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放心。”這一點陸嬋兒心中明白，“我有分寸，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師父。”但楚晨風反而總比陸嬋兒冷靜一些，“只是如此一來，就要打破靈藥谷各位先輩曾經定下的規矩了。”
朝廷跟江湖就像是兩個世界，雖然會有些交集，但大多數時候人們仍然會盡量避忌，如果靈藥谷栽培這些藥草，并按照約定制成藥物共給皇室，售賣給這個國家的任何人，這就等同于是跟朝廷密切相關了。
陸嬋兒張了張嘴：“好像是哦……”
楚晨風看了一眼：“師父，皇后娘娘，我想此事也應當從長計議，師父拜了皇后娘娘為師，傳承皇后娘娘的一身本事自然旁人無二話可說，經由我師父手出去的東西也必定得天下人信任，只是江湖與朝廷之間，有些矛盾并非一日兩日了，最怕是有心人利用，江湖其他門派與俠士只怕是要多想。”
明面上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昔日數百年甚至數千年，這兩方其實也會互相忌憚，把江湖各派當作匪患不剿不快的帝王不是沒有，而敢大著膽子去做些不該做生意的江湖門派也并非沒有。
閻羅殿這種沒了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要是被殃及池魚了，那江湖眾人怎么坐的住？
不讓靈藥谷將毒藥外露，目的只是希望在研究藥學促使進步的同時，不被旁人拿去做壞事，但這樣也難免會讓朝廷的人認為不能讓靈藥谷獨有這些毒藥，否則江湖怕是會有人對朝廷不利。
同樣江湖也會覺得，靈藥谷與朝廷合作，做出來藥也要優先給朝廷一份，好處都讓朝廷沾去了，他們不就岌岌可危了？
“那這就是接下來的事情了。”沈芙玉笑瞇瞇的道，“朝廷與江湖，總不可能一直靠這默許規則僵持下去，是時候該改變了。”
“娘娘的意思是希望大巽境內各派都向朝廷投誠嗎？”楚晨風問道。
沈芙玉摸了摸下巴：“倒也不能這么說，打破僵局的方式有很多，明面上跟投誠差不多吧，國家給你們一個名分，還是自己管自己的，再針對一些特殊情況斟酌立法，保障權力利益，避免亂象發生，如果可以共贏，又何必針鋒相對？”
但如今也只是提出這個可能性而已，后續實踐會怎么樣，還要到那時候再說。
“橋到船頭自然直嘛！”陸嬋兒聽著這話就很樂觀的道，“小風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師父怎么會讓我們吃虧呢。”
“我還是希望你能治治腦子。”沈芙玉道。
楚晨風的謹慎與懷疑其實并無錯處，那么多年來朝廷與江湖都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況，突然的有一個人出現說我們可以共贏我們可以合作我們可以一起發揚光大一起進步，信嗎？
誰會信？
不被說腦子壞掉了就很好了。
只有她這樣親身經歷過，曉得這么做好處的人，才會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樣更好。
“先養著吧。”雖然事情并不容易，但又不是說急于這一時，沈芙玉笑道，“你把這些都養起來，少說也是幾年時間，這件事情啊，能在咱們這一代人這里解決，就是很不錯的了。”
“這倒也是。”楚晨風點了點頭，幫著陸嬋兒收拾這一堆東西，忽而想起來了什么道，“對了師父，那件事……”
“啊對對！差點忘了！”陸嬋兒伸手一拍自己的腦門，朝沈芙玉道，“師父，這件事江湖雖說應當不會插手，但我想應該還是要跟你說一下。”
沈芙玉微微抬眼。
“絕情教有異。”見陸嬋兒抿了抿嘴，才說出這樣一句話，她似乎在心中又醞釀了一下，才道，“教中弟子基本上都趕去了洵州。”
各派之間雖然一片祥和，但誰也不會閑的沒事去打聽別人家都出了什么事情，為此陸嬋兒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只是單單是一個洵州，就足以讓人覺得驚心動魄了。
那地方就完全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身武功傍身，也未必敢輕易走那地方。
“嗯。”沈芙玉聽著這話，總覺得有一種世事難料，又事事不出意料的矛盾感。
人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當初容玄贈給鄧千華那句話，一語成讖。
他心思簡單，也太在乎身邊的人了，有時候根本意識不到，過分的在乎他人也會給自己帶來過分的負擔，許多人一輩子連自己都不能在乎完全，哪里來的余力在乎那么多人？
絕情教的未來，他義父鄧千秋的感受，義妹沈棠玉的感受，各路朋友的感受，這其中不乏對立，鄧千華根本解決不了這些。
容玄贈他話，就是有意提點他適時收手不管，但沈芙玉覺得，有些人是提醒了也沒有用的，曾經她也不止一次的提醒過鄧千華，鄧千華也滿口說著他也沒想到沈棠玉是這樣的人，也保證絕情教不會參與進來。
這樣的人，其實不適合接觸外界，老老實實在江湖做一名俠士，才是鄧千華最好的歸宿。
如今這情形看來，不是自愿的，被自愿難道就很難么？
閉目稍微想了一下，簡單做一個假設，如果她是沈棠玉，就先拿謊話哄騙鄧千華離開京城，找個合適的落腳點，或是回到絕情谷，使點手段讓自己成為真正的絕情教大小姐，最后只需要把教中弟子的主心骨一捏。
鄧千秋還是鄧千華都好，拿捏人的東西想弄總有辦法，就算一無所有，沈芙玉也以為可以靠著絕情教來奴役絕情教，靠沈棠玉那撒謊本事，忽悠絕情教從外界弄東西回來，再把東西用在絕情教眾人身上，就完全做到空手套白狼，讓人上賊船數錢了。
之后再帶著絕情教，跟人合作復仇，沈棠玉會選擇去洵州沈芙玉并不意外。
不過她也多少有點想不通，這速度是多少有些快了啊。
“你們跟絕情教平日里有什么聯系沒？”仔細想來，的確是沒留個聯系方式啥的，沈芙玉現在向想來，好像從前每次跟鄧千華見面，都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