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63.夜探,封禁,絕地,伺機(第三更求訂閱)
正文卷63.夜探,封禁,絕地,伺機(第三更求訂閱)
春狩前夕,
集聚“守城,巡邏,宵禁,皇室出行護衛”等職能的鐵甲禁軍早早調撥了軍隊,明日隨行。
而在暗處,司禮閣,又稱司禮監,所管的東西兩廠亦是早早派出了密探,以排查兇險。
然而,春狩之地在星平野,星平野地域遼闊,叢林極多,這曠野更是瀕臨連海山。
連海山自是連著大海,只不過卻非連著東海的主海,而是連著東海支流。
東海萬萬里,江波浩渺,無窮無盡,兇險神秘,而至此處,卻因一塊名為“飛來沙”的大型沙泥淤地而岔開洋流,從而出現了這樣的一個連著連海山的支流。
連海山上樹木繁茂,古樹猶多,更有飛瀑恍似銀帶,垂天而下。
在這樣的環境中,想要完成徹底的搜查,那是不可能的事。
白淵看過地圖,所以很好奇,皇室為何不換個地方?
但再一看,卻發現皇都周邊沒有其他地方比此處更好了。
平野遼闊,瀕臨山脈,再接滄海,自是孕育了不少野獸,甚至是...妖獸。
便是沒有人刺殺,而那些想要立功表現之人只要深入曠野,就會遇到兇險。
更何況,即便有人刺殺,但這個皇室可和他穿越前認知的不同,并非是那種皇帝遇到刺客就只會往后跑的皇帝,而是
他腦海里浮現出那負手立在萬陽殿“群龍逐日”雕像前的帝皇。
皇帝年約八十,但看起來卻是青壯,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皇帝已經達到了修士的層次,或者說...偽六品。
試問這樣的皇帝,又如何懼怕刺殺?
這么一想,他便是想開了。
正想著的時候,府前的路道上又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聲音漸遠,提醒著時間已至三更天。
而三更天就是白淵動身外出的時候。
可明日他就要去參與春狩,還要射中三只兔子一類的獵物,今晚實在是沒心思去風雪森林。
“那去星平野看看吧...
如果遇到危險,皇帝躲得過,我未必躲得過。
我若躲不過,就必然動用力量,那么一來就會暴露。
雖然正常來說,天人組織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但若是出了意外呢?”
白淵靜坐在床榻上,雙瞳閃爍著清醒的光芒。
他稍一抬手,虛無的明鏡便在遠處的月光下生出。
下一剎那,床上的少年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嗖嗖嗖嗖
皇都東城之外的官道側,一道身影正在樹林的陰影里飛速掠動,恍如一條深諳于黑暗里狩獵的毒蛇。
這身影頭戴斗笠,腰間藏劍,背負箭壺,外披一方灰蒙蒙的大斗篷,內里則是紅衣。
若細細去看,這箭壺里插著的一十二支箭矢,每支箭矢的末尾竟都用特殊字體刻著一個“淵”字。
這是六皇子府的專用箭!
可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不必奇怪,因為這是百戰閣南方閣主的離火衛統領,亦是有著赤練劍王之稱的曹沁。
箭矢自是華孤鴻為她準備的。
“老爺子下令讓幫那荒唐殿下狩殺猛獸妖獸,然眾目睽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若是我隨殿下而去,即便殿下狩到了獵物,也會被當做是我所為...”
“事實上,誰都知道殿下不可能射殺妖獸,但皇室自古多天命之言,只要不被抓到證據,那么...自可造勢,這或許就是老爺子所想。”
“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我提前潛入星平野,然后伺機而動。”
“離火衛的兄弟們雖然實力不凡,但卻無法繞過東西廠眼線而進入星平野。”
“但東西廠的眼線再多,也只會在外圍,我只需一入星平野就往深處切去,那么...自然無礙。”
曹沁心中諸多念頭閃過。
她的目的,就是提前潛入春狩場地深處,然后在春狩開始后,尋到六殿下,再神不知鬼不覺地用“六皇子專用箭”射殺某個猛獸。
雖說對于這種行徑,曹沁有些無語,但老爺子的話她必定遵行。
至于那六殿下不配合的可能...
曹沁只能祈禱那荒唐的少年,能夠懂一丁點兒事了。
對于老爺子的話,她心底是有些淡淡的鄙夷的。
從小養于深宮,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還未踏入九品的理由?
區區一場夢,就讓他醒悟,就能說明他是個可造之材?
若這人不是六殿下,不是老爺子的外孫,曹沁根本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同時心底暗暗將這等人直接劃分為“沒有未來”的層次。
可是,這人偏偏是老爺子的外孫,偏偏是華妃的兒子...
可憐這兩人,一個是鐵血征伐的大將軍,一個是心思玲瓏的妃子,卻偏偏要去扶持六殿下這般的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曹沁心底默默嘆息著。
但是,她只是老爺子藏在黑暗里的一把利刃。
利刃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她也只是想想罷了,該做的事還是會去做。
曹沁身法極好,又是實戰出身,約莫又一個時辰后便繞開外圍巡行的鐵甲禁軍,還有暗中窺探的東西廠密探,潛入了星平野中。
她宛如一頭靈敏的毒蛇,在春日新長的菲菲長草間,弓腰竄行,很快就到了深處。
略作調息,她身形旋動,翩然飛上了一棵巨樹,居高臨下,開始勘測地形,以方便明天的行動。
一開始,這勘測是很順利的,
諸多地形、細節以及野獸分布都在她腦海里自動勾畫成圖。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曹沁勘測的東西越來越多,心底也逐漸生出了一絲古怪。
因為...她發現了一些異常。
“泥土翻動,似乎并非野獸所為,而是有人為的痕跡...難不成真有人敢提前入場,準備在春狩節刺殺皇室?”
曹沁眉頭微皺,身形繃緊,在古樹之間宛如一只帶翼毒蛇般,驟然飛撲,繼續循跡查探。
片刻后...
“有血味兒,雖然很淡,雖然現場也被處理過...但還是有。或許再過一兩個時辰就會徹底消散,但現在卻還在。”
曹沁心底的古怪感越來越濃,
她抬手握住了腰間的軟劍,雙眼瞇出危險的寒芒。
她于情于理都該去探查一番,至于還未見到敵人就退縮害怕,有這等心思的人根本無法成就武道,甚至連普通武技的門都入不了。
心氣,勇氣,一往無前之氣,本就是武者所必須的心性。
也正是這個原因,曹沁某種程度上才有些看不起那位連九品都入不了、卻誦經念佛的六殿下。
皇子或許未必一定要在武道上取得多大成就,但若是連九品都入不了,那只能證明心性實在不行。
若是心性不行,如何行奪嫡之舉?
隨著前進...
遠方響起“轟隆隆”的聲音。
月光下,一條湍急的瀑流飛流直下,轟砸在深潭里,驚起連綿不絕的滾雷之聲,從而使得原本曠野上的蟲豸聲都被徹底壓下,再也聽不到半點。
曹沁瞥了眼瀑布,越發放緩速度。
“雖然此處水汽較大,但血味卻越來越濃...
而這里已是星平野深處,再往前就是連海山了...
若是我想行刺,我也會把此處當做營地。
因為這里的瀑布聲音,可以隱藏許多東西...”
“東西”兩字才在曹沁腦中掠過,下一剎,便是異變突生。
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驟地壓下,突兀地不給人任何思索的時間,網絲材質古怪,絕非銅鐵之類,而是喑啞無光。
曹沁身形驟動,灰色斗篷一個旋動,瞬間便要掠出十多丈。
但是,她才一動,就看到一道人影站在遠處的天地之間,幽幽佇立。
幾乎在她掃到那人影的同時,一卷爆射的銀光,好似洪水猛獸般怒沖而來,擋住了她一切前進的路。
強烈的危機感浮現,曹沁選擇暫避鋒芒。
她手握的劍柄猛然拔出,剎那間,鏈蛇軟劍的層層鏈劍在半空張揚開一個極長的軌跡,宛如長尾甩天的紅毒蛇。
蘊藏火毒的氣力沾滿了這軟劍的每個角落,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
軟劍似柔實剛地往那大網斬去。
正常來說,別說是掉一張網了,就算是天上掉了這么大的石頭,也會被曹沁隨手斬飛。
可這一次...古怪出現了,她的劍才碰到那網,所有的氣力甚至勁力都如泥牛入大海,轉瞬消失不見了。
除此之外,她只覺身上的氣力和勁氣也被某種詭異的力量壓住了,好似...這個世界忽地變得不支持“勁力”和“氣力”了...
眼看著網已落下。
曹沁當機立斷,右手松劍。
果然,一旦她和那古怪大網之間的聯系沒有了,氣勁就又恢復了。
旋即,她悶哼一聲,周身肌膚里浮出騰騰血霧游絲,繼而身形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力量,往側邊挪去。
曹沁這是燃燒了精血,用以換取臨時的爆發力。
兩聲。
軟劍落地,古怪大網也落地。
“這網...”曹沁體會著剛剛的感受,忽地瞳孔緊縮。
她隱隱想起了一些東西。
她這個層面的人自然知道萬古識海,也知道萬古識海之中藏著許多早已滅絕的文明,而這些文明通過詭異的方式反滲透到了物質世界,從而也將它們的獨有的力量帶入了這個世界。
譬如,南國的“芥子”。
譬如,皇朝和異域所掌控的“傀儡”。
譬如,華青青之前匯報的“蠟縫頭”,“蠟像”,“噩花”。
再譬如,正氣閣一些無解奇案所涉及的被稱為“兇卷”的卷宗。
這都是出自萬古識海不同文明的力量,當然...這些都只是那些文明力量的冰山一角。
那些文明都曾稱霸世界,如同人類般一時無兩,可卻都因為未知原因而消失于時間長河中了...可即便消失了,它們卻還存在于萬古識海。
而這種能夠封禁力量的網,也讓她想到了萬古識海的古代文明。
她思索之間,嘗試著抬手向鏈蛇軟劍一招。
果然,她的氣勁才觸及那網,就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動靜。
就在她做這個動作時,遠處那一道幽影已經飄來了。
一道糅雜著勁氣的寒光迎面刺到。
曹沁以指代劍,與那寒光迎上,轉瞬就交鋒了幾個回合。
對方貼身而戰,本是想直接將她拿下,卻不想她失了劍,燃了精血,竟還是攻防有據,以指代劍,化作漫天劍影和對方打得有來有往。
但她少了劍,終究是無法得心應手,可若是去取劍,定然會露出破綻而被斬殺。
正想著的時候,那幽影忽地退開幾步,雙袖揮舞之間,一道道爆射的銀光閃爍寒芒,化作橫穿的雨流,直向曹沁擊來。
曹沁瞳孔緊縮,認出這是極高明的暗器手法,便急忙施展身法,連連躲閃...
然而,對方暗器手法精湛,勁氣強大,她無法靠近,只能被動躲閃,再度落入下風,且隨時可能徹底落敗身死。
曹沁當機立斷,雖說軟劍落于此處可能會帶來后續麻煩,但總比自己失陷在這里要強...
她轉身,弓腰,爆發之間,如毒蛇貼地飛行,再度和那身影拉開距離。
然而,那身影卻不急不躁,踏步而去,并不猛追,看起來似是身法速度不如她。
但曹沁并沒有大意,反倒是越發警惕。
果然...
很快,她就明白對方為什么不追了。
因為...她已經被包圍了。
包圍她的東西...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個變異的妖獸。
或者,那也根本不是妖獸...
因為,那些身長四五米,或是高四五米的妖獸都是血淋淋的...
或是腦殼兒破開了個洞往外涌出著腦漿,或是雙眼空空蕩蕩在往下流淌著鮮血,或是腹部被開膛了腸子肝臟都正掛著...
這些本該死去的妖獸卻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存活著,并且同時直勾勾盯向曹沁。
一股陰森悚然的詭異氣氛升騰而起。
而,曹沁除了背著的箭壺外,卻是手無寸鐵。
她掃過這些明顯是剛死沒多久的妖獸,心底閃過許多念頭。
一,剛剛的血腥味兒就是這些妖獸的。
二,對方顯然和自己一樣,是獨自進入此地,但是進入此地后他大肆斬殺妖獸,繼而將妖獸化為己用。
但同時,她也心存不解。
這人的實力并不足以斬殺這么多妖獸,那么是否還有同伙?
但不管如何...
這位離火衛的統領忽地明白了一件事。
她闖入了一個大麻煩,一個針對皇帝的大麻煩...
而且這大麻煩比她想的還要大得多。
這大麻煩還沒有用來對付皇帝,卻已經要拿她來“試刀”了。
但,曹沁并沒有放棄希望,她目光連轉,卻發現所有方位都站著血淋淋的詭異妖獸,而在來時的位置,則是那道人影在幽幽靠近。
“閣下是誰?”曹沁揚聲問,她斗笠下漂亮的瞳孔則是快速轉動,思索對策。
然而,對方卻并不回答。
曹沁想了想,繼續道:“我身死不要緊,就怕無法誅殺那個狗皇帝!”
江湖混多了,這種忽悠人的話那是張口就來。
對方明顯是為了刺殺皇帝的,而她在春狩節前夜出現在此處,自然也可能是為了埋伏刺殺皇帝,這很合理。
對方稍稍猶豫了下,但卻還是沒說話,顯是依然存了必殺之心。
曹沁瞳孔里閃過一抹狠色。
此情此景,竟是絕路!
可遇到絕路,不是家常便飯么?
此時...
另一邊...
空靈的月光里,一道身影正在閃爍。
神出鬼沒,難覓其蹤。
那身影忽而出現在古樹的陰影里,忽地出現在樹頂繁茂的枝丫間,忽地出現在某個巨石的背后。
灰衣,
銅面,
一把可感罪業的黑劍。
很快,這身影發現了打斗的動靜,他坐在不遠處一棵極高的古樹上,默默看著那諸多妖獸正圍攻一人。
“明天都春狩節了,這星平野今晚還真熱鬧...”
來人正是白淵。
他目光很快落在被網住的鏈蛇軟劍上。
這特別的劍,讓他很快辨認出了遠處被圍攻的身份。
“曹沁怎么會來這里?”
他目光再動,又看到了那被圍攻之人背著的箭壺。
一時間,他心底生出了強烈的古怪情緒。
隱約之間,他猜到了點什么。
“在春狩節前夕,背著箭壺提前潛入星平野,還能做什么...那箭壺上的箭十有八九是六皇子府的專用箭吧?
這...還真是便宜外公的一片苦心啊...”
白淵一邊想著,一邊在觀察著遠處的廝殺。
氣浪翻滾,妖獸撲騰,不時的交鋒恍如重型坦克的對撞,若不是此處瀑布聲音極大,這對撞聲絕對是驚人無比...
周邊空氣都如大茶壺里燒的水,滾沸升騰,一絲絲氣力還有妖獸那與生俱來的夸張勁力,在瘋狂地摧毀著周邊的一切。
泥土巖石崩碎,樹木落葉紛紛墜落,又在這交鋒氣域里化作一蓬又一蓬的碎片雨,緊接著,這些碎片又如狂亂的子彈般,攜帶著怪力和火毒之氣在四處掃射。
簡而言之,這種場域,完全不是白淵這種九品武者能夠進入的。
他現在這程度,只要卷入那交鋒區域,怕是連出劍的時間都沒有,就會被余波波及,而瞬間重創。
很明顯,這曹沁的力量比無相和哥舒云強了一個層次。
可是,她沒了趁手武器,卻終究是快撐不住了。
白淵視線挪開,落在不遠處另一個負手而立的黑影身上,瞳孔稍稍瞇了瞇。
他忍著立刻出手的心,猶如一只藏蟄而隱忍的魔狼,在靜靜等待著時機。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刺客,
需要的只是一剎那的時機。
一剎那,短么?
對于日常的吃飯喝水來說,自然短。
然而,對于刺客和被刺客所殺的人來說,卻是最漫長的時間。
因為這是從生往死的過渡。
是凝聚著一切殺機,一切心機的過渡。
生死,也就是一剎那罷了。
又豈會短?
白淵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上...
四門十星武技大圓滿的層次,使得他此時的狀態玄之又玄,
哪怕沒有刻意地去動用什么招式,哪怕劍還未出鞘哪怕一寸,他也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度。
如妖魔,如世尊,如帝皇。
妖,詭譎難測,
佛,禪心圓融,
帝,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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