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之羽,觸之即死。
這是由妖怪與人類的性命,總結出來的血淋淋警告!
且得益于這見血封喉的劇毒,哪怕鴆的羽毛再如何的美麗鮮艷也沒有敢于靠近,更別說意圖掠奪。
哪怕是同族之間,也不會相互靠近。
因此,這一族在獲得相對安全的同時,亦十分的孤獨。
“成為我的同伴。”
“將你的力量借予給我吧。”
看著妖怪少女那清冷的面頰,荒的回答沒有任何拐彎抹角。
觸之即死的劇毒,
這應該能夠給那狂傲的破壞神帶來一定的麻煩吧。
聞言,
鴆那平靜、精致的面頰上猝然顯露出了一抹怪異的淺笑。
這樣的笑容就像是在嘲諷前者的無知一般。
“可以啊,”
其視線微抬,聲音清脆可人,那對繪有淺紅的眼瞳更是透露出了一抹不知所謂的戲謔之態。
“那就先嘗試著觸碰我看看吧。”
她繼續補充道,聲音逐漸變得諷刺。
沒有人敢輕易觸碰自己,哪怕是最疼愛自己的母親大人也是如此。
想要獲得我的力量,
那就先踏足我所身處的孤寂中吧!
思緒至此,從少女眼中迸發的芒光愈發挑釁。
“怎么了,不敢嗎?”
“那就趕快將我送回去。”
“以免就此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看著身前陷入一時沉默的年輕陰陽師,鴆那充斥嘲弄情愫的妖瞳中閃爍過一抹失望。
明明在起初、在聽到對方的邀請,她的心中還閃爍過了一分動容。
是一種被需要,一種可能要有同伴的動容。
但結果終究還是這樣。
自己不過是被當作了適時需要的工具,需要時召來,不需要的時候則舍棄于一旁。
明明存在劇毒的不過是.........
哼,無所謂了。
這次放過你,權當是因為你是這些年來唯一一個讓我有過一絲期待的家伙。
鴆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冷,并逐漸將之精致的面容構造出了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孤僻模樣。
“不,”
“不是,”
“我只是在想,你的愿望就是如此簡單?”
“真的不考慮更換一個比較貴重的愿望嗎?”
荒一臉認真地與身前的妖怪女孩對視著。
畢竟,鴆身上的毒素完全集中在它的羽毛上,以當前人類的‘形’顯現的話,那也就是被其穿著于身上的翠綠色羽織。
按理說,只要不觸碰對方身著的羽織,也不會沾染上那種觸之必死的劇毒。
最重要的是,這位妖怪少女也并沒有點明觸碰哪里。
“不用。”
對此,鴆的回答簡潔而冷漠。
此前,于之心中堪堪升起的那抹特殊情愫也隨之蕩然無存。
果然,對方對于自己也有著直接的恐懼。
說什么更換一個要求,亦僅僅只是自己的貪生罷了。
“既然做不到的話,那就請送我回去吧。”
妖怪少女繼續補充道。
“好,”
“如果這就是你的愿望。”
不過,于之身前的年輕陰陽師卻似乎對于這樣的抗拒與諷刺沒有任何的動容。
并在自顧自的回應當中,一同向前探出了自己的手掌。
“可不要后悔哦。”
騙人的吧!
那可是傳聞中觸之必死的鴆啊!!
被黑金色佛法幾欲壓倒在地表上的夜叉,在此刻完全忽視了自身的窘迫處境。
而是目光驚懼地看著那年輕陰陽師將自己的手掌落在了那特殊的妖怪腦袋上。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膽量?
這個陰陽師又就究竟是何方神圣?
從通靈具現的‘魔化’青坊主,到信手祓除那殺戮忍者體內的異變,再到當下沒有絲毫顧慮的觸碰那傳聞中的禁忌之妖。
夜叉已經絕對自己的認知已經不太夠用了。
縱使他半生殺戮,也無法輕易做到以上這幾點。
“這樣就行了吧?”
將手掌落在妖怪少女腦袋上的荒繼續補充道。
且在說話的同時,其還趁勢揉了揉這表現出一臉懵懵的女孩那如瀑布般垂下的銀色長發。
溫和的聲音配上如此動作,就像是在寬慰自家妹妹的大哥哥。
詢問入耳,但鴆卻仍舊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那對視著身前青年的眼睛出現了迷茫般的失神,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當下的情況。
畢竟,她從來沒有想過,在經歷過漫長的孤單光景后,自己還能感受到來自旁人手掌的溫暖。
這樣的溫暖,更是令之早就被孤寂封緘的淚腺出現了些許的松動。
溫暖。
好溫暖。
母親大人,沒想到我還能夠再次感受到來自其他生靈主動投來的溫度。
下意識地,鴆向著那搭在自己腦袋上的事物探出了自己的素手,此刻,她只想要親自觸碰這突如其來的溫暖。
不過就在手掌剛過半途的時候,其又恍然清醒,并隨之將其回縮,于之臉上也躍然出了惶恐與后怕的情緒。
她擔心自己的羽毛會不小心觸碰到前者,
擔心這區別于要求之外的動作會讓那來之不易地生命溫度離開。
就現在這樣,
從腦袋上離開的手掌令鴆的眼底猝然多了一抹失落的情緒。
是自己,太過貪心了吧。
有卑微的意念于之心底升起。
但是那突然離開的溫暖卻毫無預告的折返,并順勢捉住了少女那回縮的手掌。
“有點冷呢,你的手。”
“等會帶你去泡下溫泉吧。”
“當然,是要與其他人分開的。”
溫和的聲音適時擠入了鴆的耳畔,亦讓少女那失落的妖瞳在此刻重新有了焦點。
她看著身前的年輕陰陽師久久沒有開口說話,但是一道翠綠色的羽毛虛影卻緩緩地隱沒在了荒的右手背下。
與鴆達成契約后,荒眼中的神色也多少變得鄭重了一些,因為接下來的兩位妖怪就相對要棘手一些。
沒有搭理已經被青坊主鎮壓到塵埃里的夜叉,他繼續喃喃吟唱道:
“彼岸之妖,循吾之血,降臨此域,為吾所用。”
“汝名為·山風!”
這是達成振興宇智波一族的任務后,所獲得的式神獎勵。
為什么會是這位強大妖怪的緣故,大抵是因為對方也是守護一族的族長。
語落間,幽幽空間漩渦豁然大開,一股凌厲且荒蠻的強大妖力貫穿了整個山巔。
如是突兀降臨的恐怖氣息,讓堪堪感受過久違溫暖與旁人接納的鴆頓時警覺了起來。
沒有言語,
她徑直站在了荒的身前,有翠綠色的羽毛于之周身飄動。
這是直接表現出了戰斗姿態。
因為其能夠從來者的身上感知到濃郁的血腥、殺伐氣味,且這樣的氣味,要比這陷入昏睡的妖怪女孩與那被鎮壓在地上的嗜血妖怪要高級的很多。
沒錯,就是用高級這個詞來形容。
對比起來,后兩者所獵殺的貨色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類或者妖怪。
但是從前者身上所傾瀉而下的血腥味道,卻是真正與強者廝殺中培育出來的!
“誒,”
“傳說中的毒鳥·鴆嗎?”
“真虧你能夠將這樣的妖怪納為己用。”
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那被通靈的大妖也于此間緩緩地顯露了身形。
只見他身披某種獸類的獸皮,手提一對浸透著殺戮氣息的雙刀,刃身上還殘留著些許的血污,似乎是在證明其不久之前剛剛有過一場大戰,而于之眼中則迸發著濃烈的自信與一種無法言說的無敵之姿。
“沒關系的,先退下,鴆。”
看著從冷漠到一聲不吭擋在自己身前的妖怪少女,荒輕聲說道。
有時候,妖怪的情感真的要比人類來得純粹得很多。
不過這一次,他并沒有探出手掌去揉揉這丫頭的發絲,畢竟,對于那飛舞的明艷羽毛其還是存在著敬畏之心。
聞言,
鴆眼角的視線微微向后拉扯,看向了自家的陰陽師。
并在又一次確認,這就是對方的要求后,才選擇了向后退步。
至于那飛舞于之周身的恐怖羽毛則在一種無形的力量下泯滅殆盡。
但即便如此,其瞳眸中的戒備之色卻沒有就此消退。
“這段時間,熏那丫頭勞煩你照顧了。”
將視線從鴆身上撤離的山風,主動對著身前的人類青年重新打開了話匣。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
有著王者的風度與自傲。
哪怕對方是召喚自己的陰陽師。
“熏那丫頭也幫助了我很多。”
“我身邊的人也都很喜歡她。”
“如果你那邊仍舊不方便的話,可以長時間將那丫頭丟在我這邊。”
“堵上我的姓氏,我會保護好她的。”
荒亦處于平等的狀態下對話。
山風的本體是屬于豪豬一系,
而這一族的天敵,是同樣生存在七角山的兇殘狼妖。
兩大種族之間的戰斗,曠日持久,一時間根本難以完全得到解決。
“好。”
“如果以后需要使用到我的時候,可以呼喚我的名字。”
面對身前陰陽師主動釋放出的善意,山風沒有拒絕。
因為熏是其在意的親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天真的小丫頭甚至是要比整個族群還要重要的存在!
現在有一個能夠給予之庇佑的避風港,無疑是令處于族群戰斗中的他,最為心安的一件事情。
當然,同樣身為一族之長山風也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才會同樣坦蕩的做出了承諾。
“需要的時候我不會客氣的。”
看了眼那逐漸隱沒于右手背下的雙刀虛影,荒神色平靜的回應道。
這樣的簡單對話,更像是互相信任的君子約定。
“那我就離開了,”
“屬于我族的戰斗,還沒有結束。”
說話的同時,他便轉身朝著那黑黝黝的召喚通道走去。
此間其并沒有任何要求這位通靈者幫忙助拳的意思,無聲意喻著屬于自身族群的戰斗,就由自己親手解決。
“謝謝。”
目送山風離開這片場域后,荒對著身邊主動與自己保持著數米距離的妖怪少女感謝道。
并且,在沒有了那令人心悸的劇毒羽毛環伺于之身側后,他也旋即探出了手掌輕揉了揉這曾身處于漫長孤寂的女孩腦袋。
“沒,沒事。”
有小聲的低語從之口中吐露。
似乎她對于這樣的感謝,還有如此不避諱的近距離接觸,都有著無法直言的珍惜。
隨后,在安撫下鴆,并明確表示自己有能力自保,無需對方保護后,他再度沉聲吟唱道:
“彼岸之妖,循吾之血,降臨此域,為吾所用。”
“汝名為·一目連!”
這是借由任務終階·領域之主!所獲得的獎勵。
其最后的一個限定條件,在荒脫離木葉并于湯之國建立起勢力后達成。
語落的瞬間,四野狂風大作,虛空之中更是隱隱有龍鳴炸響。
循著聲音望去,一道赤紅色的東龍神龍豁然顯現在了荒的視野中。
且單單僅是這一頭赤龍所帶來的震懾感,就要與夜叉所帶來的殺戮威懾不分上下。
這就是傳說級妖怪的強大之處,僅是守護獸都是不弱的存在!
“吼!”
同時,這通靈的巨龍顯然也一眼發現了那擾亂自己與主人清凈的人類陰陽師。
絲毫不掩的敵視態度伴隨著滔天怒吼炸響。
而也就在這樣的怒吼中,一道聲線低沉且沒有絲毫情緒波動的聲音從中響起:
“人類?”
這簡短的稱呼中帶有著莫名的情緒。
似在抵觸,或者是在追憶著什么。
至于聲音的源頭,正是那踩著赤龍顯身的成年男子。
只見他身披天藍色的羽織,有著一頭垂腰的紅粉色長發,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那用沿著額頭、途徑右眼的白色繃帶。
“年輕的陰陽師,如果你此次召喚我,是為了祈求自己的愿望能夠實現的話。”
“那么很遺憾,”
“我已經不是神明了,”
“所以,你的愿望無法被實現。”
“去尋求其它的神明祈愿吧。”
看著那視野中的年輕面孔,他無法做到冷漠的回絕,因此如是說道。
當然,這也是事實。
沒有信徒的神明只有兩個陌路,第一是悄無聲息地消亡在這個世界上,第二是墮落成為妖怪。
其所選擇的,正是第二種。
“龍,我們回家。”
說完之后,他也沒有想到得到召喚者的回應,輕拍了拍處于憤憤中的赤龍后,便意圖離開這個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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