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
溫夫子的家中確可以稱得上是簡陋了,方寸大的屋子里,僅一張榻、一方小桌子,幾個小椅子。
屋內的陳設都已經用了幾十年,頗有些老舊,隨著人的晃動,小椅子還會時不時的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秦寧領著兩個孩童,一點兒也沒嫌棄這屋子里的霉味兒,桌椅的老舊,正繪聲繪色的給他們講故事聽。
顧昭的神色不經意間變的溫柔,他站在門檻處沒有動,近乎于沉迷的看著這樣的秦寧。
她不似一般的女子,忍得了寂寞,吃得了苦頭,也享受得了富貴。
換言之,她不是個嫌貧愛富的虛榮女子,若能得到這樣的人的一顆心,該是何等榮幸。
正端著一鍋雞湯欲進來的溫實也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想打斷這樣溫馨的畫面。
溫實到底也是縣學的夫子,在平頭百姓當中也算是個體面人,這些年也有熱心的大娘給他介紹過女孩子,他也曾領過人到家中來坐坐。
然而女孩子一見他家里的情況,坐都沒坐,便扭頭走了。
這也很正常,畢竟誰不想嫁戶殷實的人家
他沒怪過誰,私心里想著一輩子就守著他家小子伊也不是不行。
但也正因為如此,瞧著秦娘子半點也不嫌棄他家中簡陋,自如的坐在一旁,攔著子伊的小手兒細聲細語的講話。
原先的陋室似一下子變得有生氣了起來。
“阿爹,那個姐姐好溫柔,就像夢里的阿娘一樣。”
“阿爹,姐姐和她夫君已經分開了,阿爹將姐姐娶回家,做我阿娘好不好。”
腦海中驀然回想起小子伊于數月前的天真話語。
當時只道是癡話,如今心中卻忍不住泛起了一絲漣漪。
不過很快,溫實便將這年頭打消了。
二人究竟家境懸殊,他是不忍心讓這樣有著玲瓏七竅心的女子跟著他過苦日子的。
溫實端著雞湯到了屋子里頭,自然不會忽視屋子里那宛若謫仙般的男子。
“您是......秦娘子的朋友嗎?”溫實有些疑惑的問道。
顧昭看向秦寧眼中的癡迷實在是太明顯了,溫實自當他們兩個是認識的。
顧昭正了正身子,對著溫實疏離的點了點頭。
溫實忙道:“那公子快坐,嘗嘗我剛做好的雞湯。”
顧昭望過去,秦寧身邊一邊一個小孩子,他只好坐在小哲皓的一旁。
小哲皓扭了扭身子,似有些嫌棄。
顧昭面上有一絲裂縫,但看到溫實還在這里,告訴自己不能崩,于是方才穩住。
溫實卻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只十分熱絡的給他們四人一人盛了一碗雞湯,格外囑咐顧昭道:“公子既是秦娘子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且當這里是自己的家中,隨意一些。”
他見顧昭端坐在一旁,還以為顧昭是不習慣的緣故。
顧昭仍然端坐在一旁,近乎于挑剔的看著那碗雞湯。
溫實笑了笑,“在下不才,手藝卻還能行,公子便且嘗一口。”
家中有寡母幼女需要照顧,溫實只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么些年下來,對自己的廚藝還是相當自信的。
顧昭看秦寧那一臉享受的模樣,頓時不服氣了。
他嘗了一口,嗯,這個味道還不錯,同宮中的御廚是不能比,不過也還不差了。
顧昭又一連喝了五口,他剛才也沒用午膳,正餓著,這一喝,一小碗就給喝完了。
溫實又拿起顧昭的碗道:“我給公子再盛一碗。”
顧昭看著溫實流利的動作,后知后覺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
他明明是來立威的,怎么就......吃上了呢?
轉念一想,這溫實雖然家境確實不好,但勝在有一手好廚藝,說不得秦寧會因為他這一手好廚藝從而對他刮目相看呢。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就見秦寧意猶未盡的放下碗,“溫夫子的手藝真好,從前是學過嗎?”
溫實竟有些靦腆的笑道:“不曾學過,是后來亡妻去后,自己一點點研究的。”
秦寧一時間有些惋惜,這樣好的人,偏生亡妻早去,至今獨身一人。
顧昭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惋惜,是惋惜這樣好手藝的人不是自己的嗎?
顧昭有如白爪撓心一般,頓時坐不住了,“我廚藝雖然不及得溫兄,不過我也可以慢慢學的,總有一日,我會比溫兄做的還好的。”
他急急的表明態度。
溫實恍然,哦,原來這個宛若謫仙一般的青年喜歡秦娘子。
他一開口,露出急切,自不復謫仙模樣,但也因此,越發顯得真誠了幾分。
溫實對秦娘子雖有些欣賞,但他不是狹隘的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秦娘子,也希望秦娘子有個更好的歸宿。
跟前青年多少有些心性不穩,但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心性不穩,也著實正常。
再看他穿著,便料想他身份也該不低。
溫實熱絡的說道:“兄臺若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他一眼便能看出,顧昭其實壓根沒下過廚。
身穿綾羅綢緞,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吃上最上等吃食的人,是不會花心思學做飯的。
而顧昭對溫實雖然敵意滿滿,但也沒有拒絕溫實的提議,并且拱手對溫實道:“那就有勞溫兄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
秦寧對顧昭的那點小九九心知肚明,不過他也沒去戳穿顧昭,少年人嘛,最是三分鐘熱度。
等他熬過這三分鐘熱度了,她倒是能認真的考慮同他的關系。
除了顧昭外,這一頓膳食,大家都用的很開心。
兩個小的自不必說,如愿的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待了這么長時間,就覺得很滿足。
溫子兮滿足了,溫實就高興了。
用罷午膳后,溫實帶著兩個小孩又去了學堂。
秦寧自和顧昭一道兒返回秦家,與此同時,他們接到消息,云承禮已被放回了云家。
云承禮的動作也是很迅速的,幾乎就在當天晚上的時候,便讓人遞了信給秦寧。
言說他查了當初在云蔚然身邊伺候的兩個小廝,俱都被發賣到了南方,而這兩個小廝本為家生子,在云蔚然死后卻被發賣,必然有貓膩。
所以他謀劃著著人按著當初發賣的地方去南方尋一下這兩個小廝,自然,能不能尋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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