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兩天后，保齡侯府東墻外大街邊，已經完全收拾好、也準備好的衛旭站在那里，苦笑著看向足有三米多的院墻。
他從家里出來的時候，肯定是翻墻，問題是忠勇伯府的院墻也就兩米半的樣子，可沒有眼前這么夸張。
衛旭從小習武不假，但他沒有輕功，雖說因為鍛體效果夸張，他現在跳起的高度相當夸張。
但剛剛試了一下，跳起來倒是可以夠到院墻上沿，但現在站在下方無法判斷上面有什么，萬一都是碎碗茬等著扎人呢？
那就只能硬爬上去了。
院墻已經有年頭了，材料用的是整齊的大青磚，一塊估計得有七八斤重，而且院墻是雙層的，非常堅固，想要打洞怕是沒戲。
幸好，這些青磚已經有了風化的跡象，兩塊之間的連接處大都有一扁指的縫隙，雖然深度最多半寸，但用手指扣住還是沒問題的。
以衛旭現在的力量，硬生生扣著磚縫爬上來，實際上并沒啥難度。
趴在院墻上觀察，在還算不錯的月光下，至少幾十米的范圍內沒發現任何守夜或者巡查人員，想想也是，史家怕是請不起這么多人了。
誰又能想到，當年“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的“一門雙侯”史家，竟會敗落到如此地步？
跳到過道中，又翻過不到兩米的內院院墻，衛旭很輕松就進了史湘云住著的小院。
出乎意料，原以為的下人或者仆從，衛旭一個都沒發現，倒是能夠聽到正房中傳來的兩個小女孩嬉笑聲。
月光之下，衛旭能夠清楚的看到窗戶上的剪影，兩個看起來年齡相差不大的小姑娘，正在床上翻滾打鬧，“咯咯”的笑聲不時傳過來。
“姑娘，我們今天沒有肉吃了。”一個有些陌生的稚嫩聲音，語氣充滿了不甘。
“翠縷，我也想吃啊。”史湘云的聲音傳出來，衛旭甚至還能聽出口水聲，“可惜，帶回來的燒雞都啃完了——死丫頭，你吃的太多了！”
“可是，真的好吃啊！”翠縷完全沒有丫頭的覺悟，語氣充滿了對燒雞的懷念。
衛旭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原著中出場不少、史湘云唯一的丫頭翠縷，兩人不只是主仆，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都差不多。
這個五間正房、兩側各三間配房、帶著有些缺乏管理的綠化、面積在五百平方左右的小院中，也就這兩個小姑娘了。
輕笑一聲，衛旭不再浪費時間，大踏步過去推開了們——這倆丫頭倒是心大，睡覺連門都沒鎖上。
輕輕走進臥室，正好翠縷背對著他與史湘云說話，也沒看到周圍有什么針線活之類，想來此時的史家，還沒敗落到原著那么夸張。
但也就這樣了，至少臥室里連燈都沒點，想來是為了省油。此時不過晚上八九點的樣子，整個內城東城熄燈睡覺的住戶真心不多。
上前幾步，衛旭輕輕一記手刀敲在了翠縷后頸，小姑娘一聲不吭撲倒在床上，把史湘云嚇了一跳。
“誰？”畢竟是九歲的小姑娘，指望她心態很大才是開玩笑。
“云兒，別叫了，是我。”衛旭笑了笑，取出火折子把旁邊小幾上的油燈點著。
“旭哥哥？”史湘云接著燈光，難以置信的看著站在窗前的衛旭。
“怎么，忘了我說的，我會來看你了？”衛旭上前給了她一記輕輕的鉤鼻，輕聲取笑道。
“呀——”想不到他這一下卻讓史湘云反應過來，登時羞的滿臉通紅，手忙腳亂的鉆進了被窩。
此時的京城，因為地處北方，空氣中仍然殘留著料峭的春寒，因此史湘云睡覺的時候，是蓋著一床米黃色絲綢錦被的。
她身上當然也穿著睡衣，而且是粉紅色的齊膝睡裙，但要是按照封建標準，她剛剛露了纖足不說，還露了整個小腿。
這基本上可以歸入“失貞”的范疇了。
“笨丫頭，你才幾歲，哪有這么多破事兒？”還是現代思維的衛旭哭笑不得，卻也任她把自己包起來。
“男女七歲不同席......”史湘云訥訥的說道。
“好了，”衛旭坐在床邊，輕輕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我有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不知道你想不想試試？”
史湘云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這話要是給現代的九歲小孩說，那基本上是在對牛彈琴，但對史湘云則完全不一樣。
先不說古代人壽命短、普遍早熟的問題，史湘云本就是鐘靈毓秀的女孩子，再加上從小的經歷，她已經不僅僅是早慧這么簡單。
“旭哥哥，可是要遠離這里？你是不是拍花子的？”她嚴肅的看著衛旭說道，末了又小聲說了一句，“為何是我？”
“自然不用，我也不是拐賣兒童的人渣。”衛旭笑了笑，“至于為什么選擇你，因為我還沒見過你這么聰明的姑娘。”
這倒是實話，可也沒說全。
以史湘云目前的生活狀態也好，家庭狀態也好，如果沒什么太大的意外，她的未來基本就是原著的描述。
不幸的是，這些史湘云其實也不會完全看不出來，但她一個女子，根本毫無辦法。
這時候，突然有了機緣出現，若是方法確實可靠，衛旭相信史湘云絕對愿意試試。
這種情況要是放在林黛玉身上，同樣有很大的成功幾率，探春的幾率更大，但要是換成了薛寶釵或者迎春，那基本沒戲。
緊接著，衛旭又把玉佩的穿越功能講了一遍，卻隱瞞了其他部分內容，但就是這樣，已經讓史湘云驚訝的閉不上嘴巴。
“有小鳥飛進去了。”衛旭壞笑著托著史湘云的下巴幫她“閉嘴”。
“旭哥哥，你真的認為我可以？”蒙圈半晌，史湘云的臉色卻逐漸恢復，最終滿是興奮的叫道。
“把衣服換上。”眼看著忽悠成功，衛旭順手扔了一個小包袱給她，“里面是我以前的衣服，別嫌臟。”
這次他扔過去的確實是以前的舊衣服，卻是加了棉花夾層的羊皮襖，因為他從穿越“動畫”中清楚的看到，那邊雖然是晴天，路邊卻有最少一米深、堆積在一起的殘雪。
“旭哥哥，你......你轉過身去。”史湘云看著眼前的小包袱，卻紅著臉輕聲說道。
“傻丫頭。”衛旭啞然失笑，干脆轉身出了門，還貼心的把門帶上。
兩天時間，衛旭當然不可能簡單的準備幾件衣服，而是整整預備了一大宗各類物品。
包括從自家廚房弄得三大缸清水、從附近其他住戶廚房弄得超過一千斤大米、數量差不多的白面幾十只肥雞、幾十斤各類肉食等等。
為了湊齊這些東西，衛旭昨天和前天晚上翻墻入戶累的不輕，可惜都是小家小戶，這才在碰上史家院墻時差點被堵住。
反倒是武器方面，絕大多數肯定是直接裝進玉佩，但他的主戰武器短戟則只能隨身攜帶，這玩意兒也沒啥攜行具，只能扛著了。
不過他已經考慮好，到了那邊就買匹馬，到時候掛在馬上就是。
至于銀子來源，有刀，有武功，銀子很難嗎？
心里想著些有的沒的，衛旭也沒忘給自己換上可靠的棉衣。雖說以他的身手，一般的寒冷已經影響不大，但要是真的非常冷呢？
正忙碌間，一聲門響之后，史湘云已經換完了衣服出來，發現衛旭還沒換完，卻也沒說什么，只是紅著臉背過身去。
“旭哥哥，我們現在就走嗎？”很快，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結束，她轉過身有些焦急的問道。
“忘了我說的嗎？”衛旭笑著取出了穿越玉佩，輕輕放在她的額頭，“嗯？”
“嗯！”史湘云用力點了點頭，“翠縷不要緊吧？”
“放心吧，只是明天會脖子不太舒服。她不是喜歡吃肉嗎？到時候給她帶些好吃的！”衛旭掃了一眼之后笑著說道。
“旭哥哥，我們走吧！”史湘云這才放心。
一瞬間，史湘云消失在了房間中，卻是被衛旭收進了玉佩。
長舒一口氣，衛旭收好玉佩，抓緊手中的短戟，神識慢慢沉入了玉佩空間。
房間中瞬間只剩下翠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