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京都。
客棧中。
老叟和少年已經在這里住了五天了。
這五天他們幾乎游遍了整個京都城,也吃遍了整個京都城。
現在到了他們該離開的時候了。
兩人收拾好東西,走出客棧,坐上馬車,在幾位護衛的護持下,沿著寬闊的街道緩緩離開。
馬車內。
老叟閉目沉思著。
少年則坐在旁邊擺弄著玉符,時不時錄入一些信息。
忽然。
老叟睜開雙眸,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的令牌。
令牌正面刻有‘帝尊閣’三個字,反面雕刻著一條五爪金龍,栩栩如生。
“此令交給璃皇!”他神色格外鄭重的說道。
少年聞言,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師尊,這可是帝尊令,豈能交給一個六等皇朝的帝皇?”
“讓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廢話?”老叟吹胡子瞪眼的說道。
少年有些急切的撓著頭,說道:“師尊,你再考慮一下。”
“考慮個屁,趕緊去!”老叟將令牌丟給少年,催促道。
少年手忙腳亂的接著令牌,遲疑的拉開車簾。
“師尊,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他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不用。”老叟閉著雙眸,沉聲說道。
少年無奈,只好拿著令牌走下馬車。
等他離開后,老叟才睜開雙眸,無奈的說道:“再考慮,為師怕是會后悔?”
他沉悶的搖搖頭。
而少年走下馬車,找了一處無人偏僻的地方,隨即手捏法訣,將金色令牌朝著空中一拋。
皇宮書房中。
鄭銘正悠閑的同賈詡對弈。
難得賈詡有空,就被他招來下棋了。
與別人下棋,鄭銘總覺的不對味。
不是輸的太慘,就是贏得太容易。
輸的太慘是因為對手不讓著他,典型的例子是辛棄疾,一點也不給他這個皇帝留情面,每次下棋都殺的他片甲不留。
贏得太容易是因為對手讓的太厲害,典型的例子有曹正淳、小福子,心里只想著怎么輸。
而如法海、酒劍仙等人則表示不會下棋,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會,還是假的不會,反正就是不跟他下。
唯有跟賈詡下棋能讓鄭銘有種旗鼓相當的感覺,雖然每次都是輸,但輸的酐暢淋漓。
“陛下,你輸了!”賈詡執子落下,輕笑道。
鄭銘看著黑白分布的棋盤,眉宇輕挑。
“就不能讓朕贏一局?”
“輸贏不重要,重要的過程。”賈詡道。
鄭銘無語的給了他一個白眼。
“朕只看中結果。”
“那陛下應該跟福公公下棋。”賈詡笑道。
旁邊,小福子立即露出憨笑。
鄭銘瞥了一眼小福子,道:“他太笨,贏得太輕松,一點意思也沒有。”
小福子依然憨笑。
笨就笨吧,他可不敢贏。
賈詡笑了笑,沒有再多說。
小福子笨嗎?
自然是不笨?
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小福子又豈是個愚笨之人?
掌印太監可是內廷內相,是宮中最有權勢的人,小福子能安安穩穩坐在這個位置上,沒有被雨化田和曹正淳比下去,可不只是占了跟鄭銘親近的便宜。
“陛下,朝堂最近有些波動。”賈詡突然開口道。
鄭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什么波動?”
大璃朝堂向來穩定,因為鄭銘這個皇帝威望太高,沒有人敢撩他的虎須。還有就是因為有賈詡、辛棄疾、杜如晦等人相互配合默契,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爭權奪利,結黨排異的事情。
“戶部對皇家商會有些不滿。”賈詡若無其事的說道。
鄭銘微愣,隨即恍然笑起。
“路開言這個摳門家伙居然盯上了皇家商會!”
路開言原本是大璃華城書院的院長,后來華城書院并入了圣賢學宮,路開言就入朝為官了。
現在路開言在朝堂中擔任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管著皇朝的錢袋子,而大璃朝堂跟鄭銘學的花錢大手大腳,在九域神州時,每年稅收十億銀元,都不夠朝堂各部和都督府花,可見這些家伙花錢有多厲害。
當然,錢花的多不是因為浪費或者被貪墨,而是真的用在了建設上。
可是路開言不管這些,他只知道皇朝的錢不夠花,所以就養成了摳門的性格,每次找他要錢,他都摳摳搜搜的。
那還是在九域神州的時候,現在來到了仙地,朝堂的靈石和銀錢更是不夠花,路開言變得更加摳門了。
路開言會盯上皇家商會也正常,因為皇家商會能賺錢,而且還是賺大錢。
如今清瀾島、飛云城都屬于皇家商會,而且這幾個月皇家商會的觸角已經伸向各郡各府的坊市。
都成了一個巨無霸了。
朝堂缺靈石,皇家商會能賺靈石,路開言自然而然的盯上了皇家商會。
可皇家商會屬于鄭銘的私產,所有收益都進入了鄭銘的內庫。
當初鄭銘把大盛皇朝的遺產全部給了朝堂,就是因為他有皇家商會賺取靈石。
“皇家商會賺的太多了!”賈詡道。
鄭銘捏著下巴,向小福子問道:“這個月內庫收入多少靈石?”
小福子立即從旁邊的案桌上找出一本賬冊,說道:“總計八十三萬靈石。”
“確實有些多!”鄭銘輕笑道。
目前朝堂的主要靈石收入來源是靈石礦和稅收,靈石礦一個月能產五十多萬,而稅收主要來自司海郡和濉河郡,至于其他郡,朝堂剛剛掌控郡衙和府衙,還沒有展開稅收。
十八郡,地域廣闊,朝堂想要徹徹底底掌控,每個三兩年是辦不到的。
這還是在眾多修煉家族配合的情況下,不然花費的時間更多。
如此看來,皇家商會收入這么多靈石的確有些過分了。
戶部心里不滿也是應該的。
當然內庫也不是沒有支出,皇宮、東廠西廠、錦衣衛、宮廷禁軍等等,都是走的內庫的賬冊。
特別是錦衣衛,消耗的靈石和資源不計其數。
鄭銘想了想,說道:“將清瀾島和飛云城交給朝堂管理吧。以后皇家商會只進行商貿。”
如今的清瀾島和飛云城并不是普通的城池,而是一個商業的集中地。
清瀾島不用多說,不但是與妖魔族落交易的地點,同時也是大璃北方三郡的商貿中心。
而飛云城位于大羽皇朝,處于天御宗勢力范圍的西北部,是與天御宗開放的三個互市之一,商貿發達程度比乾寧郡的安寧府還要強。
這兩地每月只是商稅就有十幾萬靈石,以前都是謹仙負責收繳,現在則是統一交給了皇家商會,謹仙只是駐守清瀾島。
既然是商稅,交給朝堂收繳也是應該的。
“微臣遵旨。”賈詡聞言,笑道。
這棋不能白下,總要撈點好處才行。
鄭銘看著他,頓時明白這家伙為什么今天有空來陪自己下棋了。
“你這家伙,連朕也算計。”
“微臣不敢!”賈詡道。
鄭銘撇撇嘴,懶得跟他計較。
他是大璃的皇帝,一般人自然不敢跟他動心眼,但賈詡例外。
因為就算是賈詡跟你動心眼,也不會讓你感到生氣。
相比之下,辛棄疾就要直率多了,若是辛棄疾來說此事,肯定張口直言,根本不會搞這些小手段。
至于杜如晦,則會旁敲側擊,手法不如賈詡這般巧妙,但又比辛棄疾委婉一些。
三個文臣,性格各不相同,處理政務的手段也是不一樣。
就在鄭銘準備再與賈詡殺一局的時候,殿外突然一陣嘈雜。
“保護陛下!”
一眾禁衛手持兵戈,攔在殿門前。
鄭銘眉頭微蹙。
難道是有刺客?
“去看看。”
他神色平淡的對小福子吩咐道。
身為帝皇,有人想要刺殺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皇宮之中經常出現一些意外的來客,一般情況下錦衣衛、東廠西廠和禁衛軍都會悄無聲息的處理掉。
能鬧到鄭銘面前,這還是頭一次。
不過還不等小福子走出書房,陳奇和鄭倫就已經進來了。
“拜見陛下!”兩人拜道。
鄭銘隨意的問道:“出什么事了?”
陳奇解釋道:“剛才有一道流光射入宮禁,我等已經攔下。”
鄭銘神色詫異,“什么東西?”
陳奇拿出一塊金色令牌遞給小福子,小福子檢查了一番,才遞到鄭銘手中。
“帝尊閣!”
鄭銘看著令牌,一臉莫名其妙。
“可追查到來源?”
“沒有,令牌之上的御物之術頗為神妙,卑下順著氣息查看,沒有任何發現。”陳奇道。
鄭銘捏著令牌,雙眸間閃過一抹金光,已開啟皇天有眼。
皇宮周圍,大半個京都呈現在他的眼底。
寬闊的長街上,一輛馬車徐徐前行。
若是尋常,鄭銘自然不會關注一輛馬車,可僅僅只是一眼,他就發現了這輛馬車的不同之處。
這哪里是一輛馬車,這簡直就是一艘小型飛舟。
其上籠罩著朦朧的靈光,表面看起來非常普通,但其實是障眼法。
破除虛妄,其內卻是一輛華麗的車架,刻著神妙的符文。
就連拉車的馬匹也不是馬匹,而是一頭虎妖。
馬車旁邊的那幾個護衛居然是明道境!
就在鄭銘觀察馬車的時候,突然一道平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老夫并無惡意,還請璃皇陛下放心。”
千里傳音之術!
鄭銘心神微動。
隔著十幾里,居然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聲音送到他的耳邊,這種手段倒是神奇。
其實鄭銘也可以做到遠距離傳音。
當然,鄭銘不會千里傳音術,他會的是駕御天威。
以天威為傳話筒,可比千里傳音術厲害多了。
不過,鄭銘傳音的距離僅限于駕御天威的范圍,大約也就周圍百里,遠不如千里傳音。
“前輩既然來了,為何不愿與朕見一面?”
馬車內,老叟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此時還不到相見的時候,等璃皇陛下駕臨中天域,可來天運閣尋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