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就她一個一天天吃力不討好?
她到底哪里不夠好?皇上對她冷淡偏愛沈芙玉;太后嘴上說的好聽,可六宮事宜稍有處理不慎就是她不夠好比不過皇后;而她精心按著太后喜好準備的壽禮,卻比不過蔥婕妤貼心,比不過慧妃那盆破樹!她到底哪里做錯了?
但想到這里,淑妃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說起來,各位妹妹都送了禮了,怎么唯獨不見賢妃妹妹向太后獻禮呢?是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么?”
沈芙玉抬頭的時候,嘴角還掛著醬汁。
太后見著眼睛就是一瞇,她最厭煩的就是有人壞規矩,人就應該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出身大族就應該有刻進骨子里的儀態禮儀和規矩,那壞了規矩的人就像是粥里的一顆老鼠屎,一旦出現一個就把好好的氛圍全毀了!
沈芙玉這個人就是在太后雷區上的炸彈!
看著就血壓飆升火冒三丈!
“淑妃姐姐就不要為難賢妃姐姐了。”慧妃在太后身邊體貼的道,“不論拿出什么來,只要心意到了就是。”
淑妃聽著輕笑了一聲:“就怕是拿不出什么心意來……”
兩句話就把事情扯到了沈芙玉身上來,不過不光是淑妃慧妃,不少人也期盼著沈芙玉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哪怕毫不相干,也知沈芙玉臭名遠揚,人人都厭惡她成日里囂張跋扈不知羞恥的模樣,若能就此一蹶不振,那才叫一個大快人心!
來了來了!
沈芙玉壓制著內心的激動!
她甚至能感受到周圍不少人都在為她動怒!
從容不迫的起身,沈芙玉緩緩來到正中央,朝著太后行了一禮,道:“諸位姐妹拿來獻給太后娘娘的壽禮五花八門各有千秋,臣妾是個不通文墨的,只怕隨意尋得什么,反而惹了太后娘娘不高興,那便是罪過了,故而特意準備了些別的,只求博太后娘娘一笑,既然各位姐妹也有興趣,那就還請太后娘娘給臣妾些準備的時間。”
說的字字誠懇,大方的將自己啥也沒準備暴露出來,慧妃眼底帶著些許譏諷,低眸望著太后略有些不好的臉色,道:“太后娘娘以為如何呢?”
“準。”太后還能說什么,總不能這個時候叫停沈芙玉。
不過這般也好,大庭廣眾之下,只要隨便弄出些什么事情來,就可以輕易發落了沈芙玉,而皇帝如今用了藥,也是越來越歸順于她,今次沈芙玉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出去!
幾番插曲過去,殿內重又歌舞升平,秦致逸悄悄使喚常福:“你去瞧一眼,賢妃在干什么。”
畢竟之前打商量的時候,他給了沈芙玉一樣犯太后忌諱的玉雕,讓她壽宴上拿出來獻給太后,如此好順理成章的按照計劃執行下去。
結果這女人居然說她要去準備一下?
她要準備什么?
不跟他打商量不說,還偷偷變卦!
說好的不打亂計劃呢!
臉上平平靜靜看歌舞,心里秦致逸快要罵死沈芙玉了,次次都如此!回回都這樣!嫌他計劃不好的話可以跟他說啊,只要不影響結果,那不是隨她怎么造反嗎?之前在洵州殺人放火的時候,他怪罪她了嗎?沒有吧?干什么非要瞞著他!
他懷疑沈芙玉就是想連他一起氣死!
常福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附在秦致逸耳邊道:“皇上,賢妃娘娘在御膳房,說是要露一手。”
秦致逸:“?”
“奴才檢查過了。”常福絕對吃一塹長一智,見秦致逸挑眉連忙道,“沒有什么特別的食材。”
“嗯。”秦致逸點了點頭。
沒有就行。
主要是當著宗親和文武百官的面兒,她要是端上來那些個玩意兒,很難收場是其次的,主要的是很丟人是真的!
他要臉,他做不到沈芙玉那么沒皮沒臉!
“賢妃近來瞧著也有所長進,兒臣以為改錯不是易事,賢妃既然有心,不如多給她些時間。”
閑聊的話題還是沒脫離沈芙玉,荊瀾曦保持公正,偏幫賢妃說話:“她比之從前,也算是難得有心了。”
“就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淑妃柔柔一笑,“臣妾以為,還是不要抱太大期望的好。”
“且看看罷。”太后也看不出息怒,“哀家也不求她別的,只要穩重些,懂規矩些,再好好的為皇帝生下長子就是。”
“母后說的是。”秦致逸適時的插嘴進去,“您就只當是看一樂呵,就當她是扮丑博您一笑了。”
見狀,慧妃眉眼一彎,看著秦致逸心中就不禁開始動容,小鹿亂撞的歡喜也有些按捺不住,從前她選秀入宮,只不過是懷著對帝王的敬仰,直至那日私下一見,才明白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什么滋味,她輕聲開口道:“皇上還說呢,賢妃姐姐送什么都不要緊,臣妾還等著一觀皇上的呢!也不知什么時候能開這個眼!”
太后輕輕笑了一聲,道:“皇帝最近總算是有了些帝王模樣,哀家很是欣慰,你肯在朝政上用心,寬厚待下,比什么壽禮都得哀家心意。”
“多謝母后夸獎。”秦致逸不動聲色的笑著,“從前是兒臣愚鈍了,總懷著一腔熱血太過自以為是,幸好還有母后在,朕也不至于錯的太徹底。”
“但今日是母后壽辰,朕這個做兒子的,自然不可能什么表示都沒有,只不過……原還想賣個關子,被慧妃如此一說,想來也是瞞不住了。”
言罷,秦致逸看了一眼常福,示意他將東西呈上來。
慧妃嬌羞底下頭笑了笑,道:“太后娘娘,您瞧皇上說的,好像是臣妾的不是了。”
“好了好了,還當真上了。”太后被慧妃的言語引得發笑,輕輕點了她一下道,“皇帝可是順著你的意呢,要不然只怕還要再多存一會兒,才肯拿出來呢!”
秦致逸跟著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慧妃身上。
慧妃與他對視一眼,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笑聲之中,秦致逸眼中的笑意淡去,仍然是做足了心里準備,卻仍然在應付過后覺得心冷厭惡,那歡聲笑語里,其實根本沒有他的位置。
對著旁人是慈愛的長輩,對著自己卻是想呼來喝去,說到底,太后從來不當他是兒子,而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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