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秦致逸臉色一暗有些傷神,就知道顯然秦致逸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他仍然認為這樣是不夠的。
畢竟貴妃之位并不是為了沈芙玉花心思才賞賜的。
這種深思熟慮呢,放朝政上是優點,但估計放沈芙玉這里不是。
容玄品了口茶,也不知道貴妃娘娘有沒有嫌棄過皇上愛鉆牛角尖啊。
畢竟當年剛一見秦致逸的時候,他給秦致逸算命就是情路艱難,直到沈芙玉出現命格才瞧出有了變動的痕跡,容玄覺得理應抓住這變動,要不然皇上就真沒有個相知之人了!
“好吧,那皇上以您對貴妃娘娘得了解,您覺得她平日里都會喜歡寫什么呢?”容玄笑瞇瞇的問道。
秦致逸抿了抿嘴:“這樣想的話,她平日里對喜歡的東西都是自給自足的。”
哪有別人插手的機會!
根本沒這個可能!
容玄嘆氣,以一個男人的視角來看呢,越是什么都不需要旁人管的女人,越是難討她歡心啊……
正是因為保持這樣一份關系顯得很麻煩,容玄才一直不想著娶妻的事情。
天天遛鳥就很開心啊!
但是他的想法是他的想法,別人不應該被他的想法所影響,除非天生就是一類人。
“所以貴妃之位也挺好的啊。”容玄還是這么認為的,“皇上何必如此糾結呢?對于貴妃娘娘來說,不論什么形式,只要得到她想要的她就開心啊。”
沈芙玉那樣子,哪里會在乎秦致逸給貴妃之位是出于何種原因,不如說萬一讓沈芙玉知道皇上為此糾結的樣子,只怕是還要嘲笑上一頓。
“您何必自討苦吃呢?”畢竟受傷的永遠只有沈芙玉身邊的人,這又是何必呢?
秦致逸反而有些更郁悶了,沉默寡言跪坐在軟墊上沉思,但要說沈芙玉除了喜歡欺負人之外,能顯而易見的普通喜歡似乎就是小孩小動物還要吃……
這三樣早就都有了,沒有的她都搶了。
除此之外能給她的……
“皇上,恕臣直言,您耳朵很紅,不會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容玄言罷,茶杯送去了嘴邊,下一秒小桌上的茶水就隨著秦致逸的巴掌抖了三抖!
秦致逸臉色一臭,但國師太過于了解他了,比他父皇母后都了解他,下意識的動作一出,秦致逸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朕沒想什么。”秦致逸把手收了回去。
但隨后……
“你怎么就吃上飯了?”
容玄手里已經多了三菜一湯:“臣突然覺得餓了。”
“國師,你不覺得你飯量比平時大了不少嗎?”秦致逸眉頭微蹙。
“或許是今天的菜比較下飯吧。”容玄答的一本正經。
秦致逸:……
他怎么不信呢?
“不過這說起來,臣覺得實在不行,您用心選些什么小玩意兒的也好啊。”容玄吃的非常高興,“這個女人嘛,甭管是什么樣的女人,就算不喜歡,應該也沒誰討厭胭脂水粉衣裙珠釵吧?”
以他早些年走南闖北的經歷來看,不知道送什么的時候,送這些準沒錯,就是平日里把自己當男人使喚的女人,她也很難會討厭這些漂亮的東西。
“就比方說之前您抄家孫家的時候,搜刮出來的那些雞蛋大的寶石眼珠子般大的珍珠啊……就挺好。”
話是這樣子,但秦致逸初衷并不是想送這些啊,這些跟貴妃之位也沒有區別啊,如果是因為實在不知道送什么感謝她而送她這些的話……
容玄:……
他有生之年到底能不能看到帝王的桃花盛開啊?
別好不容易冒點芽說掐死就掐死了。
真難!
“那照您的意思來說呢,貴妃娘娘一來強大到不需要旁人給予她什么,二來又對一般東西沒什么太大興趣……”容玄默默的放下了碗筷,微微睜開眸子看向皇上,“其實自想想,臣覺得有一樣東西可以送,既是娘娘如今沒有的,又是她極為感興趣的。”
“什么?”秦致逸眼前一亮!
容玄眨了眨眼睛,微微抿下嘴淡定道:“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吧。”
要說他之前快四十年的生涯里遇見的女人來講呢,符合強大這一條件,又會對一般女人喜歡的東西沒興趣的,記憶里倒也不是沒有,十五年前的話,遠在離京城很遠的越州有座山。
山上有個女土匪頭子。
還有好幾個年紀輕輕長相俊秀的男寵。
要說起容玄是怎么從這女土匪頭子手里跑出來的,歸根結底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女土匪嫌棄當時快三十歲的容玄太老了,直接叫人踢了出去。
秦致逸隱隱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皇上如今,也是長成英俊瀟灑的美男子了啊。”容玄瞇起了眸子。
您干脆就送自己吧,又貴重,又稀罕,還招人喜歡,多好,符合貴妃娘娘喜好的同時,還滿足您對謝禮的要求。
“砰!”
唯獨這一點,秦致逸并不想回憶起來!
沈芙玉在這方面就沒有當過人!她動起手來太可怕了!
但倒也不止是這樣,秦致逸站了起來看著傾倒的桌子,愣了愣神道:“唯獨不能這么做……”
真要這么做了,到底是去感謝沈芙玉這些時日的相助,還是在滿足自己的私心?
“唉……”
容玄輕輕嘆了一口氣:“皇上,恕臣直言,您既然對貴妃娘娘動情,何必非要將這份心意藏起來呢?”
換來的卻是長久的沉寂。
秦致逸垂下手去,只覺得有種無力感在心中蔓延:“不必再說了。”
唯獨感情,不能是不對等的。
地上破碎的茶杯瓷片,好像映射著一份不可能一般,窗邊風聲過,吹進來幾片殘葉,門只掩上了一半,還隨著關門的力道在微微晃動,發出著嘎吱嘎吱的聲響,容玄頭頂落了一只黃色的鸚鵡,在這時候狠狠的啃了他頭皮一下!
“嘶!”容玄把它從頭頂取了下來,輕輕揉了下頭頂,“唉……”
這么些年來看著秦致逸一點點長大,一天比一天更有帝王風范,然而他最關心的問題始終還在秦致逸心底埋藏。
不必這么嚴苛的約束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