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大亨？”
亞倫點點頭，有些了然。
對方的身份無疑比綠森議會掌控的那些代理人還要高，甚至可以說一定程度上掌控王國命脈，仇人也不會太少，難怪出行這么多保鏢。
至于布里茨，則完全是想湊上去占便宜的，或許之前就嘗試過，被厭惡的保鏢毫不留情地推開。
布里茨望著亞倫與海倫，表情十分難看。
“對了，布里茨先生，你準備什么時候還錢？”海倫望了眼亞倫，又望了望布里茨，臉上浮現出小狐貍一般的微笑。
“我說過了，沒有債務，這是欺詐！”
布里茨氣得臉色發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準備離開甲板。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破舊衣服的小孩忽然竄過了艾格保鏢的圈子，對著那對兒女中的男孩做了個鬼臉，鉆入了人群。
艾格的小兒子立即蹦蹦跳跳地沖向人群，臉上還帶著笑容。
他身邊的保鏢連忙想要攔住。
但就在這時，人群之中，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柄左輪。
那名保鏢胸口溢血，倒了下去。
甲板之上陷入一瞬間的寂靜，旋即是各種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啼哭、男人的怒吼……
碩大的甲板，一下陷入混亂之中。
肯特上前一步，護衛在海倫身前，注視著那名刺殺者。
他直覺對方并非非凡者，因此并不是太過緊張。
亞倫更加不緊張，好像在歌劇院里看戲的客人一般，平靜地注視著一幕幕發生。
那些扭曲、驚恐的乘客臉龐，宛若最好的話劇表演。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布里茨被人群擠到了自己身邊，而那個艾格的小兒子也在慌不擇路地跑往這個方向。
當槍擊發生之時，立即就有保鏢將艾格撲倒，另外的小女孩也被飛快抱走。
“救……救小路易斯！”
艾格大聲喊著，幾乎是目眥欲裂地看到自己的小兒子被人群擠向某個方向。
他的保鏢中，某位非凡者眼中精光一閃，投擲出了一張紙牌。
在非凡者手中，紙牌也是強大的殺傷武器！
但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發生了！甲板一顫，令他腳下猛地一滑。
紙牌在半空中劃過微妙的軌跡，并未直接割開襲擊者的咽喉，而是插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倒在地上，眼中滿是瘋狂，顫抖的手臂舉起槍械，瞄準了正在奔跑的小路易斯。
“不！”
在艾格絕望的叫喊中，槍聲響起。
一道人影倒在地上，臉上露出迷惘的表情，是布里茨！
他不知道怎么被擠到這個方向，又因為一個意外的腳滑摔倒過來，宛若飛撲一般，用身體擋住了子彈。
小路易斯則是跑到了亞倫面前，被他隨手抱了起來，捏了捏臉蛋。
“這……太巧了吧？”
旁邊的肯特已經看呆了：“那個布里茨……簡直好像是飛撲過來擋子彈的一樣！”
他看到布里茨胸膛中槍，判斷對方已經沒有了生存希望。
而那個槍手也被如夢初醒的保鏢搞定。
持著獵槍的船員與船長姍姍來遲，將所有人帶到單獨的船艙內，開始安撫與問詢。
亞倫當然選擇實話實說：“布里茨……我跟他在船上認識的，他還欠我101鎊零3先令呢……我今天只是出來曬曬太陽，對于他英勇的舉動，同樣感到很欽佩。”
“你確定？”船上的大副臉上滿是狐疑：“有欠條么？”
“沒有！”
“好吧，我會如實記錄的。”
當亞倫走出艙室的時候，看到一位船醫正在與船長威爾遜交談：“槍手已經被確認身份，是某位由于鋼鐵大亨惡性競爭而破產的小商人……乘客布里茨確認死亡。”
“圣靈啊……”
威爾遜是一位經驗豐富，面容堅毅的老海狗，聞言也只是嘆息一聲，看向亞倫：“杰克·科賽尼先生是吧？艾格·菲勒先生想見你。”
片刻后。
套房包間中。
亞倫坐在寬闊的客廳內，打量著周圍的裝飾。
換了一身衣服的艾格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兩位保鏢，其中一位女性有著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
“杰克，我可以叫你杰克么？我對布里茨先生的逝去感到惋惜……也為自己之前的拒絕而感到遺憾，他并不是什么鉆營的小人，而是一位具有高尚品格的紳士！”
艾格嘆息道，看透世情的眸子又注視向亞倫：“我想報答他，杰克……他欠你一百多鎊？”
“是的。”
亞倫點頭承認。
“此言為真！”那位眼睛很亮的女保鏢沉默了一下，給出回應。
亞倫感受到了靈性的流淌，確認對方并未看穿自己，但通過特殊的非凡能力確認了謊言與真實。
“好的，我管家會為布里茨先生支付這筆欠款……你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么？我會登門道謝的。”艾格先生再次嘆息。
亞倫想了想，將布里茨透露的種植園信息說了出來。
其余的，這位鋼鐵大亨自然會去打探的。
聊完之后，看到對方沒有留客的意思，亞倫起身，禮貌地告辭。
在離開之前，管家還遞了一個信封過來，里面是一疊紙幣。
對于那位大亨而言，這連小錢都算不上。
亞倫表情不變，回到自己的艙室，關上門，注視著手上的信封：“回來了……賭注以意料之外的形式，回到了我的手上。”
“這就是——‘意外律’么？只要雙方認可的契約，命運自會推動其執行，讓代價以一個意料之外的方式去到它應得之人身邊，還會收取恐怖的利息，懲罰違約者！”
亞倫閉上眼睛，復盤剛才發生的一切，發現不論是刺客的失手，還是布里茨的滑倒，都沒有非凡力量影響的痕跡，完全就是巧合。
“那個槍手早就上船了，也就是說刺殺必然會發生，我跟布里茨只是巧合地卷入其中……”
“命運的力量，會讓事情以合理的發展進行？”
亞倫對于‘意外律’的霸道，頓時有了充分的了解。
“這僅僅只是不完整的‘律’……所以達成契約的前提，是要雙方認可，發自內心的同意。”
“如果變得完整之后呢？難道還能強行契約……我幫你一次，你就必須給我足夠且豐厚的‘報酬’？命運自會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