
首先是胤礽的兩個好兄弟胤襯、胤祺下落不明，而且上京齊天府和碎葉府都還在胤礽余黨的控制之下，儒八旗也實力猶存。如果處理得不好，麻煩可就沒完沒了了。
其次是胤也有余部，皇太后索非亞還在，胤也有兒子，印八旗、回八旗里面也有不少人是支持索非亞和胤母子的如果索非亞以自己的孫子為號召起兵，大蒙古也得亂成一團。
第三個問題其實才是最麻煩的，那就是友邦們會不會介入大蒙古的內斗？
索非亞的背后有羅剎國的彼得一世，胤礽和大明關系匪淺，大阿哥胤禔又娶了路易十四的私生女，四阿哥胤禛表面上看似乎沒有很強的外援，但是他篤信佛教，同噶爾丹大師和雪域僧王桑吉嘉措關系很好。
所以這康熙汗的身后事如果處置不善，那可就是一場大蒙古汗位繼承戰爭啊！
“皇阿瑪和二哥生前可都是認了由大哥、四哥共天下，搞南帝北汗的咱們當兒子當兄弟的可不能不聽他們的話！我看這事兒就這么敲定了吧！”
頭一個發言的是八阿哥胤禩，他本是六爺黨的人，但是和大阿哥胤禔關系很好，所以現在就成了個大爺黨的骨干了。
“行啊！南帝北汗挺好，這樣就能兼顧兩邊了。要是二哥、六哥他們肯南帝北汗，也不至于有現在的禍事。咱們可得吸取教訓，萬萬不能再起內訌。”
十三阿哥胤祥無疑是胤禛的“頭馬”，現在的話當然是代表胤禛的。
“南帝北汗是挺好，可是這大蒙古國還是一個國嗎？”康熙的大舅舅，大學士佟國綱皺著眉頭問，“現在的大蒙古是世界三強之一若是一分為二，將來的世界上，還有咱們說話的份？”
“國當然還是一個國，”胤禛道，“不過是一帝一汗分治一方。”
大阿哥胤禔也道：“大蒙古自有國情，南北差異太大，但是又不能分開南北合則兩利，分則俱傷。所以就只能一國二主，同心戮力了。”
一國二主的安排怎么看都不能持久，但是大蒙古南北兩方面誰都需要對方，也是不爭的事實。北方苦窮之地需要南方印度地盤的補貼，而南方的印度地盤也需要北方強兵的保護。如果兩邊分開，那么北方中亞的武力會因窮而弱。南方的印度帝國則會因為沒有北方的武力支援而被殖民最終南北兩邊都一無所有！
但是這個道理想要一直都能被人接受，卻是非常困難的。畢竟南帝北汗各有一幫子人，剛分開的時候還知道彼此需要，時間一長就會認為對方占了自己的便宜。
不過大阿哥胤禔、四阿哥胤禛都知道合則兩利的理兒.他們要不團結，大蒙古的內訌都很難應付下來，就別提外患了。
“大哥、四哥，那二哥和六哥的子嗣又怎么安排？”在場阿哥們當中年紀最小的十四阿哥胤禵看到南帝北汗的建議過了，于是就又提出了個讓人非常頭疼的問題。
這還有兩伙“余孽”呢，要怎么安置他們才妥帖？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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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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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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