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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五十七章 追殺也先


更新時間:2021年11月27日  作者:小耳朵是只貓  分類: 歷史 | 架空歷史 | 小耳朵是只貓 | 大明:朱元璋求我教他做皇帝 


太始六年,七月十三日。

茫茫草原,寒風呼嘯。

科布多河流域。

經歷了一個多月的逃亡生涯,如今明軍已經班師回朝,茫茫漠北,雖有明廷三萬大軍留守,并且朝廷也給了額度,允準各地都護府自行在都護府境內募兵足額七萬。

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調整。

原本的漠南草原十數個衛所邊防軍,全數調入關內,駐防長城,將整個漠南草原讓給了安北都護府。

太始第一次北征,本雅失里死了,禿勃羅死了,韃靼和瓦剌加在一起,只剩下了不足萬人,已是驚弓之鳥。

馬哈木看著自己的孫子,開口道:“怎么樣,查探清楚了嗎?”騎在馬背上,馬哈木一臉凝重,手中不自然的捏緊了馬鞭。

也先道:“前路通暢,明軍全數撤回去了,只是在河對岸筑起防御工事,我們想返回漠北,是沒機會了。”

“依我看,現在咱們唯一能做的,只是西遷了。”

也先心中早已慌亂,沒有了精神,這個一手策劃了土木堡之變,滅殺大明數十萬精銳,自此讓大明軍隊一蹶不振,文官開始掌權的蒙古大汗。

如今還只是個小娃娃。

馬哈木道:“西遷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我們只剩下了七千多族人,在去和明軍硬碰硬,已經沒有勝算的可能。”

“明朝小代理代理皇帝當真可惡,阿魯臺也是個傻逼。”

馬哈木將一切失敗歸咎在了阿魯臺的決策失誤和方世玉的狠辣上。

明軍不接受投降,凡是草原上能拿起刀,能上馬背的,如數斬殺,一個不留,屠殺的政策讓大明軍隊確實遇到了許多抵抗。

但明軍打著恢復黃金家族榮光的名號,卻也招募了一批忠心效力的蒙古兵相助。

也先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想辦法,趕緊跑,小心提防著點帖木兒殺過來,著重對西南方向派出探馬,明軍得了草原,不會勞師遠征來追我們,后邊不用太擔心。”

“這一路上,我們可能會遇到帖木兒,還是小心點,多防范吧。”

馬哈木唉聲嘆氣道。

曾幾何時,他也是大明封的侯爵,在草原上游著自己的席之地。

哪能想到,聽信了阿魯臺的鬼話,說什么,明朝境內糧荒,已經開始亂套了,勒馬大都,生擒明廷小代理代理皇帝,就可以一鼓作氣重現大元帝國。

聽著馬哈木的嘆息聲,也先亦是哀嘆道:“經此一役,如果我們不能在西邊找到一塊肥沃的草場,只怕永遠都沒機會返回漠北了。”

“如此重創,未來的日子,還是要向大明低頭,積蓄力量,爭取,爭取有機會反攻回來。”

馬哈木面色猶豫,眺望東方。

從懷中取出羊皮卷,看著上邊描述的大明,那個花花世界,羊皮卷上對大明那片土地,除了稱贊,還是稱贊,草原的祖先,做夢都想住在大明境內的木房里。

在羊皮卷上可謂是說盡了好話,中原的繁華,錦繡。

“可惜生不逢時,馬踏南山,只怕我這輩子是見不到了!”深吸一口冷氣,馬哈木頗有一些失魂落魄的說著。

也先道:“您也沒有見過大明的繁華嗎?那里真的如同羊皮卷上說的那么好嗎?”一臉問號的也先,迷惑不解。

他是馬哈木的孫子,自然是看過羊皮卷的,只是這個羊皮卷上對中原的向往,讓也先理解不了。

他沒去過大明,如今又被大明追殺,一路跑到了科布多河流域,這才稍稍安穩了點。

馬哈木輕嘆一聲道:“唉,當年老祖宗攻入中原,奪了中原的花花世界,哪里是什么樣子,老祖宗不會騙人的。”

“長子西征,整個西方加一起,都比不得大明的繁華富庶。只可惜我出生時,已經至正二十年,還沒等我記事,朱元璋就已經北伐了。”

馬哈木無奈道,他只見過一點點的中原繁華,那段記憶,是那么的模糊,而在他記憶中最沉重的,就是朱元璋第次北伐,元順帝倉皇北逃。

緊接著,明廷對草原接二連三,單單洪武二十年的時間,攏共對元廷八次北伐,直至打到了捕魚兒海,北元主力被盡數全殲,王公貴族被俘。

原史上,洪武三十年的時間,攏共對北方有十余次北伐戰爭,鮮有敗績,天命加身的大明帝國,在洪武朝近乎是順風順水。

但除了第一次北伐是朱元璋親自統籌作戰方針,行軍路線,親臨前線指揮的,其他所有北伐,都是由大將領兵,朱元璋只給路線和目標。

所以洪武北伐多次,卻沒有五征漠北的名氣大,究其原因,御駕親征這個名頭,可不一般呢。

至于那些說朱棣的能力比朱元璋還強的,咱也不懂他們從哪里看出來的。

先臣服吧,給大明朝廷上表,科布多這邊,離明朝防土遠,他們也沒有要留在這里,我們暫且先休養幾十年。

馬哈木合上了羊皮卷,南侵大明?真的是應了那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那怕大明糧荒,哪怕大明有這個那個的問題,在明初,大明國力的峰值,軍隊戰力蠻橫無理,又有火器加持。

想要南侵,除了送死還是送死。

而馬哈木現在已經不在去幻想,幻想恢復大元榮光,恢復元廷,重建元帝國了。

眼下的逆境,雖是不足以消滅馬哈木的雄心,但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他輕蔑的笑著道:“放心吧,中原人歷來在乎臉面,我們獻上降表,把罪過推在阿魯臺和本雅失里身上。”

“而我們已經向那個天雷王投降了,上了貢馬,他們一定會開開心心的接受,只要我們能讓他們相信,我們是心甘情愿臣服他們口中的天威,虛與蛇委,陽奉陰違,過個百八十年,明廷衰弱,在大舉東征,收回草原,圖謀南下。”

馬哈木想的很好,非常的好。

在方世玉做了代理皇帝之后,草原入貢,方世玉都是用最高規格的堪合寶鈔來進行回贈。

只是他想著穩定周邊局勢,快速發展第一個五年計劃的手段,竟然成了馬哈木眼里,大明朝廷好面子,寧愿多給錢,只要一個名義的傻子。

聽到馬哈木的聲音,也先尷尬的笑了笑,連連附和著。

“這明廷的代理皇帝,對比朱元璋,可差的太遠太遠了,剛剛掌權的第一件事情,就在京城宴請數十國家部落聚會,開通邊貿互市。”

“毅然守成之君,全無開拓之心,好大喜功說的就是他了,此人又心胸狹隘,據說他還沒掌權的時候,就把朱元璋的子孫都給封到海外去了。”

“一個連皇子皇孫都容不得的狹隘之人,從他干的每一件事來看,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全無帝王之能,非是我草原勁敵。”

“這個時候,估計他已經做夢都要笑醒了,沉浸在我們送去的天可汗,圣人可汗的名頭上,以為征服了大草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馬哈木面色陰沉,冷笑著道。

他們已經決定好了,就在科布多河流域扎營,去往更西方,哪里伴隨著更多未知的危險,遠不如在這里,臣服大明,獲得發育的機會方便,

在他們心中,所有人都認為,大明會同意他們的議和,會接受他們在科布多河安札。

“爺爺,可是我們......”也先輕聲嘆息道。

馬哈木輕笑一聲道:“經此一役,大草原雖然落魄了,但也沒關系,我們還活著,而且還有族人,其他部落,要么成了明軍的走狗,要么死在了草原!”

“起碼,我們不用擔心其他部落對我們突襲了,草原也會在明軍的威壓下,前所未有的團結起來。”

“等到明軍無力控制漠北,牧民逃亡,則我們接收之后,大業可期矣

十五年時間,下一批狼崽子長大成人,頃刻間就是數萬控弦之士,爺爺要你飲馬長江。。”

“察罕個臭傻逼,他讓明廷的代理代理皇帝忽悠的眼睛瞎了,腿瘸了,現在又被人家倒灌了個什么,泄露軍事機密的罪名,他在咸興衛的蒙古兵全被砍殺殆盡。他在咸興衛的蒙古兵全被砍殺殆盡。”

“成吉思汗的光輝榮耀,不能只由他們一家來恢復,我等皆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子孫,祖先能做到的,我們也可以做到!”

“我要你馬踏南山!”馬哈木年齡大了,他也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但那份豪氣干云,似乎今天就要南下,馬踏南山,飲馬長江。

似乎眼下就可以跨過長城,圍攻北京,南侵中原般。

然而,想象這個東西,在你想的時候,總是豐滿的,但真正做起來,現實除了骨感之外,還會一次次教導你,什么叫想象只能留在腦海里想象。

馬哈木正對著也先教育,但奈何,還沒等走多遠,一名蒙古族人飛馬趕了過來面色蒼白,恐懼的目光開口說道:“大汗,大汗,明軍,明軍過來了!”

似如九天驚雷,轟然炸響,馬哈木和也先二人對視眼,在對方的臉上,只看見了驚恐擔憂。

如果這個時候,明軍還要追殺他們,他們只能繼續跑,放棄這最后的科布多河,向西一路向西,可西方究竟什么樣子,他們更是一點底氣沒有。

先前的那份豪氣干云,豪情萬丈,頃刻間消散的干干凈凈。

明軍追過來了,給他們造成的恐懼,驚恐,已經可以驅散一切疲憊。

所有人都在這一瞬間,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馬哈木道:“他們有沒有說是為什么來了?”

那蒙古族人道:“不知道,但他們殺了人,和我一起的。。。被射死了!!”

雖然馬哈木的心中已經有了三分猜測,已經預料到了一絲不妙,可這個時候,他的心里還是愿意抱著一絲僥幸。

只是當他聽到了人家是來殺人的,馬哈木驚住了,奮力咳嗽兩聲,一旁的也先說道:“他們有多少人?”

“不知道,遮天蔽日的,至少,前頭部隊至少有兩三萬人。全是一人三馬的輕騎兵。”

也先心中大驚,瞪大一雙眼睛,一旁的馬哈木連忙開口喊道:“撤,快撤,快,動作快點!”

“集結,集結,撤退,撤退!”

“爺爺,這明軍是不是太無恥了些,前段時間我們剛剛送走了使者,他們現在就來攻,當初還說什么,永結友邦,萬世不易的屁話!”

“趁著我們虛弱,就想來一鍋端了,爺爺,我們不能撤了!”也先連忙開口喊道。

馬哈木愣了愣,一臉狐疑道:“不撤怎么辦?還能和明軍硬碰硬嗎?如果我們都死了,草原就沒有未來了!”

“斡難河那邊的百萬族人,被明軍殺的殺,抓的抓,只剩我們這些人了,別意氣用事,快跑!”

馬哈木趕忙推著也先,斡難河,那是成吉思汗的老家,也是草原上最大的營穴,明軍在斡難河的殺戮。可不是他們嘴上說的,那么仁義道德!

“種族,族群之間的決定戰爭,畜生都知道不能顧忌臉面,一旦撕破臉打起來,那就是比誰更狠,誰更兇殘。因為那些顧忌臉面的,都絕種了。快跑,快跑!”

馬哈木只感覺疼,非常疼,自己啪啪的在打自己巴掌,真的是非常疼呢。這么多年了,瓦剌部的努力,頃刻間就煙消云散,成了過往云煙。

就在剛剛,他還和自己的孫子吹牛皮,嘲諷明朝小代理代理皇帝是個好大喜功的小子,不懂得什么是族群戰爭。

可轉過頭,太陽還沒落下去,明軍追過來,這是要把他們草原上最后一點火種,也給撲滅,他們才甘心嗎?

前頭部隊雖然只有三萬,但誰都知道,大明的軍隊部署,與之以往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變化,通常他們看見的騎兵,只是兩支側翼,大明的騎兵,極少沖入戰場弒殺。

似乎騎兵的任務變成了圍追堵截,炮兵和火銃兵進行炮火覆蓋式的殺戮。

馬哈木在斡難河親眼看見了,明軍騎兵三面包圍,只留了個口子,七萬多騎兵圍追堵截,漫天的炮火落在斡難河營穴中。

堪稱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蒙古軍陣營被騎兵牽制,又被炮火轟的亂了陣腳,可笑的是,明軍騎兵戰馬,從出生訓練的時候,就天天聽著火炮的轟鳴聲,聽著火銃的聲音,聞著火銃的硝煙味道。

反之,蒙古軍的戰馬,看見漫天炮火的轟鳴聲,人不怕,馬自己亂了。

剛剛上馬,還沒等跑呢,也先開口道:“爺爺,難道你忘了斡難河嗎?我們現在跑,只是給明軍騎兵追殺的機會。”

“他們在兩翼有數萬騎兵,那在前邊又有多少騎兵堵截?我們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沖擊他們的炮兵陣地。”

“只要端了他們的炮兵陣地,斬殺了他們的上將,生擒他們的主帥,才能有活命的機會啊!”

也先話音落定,馬哈木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看了一眼也先道:“炮兵陣地???”

也先道:“炮兵陣地???”

“嗯。我們現在能做的,不是跑,跑是沒用的,他們戰馬比我們多,一人三馬,他們可以換著騎,我們還要照顧女人和孩子,不成啊!”

也先嗚呼的說著。

明軍的圍追堵截,炮火殲滅,已經玩的如火純情,這套戰法也是藍玉突然畫出來的,既可以減少己方傷亡,又能將敵人的損失做到最大化。

明初的騎兵,在洪武年間,戰斗力要遠超草原騎兵,而到了方世玉手里,實則那些跟著朱元璋南征北戰的精銳部隊已經換了兩撥,三波人。

但大明不單單有騎兵,還有炮兵,有火銃,如果能圍追堵截,畫個圈來炮火全殲,那自然是最好的。

但如果真的要硬碰硬,明軍將士的身體素質也并不是比草原人差的不可比擬,草原人吃牛羊肉長大的,自然是要強壯一些。

但明軍的伙食也是極好,更何況,這先天上的差距,也并非不能從后天補齊,靠著各式各樣的新式裝備,明軍騎兵的戰斗力,依然強橫。

自然,如果方世玉愿意發展的話,大明完全可以在兩三年的時間,發展出一支超前絕后的重甲騎兵。

培養出一支筆鐵浮屠更恐怖,更兇悍的重甲騎兵。

而相比較于草原,重甲騎兵雖然是無敵的部隊,但游牧部落靠著重甲騎兵,明顯不能把人家怎么樣。

他們又不是傻子,在這廣闊無垠的茫茫大漠上,重甲騎兵無敵確實是真的,但人家不跟你打,你又因為負重追不上去。

馬哈木的部落集結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在這種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上,那速度更是飛起來了。

揮手揚鞭。

馬哈木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孫子,逃跑確實已經沒什么意義了,明軍數萬騎兵,十余萬匹戰馬,他們只有不過七千戰士,萬余幼童女人。

馬哈木帶著族人,悍然的向明軍的陣地沖了過去。

副魚死網破,絕境求生,絕地反擊的精神,油然而生。

遠處,定北都護府左都督平安,正帶著三萬騎兵,五萬蒙古仆從軍,向西進發,意圖迫降馬哈木,接應常繼祖和徐欽的軍隊。

畢竟這兩個小子,下起手來那是真的狠到讓人發指。

可等著平安帶領大軍抵達的時候,他看見的,只有一片尸體,堆積成山的尸體,蒙古的勇士,婦女,兒童,乃至于懷著身孕的女人。

在明軍的炮火下,平安已經看不見一個完整的尸體。

戰場沒有人打掃,徐欽和常繼祖帶著部隊在科布多河附近安營扎寨。

平安騎著馬向營寨方向走去,每每馬蹄抬起落下,哪怕平安是坐在馬背上,都能感覺到那股泥濘。

血肉堆積出來的沼澤地。

馬蹄的動作,連帶著碎肉,血水,開始飛濺。

天空中的禿鷲,高聲歡呼著,它們終于可以飽餐一頓,禿鷲的叫聲,引來了烏鴉,尸骸的血氣,引來了草原上的狼群。

哪怕是面對平安的數萬大軍,狼群向后退去,但在頭狼的帶領下,他們只是讓開了道路,不同平安的大軍一決雌雄。

天上的烏鴉和禿鷲瘋狂嘶鳴著,盤旋在空中,不愿離去。

那急不可耐的哀鳴聲,聽的平安心中一陣陣觸動。

“兒郎們,看見地上的景象了嗎?十世之仇,尤可報也,當年鐵木真的子孫南下犯宋,他們做的,可比這兇殘多了,回去之后,所有人都記著,仁慈是用在自己族人身上的,不是用在其他人身上的!”平安這邊喊著,后邊又傳令兵將平安說的話傳達下去。

這話是說給定北都護府的直系部隊說的,也是給蒙古仆從軍說的。

軍營。

平安看著兩個后輩,正馳騁疆場,好家伙,玩的真夠放肆的。

輕咳兩聲,平安開口道:“這里是軍營,你們在干什么?”

“左都督,殿下說,十世之仇尤可報也,今天我們就是來報仇的,那邊還有,要不你也去挑一個?咱一起玩!!”徐欽大笑著道。

平安向著徐欽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冷聲道:“把她們都帶出去關押起來,沒有本都督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施暴!”

一群親兵上前,直接將常繼祖和徐欽從溫柔鄉里拽了出來,押著足足二十多名女子出了軍營。

徐欽和常繼祖一臉哀嘆道:“左都督,你不喜歡,也不能壞了我們的興致啊。”

“你們的興致?就是在女人身上施暴???”平安悶哼聲,開口斥責道。

他現在是正得圣寵,最重要的是平安明白,有些事情,自己還是不要參與的好,他能走到今天,有機會在大明的軍隊中嶄露頭角,因為他是朱元璋的兒子。

也是方世玉的干伯伯,如今又被委以重任,留在漠北草原,控弦之士近十萬眾,是四大都護府傭兵最多的。

不和徐常親近,也是一種自保的辦法。

徐欽一臉不滿道:“平安伯伯沒聽過,靖康恥嗎?徽欽二帝被俘,趙宋皇室遭逢的事情?再說了,我們現在做的,都是他們以前做的,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看見這個了嘛,馬哈木的腦袋,還沒風干呢,等風干了,我就用它做成夜壺!”徐欽冷聲道。

常繼祖倒是顯得有些尷尬,多余,插不上話。

看著平安,硬著頭皮說道:“都督,也不是這樣的,您不知道,馬哈木帶著人沖擊我們炮兵陣地,差點讓他突出去。”

“損失我們兩千多火銃兵,八百多炮兵,三千騎兵,才把他們全殲了!這也是在草原上,我軍損失最多的一場戰爭了!”

常繼祖說的損失最多,最慘烈,只是相對而言的,大明在這次北伐戰爭中,死在草原上的勇士,絕不止于萬人,只是他們四萬騎兵,一千二百炮兵,一萬五千火銃,還被人家七千騎兵沖擊成這個樣子,損失著實慘重了些!

茫茫草原,在方世玉制定的都護府軍管政策下,全面實行軍事治理,地方軍權要高于政權。

在歷代王朝之中,左都督的官職,都是要高于右都督的,之所以將領軍將領定為左都督,也是為了更好的控制鎮壓草原上可能會出現的叛亂問題。

文化不相容,宗教理念差距極大,政體系統也有著巨大的差異,想要同關內一樣,管控草原,劃分郡縣治理,根本是無法完成實現的事情。

大草原上,牧民要根據季節氣候,進行遷徙,若是大明在某一地建城,按照境內實行戶籍路引政策,只怕十年,二十年后。

縣城郡城周圍的草場,就要變成荒漠了。

和林城,一座蒙古包制式的帳篷中。和林城,一座蒙古包制式的帳篷中。

方世玉看著奏報,奏報的開頭還是非常熟悉的車轱轆話,無非是一些歌功頌德,天子英明的馬屁言論。

只是方世玉似乎對這些,百看不厭。

“殿下,楊閣老說什么了嗎?是關內發生什么大事了?”朱紫怡見方世玉面色沉重,開口詢問道。

“關內能有什么大事,無非是科舉剛剛完成,六部和內閣聯名替我點了狀元,七軍都督府也替我點了武狀元。共錄取了七十一人,授同進士出身二十九人。”

“這還是南北榜的存在,不然的話,只怕這科舉,真的就成江南科舉了。”方世玉嘆息一聲,好在還有南北榜,能緩和一下南北之間的矛盾和一些尖銳的政治問題。

徐妙錦穿著一身蒙古服侍走了進來,頭上帶著蒙古貴族帶著的花帽子,鈴鐺在兩邊掛著來來回回的晃動著。

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道:“殿下,怎么樣,穿這身好看嗎?”

抬頭瞧了瞧,方世玉點頭道:“在草原上,自然是好看的,這套裝扮也就適合在草原上穿了。”

看著徐妙錦穿著草原服飾,倒是讓方世玉有點異樣的驚喜。

徐妙錦道:“那我和妹妹出去玩了,這還是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來草原上呢,一定要好好看看大草原的樣貌,以后怕是就沒機會來了呢!”

徐妙錦拉著一旁的李婉就要出去,方世玉看著心中有些觸動,卻又礙于面子,不好動彈的朱紫怡,開口詢問道:“要不一起出去逛逛?”

“殿下邀請,豈敢不從。”突然間,朱紫怡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方世玉放下了讓人煩躁的奏疏,起身道:“那就起去看看吧。”

“這次慶慎姐姐沒過來,真是虧大了。”李婉歡呼雀躍的出了營帳,徐妙錦瘋狂向前跑著,隨著方世玉同朱紫怡走出營帳,戚偉躬身道:“殿下,要出去嗎?”

“她們都沒見過草原,說實話,我上次來草原,是從遼東直接插進了捕魚兒海,這草原上的模樣,我也不清楚,調部人馬,隨行護衛吧!”

方世玉亦是有著想要在草原上游蕩,放松一下心情。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皇宮,從北京跑到了大草原上來玩。

實則,相對而言,方世玉也并不是只為了玩,而來到草原上,畢竟草原剛剛打下來,都護府的建立,一系列的事情,他還是要親自觀摩。

方世玉一家人在前邊走著,后邊跟著千余名錦衣衛,騎著馬在后邊靜悄悄的跟著。

漫山遍野的牛羊,如同史書上所表述的那般,草原上數千年來,除了牛羊之外,在也沒有更多的變化了。

自然,若是細說,變化還是有一點的,安北都護府初立,第一條嚴政就是廢除了草原上蒙古服飾。

凡是草原牧羊的子民,登記造冊后,不允許傳這袍服,不允許穿氈靴。

而不穿草原服飾的草原人,在北疆安定,大量百姓北遷,前往草原在漠南牧羊的中原人感染下。

取而代之的是將兩邊辮子,換成了束發,粗衣麻布,蠶絲青衫,除了生的粗獷些,從新式教育的普及,對草原的文化推倒,文化殖民。

“看著吧,要不了太久,一百年之后,這片土地,世世代代都是漢人的土地,沒有人可以將他分割出去!”

方世玉輕笑一聲,屠刀和蘿卜都擺在了草原上,乖乖聽話,接受改教,接受天朝文化的洗禮,你就是天朝的子民。異端?等待異端的不會是以德服人,只有屠刀。

草原上的戰爭,打的很突然,來的快,去的也快,大明實則并沒太多準備,但就是靠著火器,線膛槍的威力,靠著大量的騎兵,圍追堵截,炮火覆蓋。

近乎以最小的傷亡代價,將草原上所有的隱性危險全部斬盡殺絕了。

據說斡難河的河水,已經被鮮血染紅,七年不散。

大明在斡難河殺了多少人?

大明帝國日報上寫的是五萬蒙古騎兵,而真實數字,永遠不會公布出去了,這只能成為當權者之間的秘密罷了。

方世玉的奏報上,明軍死傷一萬七千余人,斡難河七日屠殺,尸山血海,死的人足足有數十萬之多。

相較起來,方世玉并不信奉屠殺的殖民方式,屠殺只能用于一時,絕非長久之策,文化外輸出,靠著天朝包容性的文化,進行殖民才是天朝應該走的路。

而方世玉能不能把這片土地,永遠的傳承下去,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人心不古,是非難辨。

但都護府政策,按照現有制度,維持一百年時間,在逐步制定削減左右都督權力,縮減任期,幾百年后,大明可能不會是大明,但草原永遠是中原的自古以來祖宗之地。

他是代理代理皇帝,真正的當權者,法理,名義上擁有中華最大的權力,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自然不能自己造自己的反,去推翻一家一姓的帝國。

代理代理皇帝和革命,永遠是水火不容的!

然而,一想到以后的大草原,在也不會是中原漢民的威脅,哪怕出現了叛亂,也會被定義成內亂,而不是入侵。

方世玉就忍不住的要笑出來。

誠然,任何一個王朝,官方,對領土的垂涎,都是具有貪婪性的,就好比野獸撒尿劃地盤是一樣的道理。

地盤越大,代表實力越強,生存空間越大。

哪怕有無數的荒地,那也是領土強大縱深恐怖的一種表現

“這草原還是草原啊,和內地差得太多了!”方世玉面色凝重,一旁的朱紫怡開口道:“但是茫茫無際的草原,確實比中原更讓人放松。”

“我的意思是說衣服,穿著這身衣服,在草原上行動起來太不方便了,回去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在明服的款式上讓禮部修改修改。”

“盡可能的研究出來適用于草原生活的衣服,還要不能留有草原以往的特色。”方世玉心中遲緩。

明服,簡單來講就是朱元璋在推翻暴元之后,恢復華夏衣冠,但終究中華文明出現了數十年的斷層。

明朝的服飾和漢唐還是有極大差異,因此也被稱為明制漢服,款式主要以上承周漢,下取唐宋。

也就是說,上身主要以周漢服飾為主體,下身以唐宋為主體,以此進行一系列的刪減改動,制定了新代服飾。

方世玉覺得,在原來衣服的基礎上,再稍加改造,一些細節的地方多加修飾一下,就可以了。

他簡單的畫了一個稿子,然后準備交給尚衣監。

他剛忙了手頭的事情,這個稿子畫的也比較粗俗,畢竟他也不是專業的人士,只是把自己的建議悉數畫在了稿子上而已。

“殿下,你這是要去哪啊?”身邊的下人看著方世玉穿著身單衣,就要往外面去,急忙攔住了他。

“現在這天氣溫差太大了,殿下這樣出去會受涼生病的。”下人趕緊找出了一件大衣,給方世玉披了上去。

溫差?他一拍腦門,剛剛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光是設計了衣服的款式也不行,衣服的布料一定要掌控好。

記得之前,有一場小戰役,將士們穿著單衣過去草原那邊,由于中午十分的酷熱難忍,所以大多數人都沒有帶棉衣。

到了晚上,氣溫驟變,很多人都反應不過來,直接就被凍死了,即使沒有凍死,也落下了很大的病根。

那場戰役失敗的根本原因就是衣服的問題,如果那晚,他們能穿上棉衣,結局可能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我知道了,你把這個稿子送去尚衣監,把布料和衣服的問題跟他們說清楚。”方世玉跟下人說了一句,扎緊領口的帶子,目送著下人進京去了。

“快馬加鞭,不能有耽擱!”

方世玉看著下人的背影,喊了一句。

信件送到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只有一個小官在尚衣監內守著,下人把那張設計圖和大概跟他說了一遍。

“明天早上,把這些東西跟你們總管說一聲,讓他盡早裁制出衣服來。”

下人吩咐完畢,就先回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等總管過來的時候,拿過設計圖,腦海里就已經有了衣服大概的樣式。

只是這布料的問題有些難辦。

他們尚衣監內部誰也不了解草原的氣候,不能憑空判斷,只能去感受一下,然后回來再決定用什么布料。

“寫一封奏表吧,我請求去草原一住。”總管說完,就讓下人幫忙墨

第二天一早,奏表送到方世玉手里的時候,就決定安排個大臣隨著尚衣監總管一同前往。

他覺得尚衣監總管一個人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草原不僅野獸多,而且還有敵軍出沒,這樣,臣也跟隨主管一起去,這樣能安全一些。”

方世玉沉思了一下,覺得也就是兩三天的事情,于是就找了一個靠譜的大臣,并且讓他在護衛隊里面隨便挑人。

方世玉允許了之后,大臣就起身去收拾了,他從護衛隊里面挑選了兩個伸手較好的人,一起跟隨他們進草原。

“此去一行必然萬分艱苦,主管可想好了嗎?”大臣去尚衣監見接主管的時候,問了一句。

主管看著大臣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些布料樣式,說:“臣都已經準備好了,臣為國家效力,不怕辛苦。”

大臣眉毛一挑,說:“這么多的布料用的上嗎?

“當然了,要比試出最好的才行。”尚衣監說完,也去著手準備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亮,空氣中彌漫著一層薄霧的時候,他們四個人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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