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王府。
夜深人靜時。
書房中。
祿王坐在搖曳的燭光下,看著手中的信件,臉色不斷的變化。
在他身前,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正靜靜的看著。
黑袍人雙手藏在袖中,臉上帶著一個宛如鬼怪的面具,只漏出一雙幽深的眼眸。
“這是尊主的命令。”
他幽幽的說道。
“不行,以當今陛下的實力,本王無法推翻他。”祿王說道。
“有我們的幫助,你可以做到。”黑袍人說道。
祿王猛地抬起頭來,雙眸陰沉的看著他,道:“如今京都內有兩位大宗師,十幾位宗師,鄭銘也擁有大宗師的實力,你們靠什么推翻他?”
“哈哈看來你還不了解圣教的力量。”黑袍人怪笑道。
祿王沉聲道:“百年前,圣教就已經覆滅了。”
“那是因為皇族的背叛!不然圣教又怎么會覆滅?”黑袍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起來。
“別忘了本王也是皇族!”祿王起身,面沉如水。
黑袍人冷冷的看著他,許久才說道:“別忘了,你們祿王一脈一直都是我們圣教的人。”
祿王眸中瞳孔凝縮,不由的深吸一口氣。
“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尊主信中已經寫的很明白了,現在大璃之內紛亂不斷,圣教要趁機扶持你為新璃皇。”黑袍人道。
“為什么?”祿王問道。
“這不需要你知道。”黑袍人道。
祿王臉色露出一抹怒意,但很快就被壓制下去了,道:“如果本王不愿意呢?”
“你死,我們尋找其他合作者。呵呵,你不會以為我們只能找你吧?”黑袍人道。
祿王深吸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微閉上雙眼。
他在猶豫。
他在掙扎。
因為此事一旦決定,就相當于將整個祿王府放到了懸崖之上。
“本王還想知道圣教如今有多大的力量。”他低沉的說道。
“你想衡量雙方的強弱?”黑袍人道。
“沒錯,本王現在對圣教一無所知。你最起碼讓本王看到贏的希望。”祿王道。
黑袍人道:“我們既然敢行動,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
祿王神色一頓,還是有些懷疑。
“真的!”
黑袍人笑道:“我們也不想死。”
祿王長長吐出一口氣,一顆心開始劇烈跳動。
推翻鄭銘,成為新璃皇!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本王有多少力量可用?”他沉聲問道。
“大璃之內,圣教只能給你提供三個人。”黑袍人道。
“誰?”
“很快你就會知道,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祿王沉默片刻,道:“本王還有一事想不明白,你們為何現在出手?當初征討百煉宗時為何不出手?”
雖然現在大璃皇朝內局勢紛亂,但有心人都明白一切都在鄭銘的掌控之中。
相比之下,當初征討百煉宗時,局勢更為混亂,特別是鄭青松駕崩時,絕對是最好的機會。
黑袍人突然笑起,說道:“誰說我們沒有出手,你以為鄭青松是如何死的?”
祿王愣住了,難道鄭青松的死與他們有關?
“不是肅王做的嗎?”
“沒錯,是他做的,但是我們讓他做的。”黑袍人道。
“圣教隱藏百年,尊主忍辱負重百年,只求有朝一日能夠復仇,而如今百煉宗已經覆滅,皇族也該付出代價。”
“當尊主降臨之時,就是你登上龍椅的時候,記住,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也是你最后的機會。”
黑袍人幽幽說道。
爾后。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虛影緩緩融入關閉的木門中,消失不見了。
祿王看著他消失的地方,面色沉凝不決。
月光如銀,無處不可照及,整個京都城在月光下變成了一片黑幕。
昏暗的街道上,凌落塵身穿寬松的長袍,手提著一個酒葫蘆,腳步踉蹌。
“哎,偌大的京都城居然沒有賣酒的”
他看著一片漆黑的街道,悲傷的嘆息著。
對于一個酒鬼來說,沒有酒是這世上就痛苦的事情。
此時他正盯著旁邊的一家的酒樓,他在猶豫要不要做個梁上君子。
雖然有些丟人,但總好過沒酒喝。
突然,他神色一頓,愣愣的看著前方的飛檐。
“有人!”
一道模糊的身影從屋檐之上劃過,如影如魅般悄無聲息。
眸中的醉意驟然消散,踉蹌的身體瞬間繃得筆直。
他在這里可不是只為了買酒,夜間巡視京都也是他的任務之一。
嗖的一聲,他的身形就消失在原地,朝著那道身影追去。
然而,片刻之后,他居然追丟了。
“宗師!”他眉頭緊蹙。
一位宗師高手大晚上的在京都內溜達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肯定不是京都內的宗師,也應該不是大璃的宗師,如今大璃內的宗師就那么幾名,他可以說是如數家珍。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身后突然飄來一道冷風。
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反應,凌落塵屈身朝著旁邊的屋檐閃去。
而就在他彎腰的瞬間,一道銀白色的劍刃擦著的長發劃了過去。
一大片長發散落在屋頂瓦片上。
“好強!”
凌落塵驚神不定,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身影。
黑衣黑袍,黑色面具,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
“你是什么人?”
他問道。
“殺你的人!”
黑袍人沒有多說廢話,身影宛若一縷輕風,消失在凌落塵眼前。
凌落塵大驚失色。
他朝著一側飛射而出,同時從懷中拿出一根白色的圓筒。
一道璀璨的煙花頓時在空中炸裂,將周圍照的通明。
然而凌落塵卻陷入了危機之中。
銀白的劍刃如影相隨,剎那間插入了他的后背。
一道強大的氣勁同時沖擊在他的后背上。
一口鮮血噴出。
凌落塵直接跌落在陰暗的街道中。
黑袍人站在飛檐上,看著下方一動不動的凌落塵,微微一頓。
“來的好快!”
他朝著遠處的看去,只見慘白的月光下,兩道身影正急速飛掠而來。
身形一閃,他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原地。
爾后。
兩道身影來到飛檐上。
不是別人,正是雨化田和燕小乙。
“有沒有看清楚?”雨化田陰柔的問道。
“黑衣黑袍,黑色面具,鬼祟之人。”燕小乙沉聲說道。
雨化田跳下街道,正準備查看凌落塵的情況。
“督主,你要是晚來一會,估計就要給卑職收尸了。”凌落塵心悸的說道。
他的傷勢很重,不過唯一的好處是沒有傷到要害。
“是什么人?”雨化田懶得跟他胡扯,直接問道。
“不清楚,帶著面具看不到樣貌,招式和氣息也從未見過,不過應該是從祿王府那邊出來的。”凌落塵坐起來,擦去嘴角的血痕,說道。
“祿王府!”
雨化田陰柔的雙眸微瞇。
“你先回去休息吧。”
說完,他身形一躍,朝著皇宮的方向奔去。
信號煙花的動靜不小,引來不少人,不過都被燕小乙勸離了。
雨化田沒有去皇宮,而是來到了西廠的駐地。
次日清晨。
當嬌媚的陽光灑滿皇宮時,鄭銘伸著懶腰從魏語的鳳儀宮中走出來。
“拜見陛下!”雨化田連忙迎上前。
“怎么了?一大早的就過來了。”鄭銘隨意問道。
雨化田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天上的太陽,說道:“昨天夜里有個來歷不明的宗師出現在京都”
他將昨晚凌落塵的遭遇敘說了一遍。
“從祿王府出來的?”鄭銘眉宇一挑,道。
雨化田道:“這是凌落塵的猜測,奴婢還沒有確認。”
“現在還沒有確認身份?”鄭銘邊走邊說道。
“沒有,奴婢已經安排人核查過卷宗了,并沒有找到與其相符的人。”雨化田道。
每一個宗師階修煉者都有自己的特點,而錦衣衛的卷宗中記錄著大璃皇朝及周圍各大皇朝和勢力的所有宗師的特點。
沒有查到相符的人,就代表此人不是來自大璃周邊,或者不是明面上的宗師。
鄭銘低頭想了想,說道:“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盯緊祿王府那邊,看看他們想要做什么。”
本來他就準備對付祿王府,現在倒好,祿王先跳出來了。
既然跳出來,自然要弄清楚他們想做什么。
而且鄭銘想要對付的不只是祿王府,還有大璃之內所有不安分的人和勢力。
“正好再添一把火,相信他們會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的。”
“奴婢明白。”雨化田應道。
爾后。
鄭銘就前往養心殿上朝。
朝會上,鄭銘當朝宣布關于皇族和功勛爵位的新制,又是引起了一陣嘩然。
不過相比與之前的宣布新稅制時,文武百官似乎已經適應了鄭銘搞事情的能力,所以一番議論之后,朝堂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不過更大的風雨在朝堂之外。
當皇族新制傳開之后,整個京都都陷入了暗流涌動之中。
皇族之中的各大王府開始頻繁的交流起來,就連勛貴公侯也不例外,幾乎全部騷動起來。
甚至這場騷動已經開始朝著軍隊中蔓延,畢竟軍中有很多勛貴的子弟,就連七大國公府被牽扯到其中了。
不過一天的時間,京都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起來,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