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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把豬食用力拌了拌，對于六嫂的淚水視若無睹，甚至涼涼地吐出一句：“她要是真像你說的那么能干，隊里不會把她撤走！”
事實也的確像李靜說的那樣，這個六嫂看上去踏實肯干，天不亮就跑過來喂豬，一天喂好幾頓。
可沒掌握住豬吃的量，和的豬食豬不吃，一頓剩，頓頓剩，這天氣熱，一天剩下來，豬食都餿了，還給豬吃，弄的本來精心喂養的豬個個泱泱的。
這也就罷了，她還喜歡把村里面的餿水收集過來，給豬拌一拌給豬喂食，美曰其名不浪費。
可家里的餿水，誰家不是放的家里的畜生都不吃了才會倒扔了，六嫂偏會搜羅。
大隊里發現這情況，點了六嫂幾次，可六嫂不當回事兒，沒辦法，大隊才把她換掉了。
這次不等壞孬娘說，六嫂眼淚就都都冒了出來，顫抖著手指著李靜。
“你說這話要憑良心！”
李靜聽得挑了挑眉頭，“我是憑著良心說的。”
要真干得那么好，大隊不會把她給撤下來。
六嫂委屈啊，捂著眼，眼淚縱橫，“我怎么干的不好了？我把這些豬當自己娃看待，怕它們凍著，怕它們餓著，它們一生病我整夜都合不上眼，好幾次我都睡在豬圈守著啊……”
壞孬娘聽得心酸，拍了拍六嫂的背，“六嫂，你說的我們都知道，大隊也知道，哪兒像某些人剛接手，豬就生了一場大病，豬生病了還能睡得安穩，一晚上也不來看一眼，還是你在豬圈守了一晚上，又是喂藥又是照顧，才把豬照顧好！”
“這你剛離開了一會兒，就來搶攻了，合著真以為這豬能好是你的功勞？”
李靜本來只是漫不經心聽著，聽到壞孬娘說六嫂整夜守在這里照看，目光不禁飄到了六嫂身上，唇角溢出了一聲輕嗤。
“整夜守在這里？我昨晚來的時候，可沒見到！”
昨晚豬剛出事，大隊一群人都在的時候，沒她。
是她走了之后，來的？那有沒有可能是做賊心虛跑來的？
李靜眼眸微微轉了轉，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看起來老實木訥的女人。
下巴豆的，會是眼前的女人嗎？
“你這是什么態度？”
壞孬娘原地蹦了起來，“你自己干活不精心，就以為別人跟你一樣？六嫂，走，我們去大隊，把你的活換回來！我還就不信了，出了這種事，大隊的人還會讓她干？”
被壞孬娘一拉，六嫂扭扭捏捏地攥著手，身子往旁邊歪了歪，下一秒，眼淚又滾得極兇。
“我，我不去，隊里真不讓我干，我……”
說著話就哽咽了，用力拍起自己的大腿，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我這么盡心盡力，我為的什么啊！”
李靜：“……”
李靜終于提起木桶，把剛和好的豬食舀進一個個豬槽里，早已經等了很長時間的豬迫不及待地逮起來。
李靜看了看之前拉肚子的兩只豬，此刻才發現是那位徐富喜的記分員說的兩只脾氣不好的豬，她眼眸攸地一轉，目光直直落在了六嫂身上，“嫂子要是去隊里，順便幫我問一句，隊里有沒有查出來是誰……給豬下的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