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走進時空之門,喬嫣就感覺好奇怪。
僅僅一步,似乎跨越無窮距離,從一個環境,走向另一個環境。
這是一個院子,院子不小,像是宮殿。小橋流水,亭臺樓榭,甚至還能看到很多下人,服侍遠處。這里似乎...
不是熟悉的青云觀?
“這是哪?”
喬嫣有些好奇,這里空氣很好,有一種淡淡花香。
“這里是我們的道場,名為道觀。”
雨荷微微一笑,喬嫣的小心翼翼,她看的出來,所以盡量語氣和緩。
“前輩真會開玩笑。”
喬嫣感覺到無語,她本以為會有一個高大上的名稱,形容這里的宮殿,比如凌霄寶殿,比如凌天道場...沒想到最后雨荷竟然給出這么一個名稱。
“這不是玩笑。”
雨荷指了指身邊蒲團,喬嫣坐下之后,雨荷笑道:“道觀煉制成功之后,自動形成的名字。”
道觀二字,還真是自動形成的名字。
張青云雖然是隨手煉制的宮殿群,但是張青云的修為境界,隨手煉制的宮殿群,那也是無上至寶級別,是以宮殿有靈,自動名成。
喬嫣有些震驚,想一想雨荷與他神通廣大,宮殿自成名字,也不奇怪:“前輩,您說我的入道機緣您知道,晚輩...”
“叫我一聲姐姐吧。”
雨荷面色溫潤:“何必那么生分?”
姐姐?
喬嫣一愣,修行者名分一旦確立,那就是法則書寫,規則容納,再無更改。何況,作為自己師尊本尊的妻子,喬嫣本質意義上,是需要稱呼一聲師母的。
就是因為心里的那一絲倔強,喬嫣才稱呼前輩,而不是師母。
“前輩...”
喬嫣壓下心中萬分疑惑,說道:“名分已經確立,不可更改,我因為心里執念,沒有稱呼您為師母,已經實屬不該,哪里再敢稱呼您為姐姐?”
心里羨慕妒忌,但是喬嫣并不掩藏自己內心。這一點雨荷暗自點頭,只是喬嫣心里執念越深,對于未來修行越是不利。
“你還沒有入道,無法感悟,你回身看一看...”
雨荷伸手一指,喬嫣剛剛進來的門戶再開,喬嫣頓時愣住:“前輩的意思是,我的入道機緣,就在這扇門上?”
微微搖頭,雨荷問道:“妹妹心中的情是什么?”
心中的情是什么?喬嫣皺眉,也有些發呆,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一張臉。她心中有情,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又怎么訴說,壓在心底,藏于思念。
“看來,你情根深種,而你自己無法回答,你自己看不清,但是你的師傅看到清楚...”
雨荷幽幽一嘆:“情之一字也是大道,看得清,看不清沒有什么意義,循著自己的本身念想,勇敢逐道才是根本,而你畏畏縮縮,是以你無法入道,而你的入道,就是情...”
喬嫣恍恍惚惚,似乎抓住了一抹靈光,這抹靈光又消失不見。
“你還不夠勇敢,你不敢踏出最后一步。”
雨荷臉上帶著笑意,眼眸之中有些鼓勵:“當年...他待我也是如此,似乎疏遠,似乎靠近,似乎真實,似乎模糊...”
喬嫣怔忪,雨荷曾經與她一樣?
“我也如你一般,情根深種,但是我比你勇敢,我敢逐道,是以最終化身成魔。”
雨荷說的輕松淡然,但是喬嫣卻內心震撼無比。
眼前的這位前輩,竟然是一尊魔?
而且,為了情這一個字,最后化魔?
“看來,我與雨荷前輩相比,的確不夠勇敢...”
喬嫣內心嘆氣,她沒有化魔,所以她開始懷疑自己的情有多深,有多真...曾經有人用一首歌,形容自己的用情之深,但是...那都是凡俗之情。
而她愛上的是一個逍遙寰宇的仙神...這與凡俗之人完全不同。
記得那年...第一次相見,她對他印象極其不好,內心深處甚至有些抗拒畏懼,有些鄙夷...再后來,發現他的小秘密,而她并沒有發覺,因為自己的好奇,對這個眼睛中頗為有些神通的道士,已經生情...
甚至,一直離開魔都,到了北方京城,她才逐漸發現,自己內心住了一個人。而她,想法卻是兩個人不可能,所以瘋狂工作,想要忘卻...
再后來,再度相遇,已經是陌生人。
但是,進入道觀,她的封禁記憶浮現...她知道,自己不想繼續藏著掖著,她想要追求愛情。但是她發現,自己的閨蜜,與他之間相識,閨蜜愛得更深,她于是深藏內心。
閨蜜化身地道,她再也壓制不住這份情感。
可惜...愛戀之人,名義上已經是她的師傅...倫理綱常,在修行者眼睛中是不可逾越的,他們之間徹底斷絕可能。
我的情是什么?
我真不夠勇敢,不敢表達...到現在都不敢。
我再怕什么?
怕自己的情,讓他為難?從而修行受阻?
似乎...就是如此。
“呵呵...”
一聲輕笑,讓她回神。
靜靜看著雨荷,喬嫣這一刻平靜下來,我寧愿老死道觀中,一生不得大道,也不愿他修行受阻,永無進步。
“我知道你內心想法,十分清楚。”
雨荷嘆息道:“我比你幸運,我與他沒有名分輩分上的差距。”
是啊,這是無可逾越的鴻溝。
雨荷,的確很幸運。
這是喬嫣另一個羨慕雨荷的地方。
“現在,你也不必在羨慕我...因為你與他之間的輩分差距已經泯然于天地間。”
雨荷聲音很柔。
喬嫣有些迷茫,她有師傅,自然輩分不可逾越。難道雨荷前輩要與我結拜?
讓我輩分拔高?
這個想法,讓她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看向雨荷,雨荷卻苦笑連連:“妹妹思維跳躍的厲害,我自愧不如。”
喬嫣意念一動,結拜念頭一起,她自有感應。身為大道境界,天道大道不可能顯化這種法則規則,雨荷自身就是大道,一切明了。
不是?
喬嫣嘆息一聲:“前輩,還請指點我的迷津。”
入道哇,不踏入修行之門,將永無可能追求更高境界...
“你的大道就在身后。”
雨荷示意喬嫣看向時空之門:“答案就在其中。”
喬嫣越發迷糊,果然不愧是修道,句句玄機,讓人捉摸不透。喬嫣看向時空之門,很么都沒有感悟,門外是一片荒蕪,甚至遠處還有雪山。
“你可以嘗試走出去。”
雨荷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喬嫣只好硬著頭皮跟在后面,這一刻她對自己的天賦感到擔憂。明明雨荷前輩已經指出她的入道機緣,而她竟然毫無感悟。
哪怕靈魂跳動一下,也算是一種回應,說明她并不是愚笨的。
然而事實,她真的沒懂。
“這是...”
這里是昆侖,而她幻境很熟悉,這里曾經是天道觀所在的山谷...這一點,喬嫣是不可能認錯的。修行之余,孤單一人,喬嫣把這里方圓數十里都已經走遍。
“天道觀呢?”
喬嫣有些慌,天道觀沒有了...甚至原本山谷前有一個巨大石碑,石碑上書寫著天道谷,這三個字也消失不見,那塊巨大的石碑,竟然光滑無比,看上去已經久經歲月。
師傅離開了?
但是她還沒有跟上師傅,師傅是故意的?
因為她愚笨,所以失望之余,以為她不能入道,而逐出師門了?
“你師父已經潛入大地,化身地脈...”
雨荷給了喬嫣答案。
喬嫣再次一慌,師傅潛入大地,化身地脈...那么她呢?
以后何去何從?
還能繼續修行嗎?
習慣了修行歲月的枯燥,喬嫣反而已經不適應快節奏的都市生活,甚至有些抗拒。
她,不想回去。縱然不能入道,只是一個普通人老死山野之間,喬嫣也不想回去。
“師傅走了?”
喬嫣猶如無依無靠的荒野中,面臨秋風的小草,這讓她惶恐無助。
“你的師父,幫助你跨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雨荷笑道:“你師父自絕本尊,你與他之間的名分,已經蕩然無存,法則不再刻錄,規則不再存留。”
喬嫣迷茫抬頭,她心里有些悲傷。
師傅,不要她了呢,而且名分也已經蕩然無存。
“傻妹妹。”
雨荷嘆息一聲:“你還不明白嗎?”
喬瑤茫然,明白什么?
她現在是當局者迷,完全不知所措,還有心思思考其他?
“你師父乃是青云分身,是以你是分身弟子,雖然不是青云的弟子,有著分身這一層關系,你也與他之間確定了一種間接地師徒名分。”
喬嫣點頭,這一點她明白。
“現在,你師父不在了,自絕本尊,你與你師父的師徒名分不存,甚至你師傅自絕與本尊關系,你與青云再無師徒名分。”
喬嫣再次點頭,臉上還是有些茫然。
她內心很亂,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卻回不去了。一轉身,再歸來師傅已經消失,永遠消失。在這里修行很枯燥,但是師傅...
對她關懷有加,她如同父親一樣敬仰師傅。
師傅化身地脈,他反而有一種失去親人的悲痛:“師傅,還能回來嗎?”
“傻妹妹。”
雨荷有些苦笑:“你師父只是青云一具意念分身,總有一天會消散,或者回歸青云本體,你心中的情,不就是因為這個名分,才會有了阻礙?”
喬嫣抬頭,看向雨荷,雨荷點頭:“你現在,可以大膽去逐道。”
“可是...”
喬嫣遲疑,她師傅沒了。
“哎...”
雨荷笑道:“等你神通一成,你就會明白,分身存在的意義。現在天道道友是趁著青云自我封禁,體會普通人的生活,借機而化身地脈,自絕本尊,他本身就是青云分身,明白你的用意,而且...”
雨荷很是肯定的說道:“天道道友的存在,就是青云意念,他的內心其實是希望天道道友消失的,你現在明白了嗎?”
喬嫣心跳加速,雨荷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那就是因為師徒名分,她無法跨出愛情一步,張青云同樣也無法踏出。
雖然分身自絕本尊他不是很明白,有一種這樣做自欺欺人的感覺,但是這個名分的確已經不存。那么,阻礙也就沒有了。
“可是前輩...”
“叫姐姐吧,其實我才十八歲,我也渴望永遠年輕。”
這是一句玩笑話,喬嫣與雨荷之間的距離,卻因為這句話而靠近不少。喬嫣很是不懂:“愛情是自私的,你作為他的妻子...你竟然主動幫著他找小三?”
是的,喬嫣心里別扭,當著別人大老婆的面,卻談論深愛別人打老婆的老公,這種感覺很難為情,同樣也有些刺激,讓她感覺羞愧,又欲罷不能。
她主動把自己形容成小三,無異于一種自嘲。
“等你明白歲月永恒,再無盡頭,修道之人枯寂生活,你就會明白我現在的想法。”
雨荷笑道:“我也不隱瞞你,畢竟不論是凡人,還是修道者,終歸情感一般,都會有新鮮,都會有淡化,都會有習以為常...一年兩年不會變,十年八年不會變,百年千年不會變,但是如果是萬年,數十萬年,永恒歲月呢?”
喬嫣懵懂,但是她似乎明白一個道理。
人,仙,對某一種事物,都會有厭倦的時候。
“他未來不會尋找其他女人?”
雨荷苦笑:“他現在性格古怪,受到境界影響,宛如普通人一些心性,而你成為我的妹妹,我們未來或許可以一心,在未來枯燥的日子里,多一種樂趣。”
喬嫣張大嘴,普通人如何體悟無盡歲月?如何理解永恒?
人類文明,有著文字記載的也不過數千年,尚且讓人有一種厚重的歷史歲月感,何況是永恒?
“姐...姐姐...”
喬嫣有些猶豫:“我有情,他未必有意。”
“傻姑娘,分身消失,他要是不允許,能消失嗎?”
這就說明,張青云自己潛意識中,是希望分身消失的,雨荷就是這么理解的,她修為不低,自然明白這一點:“接下來,你就聽我的安排。”
喬嫣有些躊躇,雨荷笑道:“今晚讓他入你洞房...”
天色將晚,雨荷做了一桌子菜,站在門前呼喚張青云:“回家吃飯了...”
張青云看著鋤頭返回宮殿,笑道:“我自我封禁,除了肉身強悍,無法封禁,我現在一切宛如普通人,這種感覺...真不錯,明日,你也體會一下吧。”
雨荷笑著點頭:“先吃飯吧。”
縱然無需進食,也不會餓死,張青云的習慣,還是一日三餐:“金來如何了?”
“還在閉關中,我已經吩咐那些分身,注意金來一舉一動。”
雨荷幫著張青云脫掉外衣,端來一盆水,宛如一個小媳婦一樣,伺候著他洗手洗臉,張青云有些古怪:“你今天有些不一樣。”
雨荷也不搭理他,張青云看了一眼房間,貼著喜字,掛上了紅燈籠,有些好奇:“是我失誤,沒給你一個婚禮。”
雨荷搖頭,伸手一指,桌上多了一些酒壺:“今晚,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