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徹羽沒有發現她倆之間的暗潮洶涌,輕描淡寫地道:“去了趟紫鳩宮。”
“無緣無故的,去那兒干嘛?”梁蔚笙莫名其妙。
“辦了點私事。”江煢星沒有多說。
上官桃不知道想哪兒去了,拉長聲音“哦”了一聲,視線在他倆之前掃來掃去。
梁蔚笙喝了口酒,也沒有追問,隨口道:“說起紫鳩宮,我倒想起多年前結識的一位姑娘,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嗯?”上官桃的聲音猛地上揚,目光犀利地掃過來,“你什么意思?”
“噗——咳咳咳!”梁蔚笙差點嗆到,趕緊手忙腳亂地解釋,“你別誤會,我跟羽姑娘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單純的朋友而已!”
“當真?”上官桃瞇了瞇眼,手腕上探出一條不停吐著信子的五彩小蛇,威脅之色盡顯。
梁蔚笙欲哭無淚,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江煢星:“不信你問煢星,她跟那位羽姑娘的關系最好!”
忙著解釋自己清白的他沒有發現,在提及羽姑娘的時候,桌上的另外一個人突然僵住了。
上官桃半信半疑地轉頭:“煢星,真的假的?你可別幫著他騙我。”
江煢星看了一眼僵硬的姬徹羽,慢悠悠地道:“阿桃,你就放心吧,他跟羽姑娘絕無可能。”
“為何?”
“因為——”江煢星又看了一眼姬徹羽,在對方祈求的目光中頓了頓道,“因為‘羽姑娘’其實是個假身份,根本不存在。”
她本來想讓對方社死一回,對上他的目光愣是沒能忍心。
算了算了。
“什么意思?”上官桃看了一眼同樣愣住的梁蔚笙,追問。
“總之沒這個姑娘就對了。”江煢星道。
上官桃苦思冥想片刻,突然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難不成……這個羽姑娘是個男人!”
“咳咳咳!”
這回,桌上被嗆到的不止一個人。
江煢星目光驚奇,沒想到居然給她猜對了。
見她沒有反駁,上官桃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我說對了吧!”
江煢星無奈點點頭。
輪到梁蔚笙驚呆了:“什么?怎么可能!”
“喂,你什么意思?”上官桃柳眉倒豎,“難不成你還真對那個什么羽姑娘動過心思?”
她手里的小蛇一下子變成三條,擺明了只等對方點個頭就讓他嘗嘗被咬成豬頭的滋味。
“怎么可能!”梁蔚笙跳腳。
“哦,那就是哪怕知道對方是男人,依然念念不忘!”上官桃叉腰。
面對這般胡攪蠻纏,梁蔚笙簡直百口莫辯:“我真的沒有啊……要怎么證明我對你的……”
“好了好了,你們慢慢聊,我們先走了。”姬徹羽拎起剩下的半罐酒,往門外走去。
早已習慣他倆這歡喜冤家的相處方式的江煢星緊隨其后,表示拒絕吃狗糧。
有了上次的驚險教訓,回程的路上,金師兄沒有再想著繞到云煙城去玩兩天,一路安安穩穩地抵達書院。
更值得慶幸的是,在這一路上,姬徹羽一直保持著清醒,沒有被云翳神君搶奪走身體的掌控權。
一下飛行法器,江煢星就拉著他趕到藏書閣附近師父的住處。
早已收到傳訊的元瑾等在小院中,二人一進門,他將院子四周的禁制開啟,示意江煢星:“待會兒幫我們護法。”
“是,師父。”江煢星正色道。
元瑾的視線挪到自己的另一個徒弟身上。
大概的情況,他已經在通訊符中知曉,得知企圖奪舍的是一個化神修仙者,饒是素來處變不驚的元瑾也不由得多了幾分鄭重。
“我本以為只是心魔,沒想到會是奪舍,看來之前的法子要改一改……你先將手伸出來。”元瑾道。
姬徹羽拉起袖子,伸出手腕。
元瑾先檢查了一番姬徹羽的經脈,沉吟片刻后,取出材料在地上繪制出一個陣法,帶著徒兒進入陣法內部。
踏入陣法范圍的那一刻,姬徹羽突然感覺到自己與云翳神君日益緊密的聯系突然消失了。
他驚喜地看向師父。
元瑾幾不可見地搖搖頭:“這只能保持一時,并不能維持太久——接下來,我會先想辦法替你將這位化神期的前輩請出識海,若是做不到,我們再設法將他封印,等你以后修為更高再做打算。”
“好,辛苦師父。”姬徹羽道。
元瑾手指一點,一個蒲團落在他的腳邊:“開始吧。”
江煢星在陣法外替二人護法,無從知曉他們的進展如何,只能看見陣法中央的姬徹羽眉頭緊鎖,汗出如漿,脖子上的青筋時隱時現,好似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不敢打擾,只好自己在外面來回踱步,提心吊膽,生怕待會兒一睜眼,她的徹羽哥就成了大反派云翳神君。
焦慮得宛如一個正等候在產房外面的新手父親。
江煢星搖搖頭。
不行,她不能只是擔心,什么也不做。
趁著現在有空,不如想想,要是事情真的發展到了最糟糕的結果,她能怎么辦。
一想到男主和反派最后決戰的場景描述,她就恨不得直接解決這兩個罪魁禍首,免得他們以后毀掉這美麗的世界。
……嗯?
江煢星腳步一頓,低頭琢磨了一下。
有道理啊。
她直接去宰了霍野,這事不就不會發生了?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在腦海,天空中突然響起一聲悶雷,像是在威脅她不要輕舉妄動。
江煢星抬頭,沖著天空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挑釁笑容。
她知道霍野是男主,可是那又如何。
既然這個世界未來會因為男主而生靈涂炭,男主又憑什么還能獨善其身。
江煢星估摸著,這世界意識大概率已經將她也歸置在反派一類的范疇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礙于規則限制,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感覺到哪里有被明顯為難。
不過……
想起當初姬徹羽升金丹的時候那可怕的天象,相信等到她突破元嬰的時候,這世界意識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江煢星盤算了一下自己剛剛得到的游蛟老祖的小金庫,感覺自己是時候該開始為突破元嬰的雷劫做準備了。
頭頂的悶雷連綿不斷,既沒有落下,也不肯散去。
直到有人疑惑地抬頭看向天空,伸手占卜今日是不是有雨,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