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說：“患者的兒子說，送到醫院的時候是他父親，被搶救回來，出院后的人不是他父親。”
張文濤皺著眉頭問：“你到底在說什么？難道我還有整容的能力，給他父親整容成其他人了？”
小護士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把患者說的話重復一遍，說：“患者的兒子說，換的不是臉，而是靈魂。”
張文濤：“……”
整個科室的醫生：“……”
“患者的兒子振振有詞，說患者發生了好大的變化，病人嗓音變了，眼神變了，就連意識都變了。患者名叫汪騰，患者堅持認為自己不叫汪騰，說自己叫徐達，腦子里能夠記住的事情，都是有關徐達的。患者的兒子現在極壞了，說他爸爸換了芯，讓我們醫院把原裝爸爸還給他！”
張文濤：“……”
整個科室的醫生：“……”
所有醫生都顧不得吃帝王蟹了，饒是他們見過再多急診科的奇葩事情，也沒見過換芯的！
他們是醫生，又不是神棍，怎么可能把人換個芯？
張文濤又問：“那徐達是誰？”
小護士說：“據患者的兒子說，徐達是患者多年鄰居，經常和患者一起在公園下棋。現在徐達也很有意見，因為患者每天往他家里跑，對著他老伴說，他才是徐達，真正的徐達氣死了，兩家因為這件事天天鬧矛盾。”
張文濤：“……”
整個科室的醫生：“……”
張文濤舉雙手投降：“袁主任，這鍋我絕對不背，我要有這本事，還用得著在急診科混？我直接去開了神棍店，絕對能夠掙得金玉滿盤，每天請您吃帝王蟹。”
科室副主任劉曉云說：“難道被奪舍了？”
劉副主任是個小說迷，問題真正的徐達還在啊，哪怕是奪舍也不現實！
科室副主任賀志剛搓了搓手臂，又瞥了眼難得出太陽的大晴天，明明室外溫度37攝氏度，他卻渾身冒冷汗。
顧暖風站起來，道：“會不會是長時間缺血缺氧導致腦器質性精神障礙？”
張文濤也覺得后背發涼，總覺得急診科里不止自己現在看到的這些人，仿佛整個空間都飄蕩著什么，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但顧暖風一句解釋，瞬間讓他找回了科學。
張文濤摩挲著下巴問：“顧同學，你的意思是當時病人意識喪失，心臟驟停，我給予了相應治療，但搶救刺激，患者大腦記憶中樞產生了錯亂？”
顧暖風說：“有這種可能，也許是認知、情緒和高級功能等腦區受到了什么刺激，徐達是患者的鄰居，又常年與患者下棋，也許患者中樞神經關于徐達的記憶被強化，發生了類似體像障礙的精神癥狀，大腦是個神奇的區域。”
“所以，小顧的意思是，患者心臟驟停后，經過長時間的搶救，大腦系統被重啟，只把有關徐達的記憶保留了下來？張文濤，這些你麻煩大了，要不叫精神科的人下來會診？”
張文濤想哭都哭不出來，他抹了一把辛酸淚，道：“我現在就給精神科打電話。”
等張文濤離開后，賀志剛回到之前的話題，對后輩說：“小顧，現在看到了吧，就沒有急診科遇不到的奇葩事，見多識廣，你多待幾天就會習以為常，不過要牢記一句話：怪事天天有，明天會更多。”
顧暖風噗嗤一笑，別的科室像副高一級的老師都是嚴肅或者高冷形，但急診科的醫生好像都愛開玩笑。
氣氛很好。
或許是因為急診科的本身就是24小時高壓工作的原因，所以在辦公室里，大家都想盡各種辦法讓腦袋放松下來。
顧暖風吃好后，麻溜兒收拾好包裝盒，走出去看一看。
張文濤是她的帶教老師，老師都出去了，她一個實習生還呆在辦公室里優哉游哉的吃龍蝦，實在不像話。
出去以后，發現精神科的醫生已經趕過來了。
正在給患者做精神鑒定。
精神科的醫生，名字叫葉明達，是個微胖的小伙子，個頭不高，只有一米七三上下，長得很福氣。
做了簡單的體查后，葉明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說：“要拍片才能知道。”
張文濤轉身便喊顧暖風：“顧同學，你來看看患者。”
張文濤知道顧暖風眼睛毒辣，比CT機更快更準。
顧暖風定眼一看，說：“腦動脈硬化。”
葉明達上下掃了眼顧暖風，玩世不恭的笑道：“張文濤，你們科室什么時候來了一位大美女？”
張文濤立刻將顧暖風拉到身后，哼道：“正經點，現在是什么情況，你還有心思管我的學生是不是大美女？！”
病人家屬都找上門了，堅持是醫院的問題，也就是他搶救不當，把他爸爸換了芯。
現在醫患關系這么緊張，萬一病人家屬鬧起來，他丟工作是小事，以后再也吃不到帝王蟹那可就虧大了！
葉明達眉峰一挑：“實習生？你問一個實習生？”
“身為她的老師，我給她觀察病人的機會，怎么，不行？”張文濤不但護犢子，而且不想暴露顧暖風的能力。
葉明達松了松肩，故意刁難顧暖風道：“既然如此，這位同學，你說說看，患者是什么情況？”
顧暖風沉吟了一瞬，漂亮的美眸閃過一抹智慧。
她緩緩道來，說：“應該是就腦動脈硬化性精神病患者，發生了記憶錯亂，病人將別人的經歷歸之于自己，并毫不懷疑地堅信是自己的經歷。，并堅信它是真的，還給予相應情感反應。
這是一種自我人格變換，即將自己作為另一個人的化身，或扮演某人的行動，從精神病學觀點看，這通常是無意識地完全或部份地自居為某人的一種形式。在很多精神病中都可見，而以精神分裂癥中為最多。應該先問問，患者之前是否有精神類疾病。”
張文濤對精神科懂的不多，問葉明達：“是這樣嗎？”
葉明達摩挲著下巴，落到顧暖風身上的眸光，閃過一抹明亮，這個實習生，不賴啊，懂得還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