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畫小丑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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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涂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母親的面前告狀。
“媽,都怨嫂子辦事不力,不僅請不動石大海幫忙,還聯合外人欺負我!”涂音話說得很慢且吐字不清晰,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在說什么。
婧兒聽小姑子又在放臭屁,縱然她有心解釋,無奈有口難開。
她在村長家醉酒一事,要讓她們曉得了可就完了!
小梅這邊才讓丫鬟點燃熏香,就有人小跑著過來跟她說,小墨子被老爺打斷了一條腿!
“……森白的骨頭連著血淋淋的肉筋,他人抱著斷腿,狼嚎著懇求老爺放他一條生路……?”
“嗯。”
“夫人,你不去看兩眼?”
這個名叫蓮花的丫鬟,是她來了之后新挑的,也就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蓮花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堆話,話里的內容,形容得小墨子又凄慘又滲人。
小梅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就讓身邊的另一個丫鬟翠花將蓮花趕出屋子,說:“墨爺是死是活,跟夫人沒有任何關系!”
“可……?”
“要想活命,你閉緊你的嘴!”
“……是!”
蓮花想自己也都是聽命行事,不曾知曉自己做錯了什么。
到了天方亮之時,小梅換上一身清雅衣裙,套上一件墨綠色的披風,鬼鬼祟祟的出了后門。
她并不知曉自己出了門之后,沒多久,又有幾人輕手輕腳的跟在她的身后。
“天沒亮,你掩人耳目的要去干什么?”
“我我……?”
“你還沒吃夠苦頭?”胡氏對女兒也是恨鐵不成鋼,痛心疾首。
她教給女兒那么多的道理,怎么就沒能讓女兒學精明,理智一點兒?
涂音身穿著一襲紅嫁衣,儼然是要把自己當成嶄新的新娘子,重新將自己送到石傅圣的面前。
她相信憑借著自己出色的外表,以及對他深情不變的愛意,定能令他回心轉意。
“早啊,睡不著么?”婧兒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衣衫不整。
天沒亮就要起床吵架,也不嫌累么?
涂音抓住婧兒的手,推卸責任道:“都怪嫂子昨兒非要跟倒霉貨打什么賭,說我今兒不敢一大早去找石郎?我氣不過,應了下來。媽,女兒就是為了賭氣而已,沒想著男人!”
“既這么說,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屋去睡覺!你也是,哪兒都不可以去!”
莫名被針對的婧兒,想著自己才是真的倒霉,出來方便一下也能遇著事兒。
她撓了下肚皮,說:“那我回屋睡了,睡了!”
“哈……我也回屋睡覺!”涂音心有不甘,又拗不過母親這頭攔路虎。
胡氏嘴角抽搐,為防止女兒不死心,又說:“都去睡,我就守在這兒,看你們誰敢溜出門!”
“吱呀…砰!”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婧兒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小姑子的抗議,但在婆婆的面前,好像都是春風拂面的小事兒。
哎,她可不敢多嘴!
外面漆黑一片,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一陣晨風吹來,帶來初秋的寒意,卷走片片似蝴蝶飛舞的落葉。
小梅站在石傅圣家門口,等了約摸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啥都沒讓她蹲到不說,還被幾道突然竄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誰……誰啊?”
“夫人,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外面散步吹風?”
“……!”這不是老爺的聲音么?
小梅暗道自己蠢,竟然會相信涂家人的鬼話!
這下好了,被老爺逮個正著,有的是她苦頭吃了!
亂石塘,幾個衣著樸素的婦人在那兒洗著衣服聊天。
其中,尤為顯眼的是焦娘子,她穿著一件夾棉的石榴裙,頭上戴著幾根發簪。
她來這兒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洗寶兒的小衣裳,而是跟這些女人嚼舌根子。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姓喬的就是個活本子,誰知道她背地里勾搭了幾個好色男人養著呢?”
一聽是跟喬氏走得近的焦娘子爆料,那幾個女人都紛紛豎起耳朵聽,生怕自己錯過了只言片語,也就錯過了最精彩的一部分。
焦娘子見這些人有了興趣,接著說道:“咳咳,前陣子,我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浪樣兒,就暗地里留意了一下。你們猜,猜我發現了什么?”
“什么呀?”一女人急不可耐的追問道。
其余的女人也不再裝矜持,催焦娘子趕緊說下去。
焦娘子賣足了關子,才說:“她跟涂電……?”
“嘁,涂家人呀!”一聽是涂電,這些女人瞬間沒了興致。
這又不是什么秘密,村子里誰人不知喬氏跟涂電有一腿?
焦娘子原想跟她們打包票,說自己親眼見到過喬氏跟涂電孟浪的場景,但她又怕落人口實,也沒臉兒描繪那種少兒不宜的事情。
她轉而神神秘秘的說:“那你們知道石傅圣搬家的事嗎?”
“哦,教書先生呀,他家不就是跟涂家人的那點破事兒?這有啥值得說嘴的?”
“說來可惜了!多么好的一位教書先生,待人親和,又肯耐心教孩子認字寫字的。”
“可不是嘛,咱村少了他,誰來幫咱們照看孩子啊?地里農活多的時候,我家就指著他照看孩子呢!誰家有個小病小災的,也都盼著他什么懸壺濟世的!”
幾個婦人七嘴八舌,有念石傅圣這位教書先生的好,也有記著石傅圣醫術高超的厲害之處,但她們更多的是替他感到不值。
這涂家人個個都是害人精,誰跟他們沾上關系,都落不著好。
焦娘子忍了忍,插話道:“他人品是沒得說,但他都已經被涂家人逼得逃出了村子,也是無可挽回了!”
“啥子叫被涂家人逼得逃走?他不在村子里住著,搬哪兒去住?”
也有人說:“那你家寶兒再生病發燒的,可怎么辦?”
“……呵呵!”焦娘子尬笑不已,她光顧著煽風點火,幸災樂禍,卻全然忘了石傅圣這個人對于他們家的寶兒來說,不單是教書先生這么簡單。
石秀才腹內通文墨,但他在醫書方面,可謂是一竅不通!
焦娘子突然拱了拱鼻子,說:“你們誰在洗孩子的屎尿布,吃什么了這么臭?”
“是挺臭的!”一聞到了臭味,這些女人都捏著鼻子,一哄而散。
只有焦娘子還蹲在河邊的石頭上,專注的看著幾塊石頭及雜草遮掩的背后,在那兒的水面上有波紋。
顯然,有人在那兒貓著偷聽。
焦娘子心里發虛,祈禱躲石頭后面的人不是喬氏或者劉氏。
“哇……?”
“嫂子啊,你也喜歡在這個角落洗衣服嗎?”婧兒抱著木盆,拖著沉重的身子,緩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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