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绔少爺不懂愛
紈绔少爺不懂愛
程采宣的心臟忽然跳漏了一拍。
秦葵淡淡的補充道:“絕命體何以‘絕命’?自然是絕對的奪命,這是命中注定的事。哪怕它沒有這么夸張,至少都能多出上百種方式來化解這些意外和危機。但它就是避無可避,哪怕是我,也是使用了……”
說到這里,她的臉色竟罕見的微微泛紅起來,轉移了話題:“總之,要么是小曦死,那么就是那個冒牌……人死。”
她沒有再稱呼墨玖為‘冒牌貨’,畢竟是要之后為溫慕曦替死,為了小曦,她也應該對他友善一些。
秦葵沒有注意到,在她這番話說完之后,程采宣的表情頓時變得蒼白下來,之前因為激動的情緒產生的紅潤盡失。
所以,墨玖一定會死……
程采宣內心深處突然涌現出一股濃郁的悲傷,像是有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讓她的呼吸都變得艱難與痛苦起來。
明明前一刻還在懷疑墨玖傷害了溫慕曦,現在卻因為他感到了難以形容的難過,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與丑陋。
但她根本控制不住情緒,整個腦海里都在想著墨玖,想著那半年來她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個為她畫自畫像的少年,那個輕輕叫著她師姐的少年,那個對她露出微笑的少年,那個眨了眨眼睛,望著自己,眉眼彎彎的對她說‘因為師姐會保護我呀’的少年……
如果只是這些甜蜜的回憶,那么程采宣遠不會這么痛苦,但在溫慕曦回來之后,她對墨玖做了什么?
她以為少年欺騙了她,他根本不是師兄的弟弟。她以為少年想要鳩占鵲巢,跟那群弟子和她的相處也只是想要取代師兄。她以為少年跟師尊發生了什么,單純與純潔都是偽裝出來的。
所以,她疏遠了墨玖,更是對他抱著強烈的怨念、厭惡,以及憎恨,甚至連那群弟子疏遠他,也有她推波助瀾的‘功勞’。
她就眼睜睜看著少年失去了所有朋友,重新變成了孤身一人,只有師尊還陪在他身邊。
但現在連師尊為什么要陪在墨玖身邊,她都知道了原因,得到了答案……
程采宣的胸.口忽然感到了一股強烈的緊迫與堵塞感,讓她猛地抬手撫上了自己的心口,卻依舊得不到絲毫緩解。
她就忍受著好似要哭泣一般的感覺繼續想著。
真的有人真心愛過墨玖嗎?
她一時不敢去想那個答案,但事實就是如此,恐怕真的一個都沒有,全都是因為溫慕曦的緣故,才會跟他友好的交流,不然也不會在知道他不是師兄的弟弟后,冷漠與疏離來的那樣迅速。
但少年卻根本不知道……只以為每一個人對他都是真心實意的,便把她們全都當成朋友,報之以真心,甚至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情,拿出唯一一件自己擅長的事,去徹夜不眠的一張一張的為她們畫著畫像……
到底是怎樣渴望感情的少年,才會把每一個人親近他的人都當成是朋友,然后用一張耗費了精力的自畫像作為禮物贈予她們?
可這樣的真心,換來的卻是什么?
她們有什么資格當少年的朋友……她們又有什么資格得到他的贈禮……
還有她們,墨玖把她們當做最親近的人,對她們抱著無比的依賴與信任。但他又可曾知道,最關心、寵愛他的師姐和師尊,是為什么會這樣對他,對他懷著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她們想讓他去死……想讓他去死啊!
程采宣一點點紅了眼眶,死死咬著牙,才沒有讓自己流下淚來。
“師尊……”程采宣緩緩啟唇,聲音是哽咽之下含著一絲泣音的嘶啞聲音,那雙眼睛都泛紅起來,“沈無曦會死……”
沈月寒她們三人齊齊轉頭看向程采宣,在看到她布滿了血絲的眼眶時,都怔了一下。
沈月寒看著咬牙切齒甚至到猙獰的程采宣,內心泛起幾絲漣漪。
這就是她不打算告訴程采宣這件事情的原因,她太過真性情,在跟墨玖相處了半年之后,知道他最終會死,恐怕會難以接受。
現在程采宣的模樣,就跟她預料之中的相差無幾。
沈月寒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這是唯一的辦法,不然慕曦就會死。”
“那沈無曦就不是人了?!”程采宣高聲道,那雙眸子瞪得渾圓。
在這樣的眼神之下,連沈月寒的內心都顫動了一下,腦海里不禁出現墨玖的臉龐,但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溫慕曦,還是迅速斬掉了心里的那一絲不忍,語氣冷漠下來:“他就是蓮花化人,自然不是人,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給慕曦替死。我點化他成人,再養育他幾年時間,即便他因此死了,也不會虧欠什么。”
聞言,林曦與秦葵一臉震驚,她們直到現在才知道墨玖的本體是什么。
程采宣卻是愣怔的凝視著沈月寒,像是沒有想到會從師尊的嘴巴里聽到這番話,她死死咬著牙,神情猙獰又倔強,似是想要反駁什么,但到最后,兩行眼淚還是從瞪大的眼眸里流淌下來。
“呵,不虧欠什么……”程采宣嗤笑道,聲音與身軀都在不停顫抖著。
她腳步一動,似是想要轉身離開這里,沈月寒見此立馬抬起一只手來。
她絕不能讓程采宣沖動之下告訴墨玖這個事實,要是因此發生什么意外,導致溫慕曦死去,她一定會悔恨不已……
程采宣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沈月寒緊張之下看花了眼。
她站在那里,伸手不斷擦拭著臉上的眼淚,然后大口的吸著氣,在平復著自己的情緒,然后望向床上的溫慕曦,神色痛苦,好似做好了決定。
沈月寒緩緩收回手去。
看來程采宣已經冷靜了下來,想清楚了墨玖跟溫慕曦誰更重要。
秦葵對墨玖沒有絲毫感情,自然不在意他的死活,問道:“那什么時候動手?”
沈月寒低聲道:“等慕曦的十九歲生辰吧,那會是他氣運最旺盛的時候。”
“好。”
唯有程采宣看似望著溫慕曦,實則眼眸低垂。
她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