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先生...”
“見過無名先生。”
“無名先生,凌晨好。”
當白淵走過平安坊時,一個個拉炭的大漢都紛紛對他點頭,打著招呼,看模樣都是恭敬了不少。
吱嘎吱嘎的板車聲遠處。
夜風和月光里,
灰衣銅面的劍客走過拉下兩輪炭印的巷道。
轉角處,
墨娘穿著青花綢衣,靠著墻,支著煙,見到他時呵出口翻騰的煙霧,一個轉身,扭回腰肢,勾了勾煙桿兒道:“總算出來了...跟我來吧。
來了些不錯的貨。”
白淵跟了上去,和她并行。
墨娘忽地感慨道:“無名先生可真不簡單。”
白淵沒說話。
墨娘繼續道:“長生樓的那四位可是說了在風雪禁地里的遭遇...是遇到那詭異的事兒了吧?”
白淵淡淡道:“遇到了。”
墨娘道:“那四位殺手說了,說是在遇到詭異的事兒后,和無名先生一起暈過去了,結果呢...你們五個都平安無恙,毫發無損地從那種必死的事件里脫身了。
小樓主說了,既然那四位殺手沒有能力逆轉這種必死的局面,那么剩下唯一的因素就是先生了。”
白淵道:“墨幫主抬舉了,當時我也暈過去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墨娘笑道:“這又不是壞事,反倒是好著呢...這種似是而非的事剛好幫先生抬高了身價,在外人眼里呀,先生可是越發地神秘了。”
白淵恍然,他終于明白剛剛來時那些拉炭大漢對他的恭敬是怎么回事了。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已經到了平安坊深處的宅院里。
墨娘仰頭看著破舊的牌匾,眸子里閃過幾抹回憶之色,上前推開門。
吱嘎...
門聲輕響,內里一個大男孩正在認真的練劍。
他一絲不茍,即便聽到門開了,也專注地沒有挪開半點視線,或時分半點神。
白淵隨著墨娘走入,坐在一片罌粟花田邊的石桌邊。
而石桌旁堆放著不少抹了漆的玩意兒,大多都是金屬器具,偶有幾塊碎玉,或是不知用途的殘破器具。
白淵掃了一眼,發現還真不少,得有四五十件了。
看來即便他沒出現,墨娘也在盡心盡力地幫他。
他有些疑惑...
雖說是交易,但墨娘對他這算是真的好了。
墨娘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先生知道嘛...自從你來了平安坊,自從你開始認真的教導六子鬼影劍法,我的世界里忽然又多出了一點溫情。
在我弟弟屠山盡死后,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
她眸子里閃過一抹溫馨,然后自個兒笑道:“先生不必介意,我這等上了年齡的女人,總是愛胡思亂想這些個事,先生該如何還是如何,不必為妾身的話煩惱。”
上了年齡這種話,其實只是自我調侃,墨娘年齡其實也不過二十五六罷了。
白淵沉默了下,回了句:“謝謝。”
就在這時,屠六子一套劍法已經修行好了,他收起劍,興奮地沖了過來,大喊著:“先生,先生,我剛剛練得怎么樣?”
白淵道:“已經入門了。”
“入門了?真的入門了?”屠六子得到評價,欣喜若狂,跪在地上,對著白淵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哈哈笑著跑出了門外,繼而轉身把門關上,又帶了帶緊。
墨娘道:“先生慢慢看吧,賭坊里還有些事,妾身去照看下...若是先生好了,妾身還未回來,先生也不必等妾身便是了。”
白淵點點頭。
墨娘起身,風情楚楚地搖著腰肢,出了門。
白淵收回視線,打量著這些貨。
不得不說,墨娘還是有本事的,至少渠道通達...
她似乎是察覺白淵之前取走了一個發釵,所以專門尋找了不少“縱火兇案”里的黑貨。
這些黑貨有不少都是來自之前發生的兇案,但因為價值不明又暗藏兇煞,所以在地下市場上倒是沒賣光,所以才被墨娘四處打包,收購回來了。
不過,這三四天的功夫就收羅了這么多,效率真是高。
而從另一方面,也說明了墨娘很用心在做這件事。
“回頭等六子修煉好了,再傳他一門厲害的武技吧...”白淵喃喃著。
隨后,他拋開雜念,開始觀察這些黑貨。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白淵已經完成了對些古具的分析。
他雖然無法分析出這些古具能夠提供的參悟時間,但是在遇到特殊古具時,他能夠感知。
古具,合計五十六件,是從不同的“縱火兇案”現場搜集來的。
其中居然有兩件林小玉的物品,且妙道建議他“進入風雪森林禁地時隨身攜帶其中一件”。
白淵忍不住吐槽了...
“根據之前無情所說,這些縱火案的兇徒都是在模仿林小玉...”
“那么,他們在去縱火前還都要去金雀山莊偷一件兒林小玉的物品,隨身攜帶么?”
在別人看來,林小玉的物品和其他東西沒什么區別。
但他卻可以察覺。
“如果不是偷,而是林小玉贈予他們...然后利用他們的狂熱之心,去縱火。唔...這個可能性更大點。”
“這個世界充滿詭異,絕不可以用常理度量,那么...假設說林小玉贈予他們物品是存在實質性目的的,那這個目的又是什么?”
他看著桌上拜訪的兩個林小玉的物品,一個是個缺了兩三根梳齒的鐵梳子,一個則是個銹跡斑斑的金屬胭脂盒。
忽地,他神色動了動,目光凝聚在哪個金屬胭脂盒上。
“嗯?這是什么?”
他探手抓住胭脂盒,在盒子底層用手撥了撥,這一撥居然撥出了一條縫隙。
顯然,這胭脂盒暗藏機關。
這機關從前是無法被察覺的,但在烈火烘烤和時間推移后,才顯了出來。
白淵把玩了一會兒,取了把小刀撬開縫隙。
哧...
頓時,一片金屬薄頁露了出來,其上竟是密密麻麻地刻著不少字。
白淵借著月光,細細看去。
這上面竟寫的是林小玉的事。
他心生好奇,越發認真地閱讀起來。
小半個時辰后...
他看完了,放下金屬薄頁...
同時,一股強烈的毛骨悚然的感覺涌入他心底。
這紙上并沒有記載什么恐怖故事,而只是記載著人心和人性的惡毒。
故事是這樣的:
林小玉母親薛紗本是書香世家小姐,從來看不起粗魯的武夫,但因家道中落,而和一個小碼頭幫派的幫主林霜成婚,并誕下女兒林小玉。
林霜格外心疼母女倆,便更加辛苦的賺錢,同時苦練家傳武學,經營幫派,之后又盤下了一個山莊,修葺后,改名為金雀山莊。
然而,有一天,一個落難的故友來投,林霜和這故友曾是至交,便出頭保了這位故友,并且收留了他。
這故友乃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
這種書生氣,剛好是薛紗喜歡的類型。
剛開始還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書生竟和薛紗眉來眼去,逐漸地勾搭成奸。
而薛紗則是越來越看林霜不順眼。
正在辛勤經營小幫派,每天忙的滿臉塵土的林霜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
有一天,薛紗和書生終于忍受不了了,他們不想再偷偷摸摸。
更何況,薛紗認為林霜那種大老粗根本沒有資格擁有她,她委身于那等粗漢,實在是每一天都受盡委屈。
然后,她與書生一合計,便花費重金雇傭殺手,暗殺林霜。
林霜重傷,卻未死。
薛紗和書生見一計不成,就暗暗下毒。
但毒性還未發作,兩人就等不及地在重傷昏迷的林霜面前通間,林霜頓時被氣成了植物人。
之后,
薛紗和書生將金雀山莊的金銀財寶,值錢的物件兒全部取走了。
只留下林小玉照顧林霜。
父女倆相依為命。
而林小玉也算有本事,在一些父親的老兄弟的幫助下,竟是重新支棱起了金雀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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