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邵峰是岑肆隨手救的。
邵峰在車多倫留學,暑假去維加蘭卡旅游,半夜被一伙當地人打劫,岑肆隨手幫了一把,不是因為好心,是因為那群人下手的地方離他當年住的木屋很近。
那個木屋已經不在了,被燒成了灰燼。商淮序的尸骨被帶回了帝都,岑肆聽紅粟寨的一位老婆婆說過,身死他鄉的人容易迷路,魂魄很難再回故土,要家里人來叫魂,要哭得很大聲。
岑肆不知道商領領來接人的時候有沒有哭得很大聲,不知道商淮序的魂魄有沒有回到故土。
每年祭日岑肆都會過來。
邵峰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想要一個聯系方式,說日后一定會報答。
岑肆在倒酒。
“我喜歡的那個女孩,”他說,“她的父親葬身在這里。”
這是第一次,岑肆和人說心事,對方是個陌生人。
總要有個人知道,他有深愛的人,要有個人知道,他茍延殘喘的這一生也有意義。
他去贖回了當年當掉的藍寶石,做成戒指,戴在尾指上。
蔻里注意到了他的戒指。
蔻里沒有問戒指的來歷:“你的戒指不錯,給我吧。”
蔻里就是這樣,想得到什么都理所當然,也不管他想要的東西是不是別人的,完完全全的強盜作風。
岑肆和他動了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兩個瘋子打架,都不留后手,岑肆差點被蔻里廢了一只手。
不過蔻里有一個優點,他對自己人一向都很大方。他開始給岑肆送人,女人男人都有,直接丟進岑肆的房間。還有更瘋狂的,給人喂藥,連同岑肆一起,關進籠子里,然后端坐著看戲。
蔻里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喜歡看人掙扎,喜歡看人在絕處里求生。
岑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弄傷別人、弄傷自己都是常有的事,他從不碰蔻里塞給他的人,也從不拿下尾指上的戒指。
梅路時常說他的老板和斯特律師是相愛相殺的關系。岑肆不覺得,愛?好笑。不過是同類之間相互捉弄的惡趣味罷了,心理太扭曲,又找不到病友,就只能湊和到一起去禍害彼此、禍害別人。這個別人包括伽森家族外部的人、包括家族內部的人、包括肖恩和伽森老先生。
伽森老先生立了一份遺囑,把蔻里最感興趣的礦山給了從來沒有露過面的小外孫女,蔻里覺得老頭子年紀大,老糊涂了,所以就把人送去見上帝了。
肖恩根本玩不過蔻里,被蔻里打壓得像一條喪家之犬,到處逃命。蔻里如愿以償地坐上了BOSS的位置,當然,這中間少不了岑肆的出謀劃策。
岑肆只有一個條件:解除律師雇傭合同。
射擊場上,新的人肉靶子因為太緊張,人肉靶子動了,被擊中了肩膀。
蔻里被掃了興,臉色不好:“你要離開西西戈爾?”
“嗯。”
“去哪?”
岑肆說:“帝國。”
那陣子蔻里頭發剪得很勤,只留短短的茬,額頭露出來,整個面部輪廓顯得更立體:“去帝國做什么?”
“見一個人。”
蔻里對他要見的人不感興趣:“你走了,我要無聊死了。”他不講道理,只看心情,“伱不能走。”
岑肆不像別人,對蔻里從來都不會客氣:“那就殺了我。”
殺了。
沒殺死。
蔻里不講誠信,就是個死變態。
好在后來蔻里發現了更有趣的人——一個帝國籍的女留學生,姚凌鎖。
岑肆去了帝國,沒有再當律師,他開了個公司,取名寶石娛樂。他是法學系出身,商圈那點規則都不夠他玩。
商華國際太有名,當年商家的綁架案鬧得轟轟烈烈,岑肆要找商領領很容易,他知道她住哪里,知道她的學校,知道很多關于她的事情。在西西戈爾時,他沒忍住,去偷偷看過她幾次,但從不敢靠近。他一個小綁架犯,有什么資格呢。
到帝國之后,每年的六月二十號,岑肆都會帶著酒去鴻儒陵園,商淮序的骨灰葬在了那里。
邵峰看見岑肆對著墓碑鞠躬,心頭有了猜測。
邵峰是岑肆當年隨手救的,岑肆沒放在心上,但邵峰是個知恩圖報的,放棄國外的高薪職業當了岑肆的秘書。
“這是……紅粟寨的那個人嗎?”
岑肆沒有回答,邵峰不再問了。
遠處有腳步聲,應該是有人來掃墓。邵峰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岑肆撿起酒杯,去了商淮序隔壁的墓地。
邵峰不解,沉默地跟著老板過去。
來掃墓的是個女孩,很年輕,戴著帽子,手里抱著一束白色的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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