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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大明百姓的性情大抵是隱忍的


更新時間:2022年07月15日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就是亡國之君 
朱祁鈺對九龍府和眼下的江西局勢兩眼一抹黑,但是緹騎到了就可以撥開重重迷霧,窺得真相。

大明的皇帝對文官始終有種偏見,這一點,幾乎所有的朝臣們,都是心知肚明。

所以在江西這個文官大本營出事的時候,朱祁鈺下意識的認為是這兩百多所學院在搞鬼。

他的偏見來自于高喊著穩定和秩序才是最高價值的文官們,在奉天殿上,當著他的面,打死了前任錦衣衛指揮使馬順。

所以,大明文人總是如此,嘴上說的天花亂墜,一堆的仁義禮智信的道德,其實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朱祁鈺知道自己的偏見嗎?

他知道,但是他每次的偏見,都將它們想的太過美好,次次高估了這些所謂名士的底線。

在讓人失望這件事上,這些名士們,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朱祁鈺聽到了吵鬧聲,有些奇怪的對著興安問道:“出了什么事?”

“臣去打聽下。”興安也是眉頭緊皺,沒過多久,興安就回來了,面色極為凝重的說道:“陛下,外面有工匠在鬧,松江府衙和五城兵馬司的人已經去維持秩序了。”

朱祁鈺臉上露出了驚喜說道:“走,去看看。”

“陛下…”興安人傻了。

這工匠可不是農戶,工匠長期從事極為沉重的體力活,個個都是膀大腰圓,而且這些工匠可不是農戶那樣一盤散沙,組織力極強。

“無礙。”朱祁鈺本就是穿的常服,立刻走出別苑,向著松江府衙而去。

在路上罷工的工匠們如潮水般涌動著,朱祁鈺并沒有讓緹騎開路,而是繞了個圈,從松江府衙的后門,進了松江府衙門。

緹騎們魚貫而出,手中的大楯猛地砸在了地上,建立了一道人墻,火銃填藥、弓弩張弓,但是并未對準人群,而是擺出了戰陣,將整個松江府衙團團圍住,防止群情激奮的百姓們沖進府衙,鬧出大亂子來。

緹騎的狀態,讓松江府門前立刻安靜了起來,這些工匠們有的認出了緹騎的打扮,對其他人耳語幾聲,所有人便知道,陛下來了。

松江府衙門前近兩千余工匠,就這么安靜下來。

朱祁鈺見到了松江府的頭頭腦腦,李賓言、陳宗卿、雷俊泰已經趕到了松江府。

“參見陛下,陛下圣躬安。”三人趕忙行禮,他們沒想到,陛下能來啊。

“平身,到底出了什么事兒?”朱祁鈺頗為嚴肅的問道。

于謙在聽聞消息之后和魏國公徐承宗、寧遠伯任禮、水師提督陶瑾、番都指揮馬云等人也快速的趕到了松江府衙。

魏國公徐承宗可是嚇了一身的冷汗,他聽到的消息之后,腦海中描繪出的第一個畫面就是陛下被刁民圍困在了松江府衙。

他甚至帶起了自己的兩百鐵林軍,準備隨時勤王。等他趕到了松江府衙后,看到沖突還沒發生,工匠們也都老老實實的站著,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松江府衙,這才松了口氣。

李賓言在事情發生之后,也是不明就里,剛剛搞清楚狀況,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整個事件的主要矛盾是大康號棉紗廠欠薪導致。

大康號是衢州周氏周立春所設立,有棉紡類工匠三千余人,算是松江府地面上最大的民辦棉紗廠。

大康號棉紗廠的工匠們討要勞動報酬未果,就停工停產,廠辦周立春就帶著一眾上門毆打工匠的大把頭,逼迫他們上工。

松江府的工匠和其他地方不同,松江府的工匠是住在一起的,這種風力的緣由是因為松江府的官辦廠設有匠城,所有官辦廠的工匠都住在匠城之中。

而大康號工匠們,為了上工方便,便住在離上工近一點的地方,扎堆兒聚在一起。

這周立春上門毆打工匠的大把頭,立刻引起了周圍工匠們的反彈,全武行在大康號棉紗廠上演。

周立春帶著的一眾宵小之徒,被揍了個滿地找牙,周立春到松江府告狀,絕口不提他帶人上門欺辱,反而喊冤說被工匠們給打了。

松江府衙役立刻帶了三個人前往調查,結果衙役走訪之時,不知怎么的,就鬧了起來,有人把這三個衙役也給打了,還把其中一個衙役給打死了。

五城兵馬司傾巢出動抓了三十多人。

結果就是街上近兩千多工匠,聚集在松江府衙之外。

朱祁鈺聽完之后,不無遺憾的說道:“為什么沒把這個周立春吊死呢?”

松江府衙一片寂靜。

陛下從設立勞保局的那一刻起,朝臣們清楚的知道陛下會拉偏架,沒想到會偏到這種份上。

朱祁鈺嗤笑的說道:“周立春上門毆打工匠的大把頭,工匠怒從心頭起,和周立春帶著的一眾宵小之徒打了起來,都沒打出人命來。”

“怎么衙役去問話,就被打死了一個?誰打死的?工匠們因為問話怒氣沖天打死了衙役?”

“這真的是工匠們打死了衙役,還是工匠里混了一些賊人?”

“松江府尹陳宗卿可是號稱陳青天,這陳青天之上還有李賓言李巡撫,再不濟,朕還在松江府。”

“你們信是工匠們殺了衙役嗎?朕不信。”

朱祁鈺此話一出,群臣終于回過味兒來。

衙役的死,的確是有些古怪了。

朱祁鈺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明鏡高懸下的太師椅上,說道:“盧忠你去查訪此事,務必要快,再派兩個提刑千戶帶著緹騎把周立春給朕拿來。”

“興安,你去隨機請幾個工匠進府衙來,朕要問話。”

“陳宗卿,你把被抓的那些個工匠一并提來。”

“這案,今天朕來斷上一斷。”

朱祁鈺發布了一連串的命令,堂上眾人,立刻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很快,朱祁鈺要的人,悉數到齊,周立春大腹便便,臉上還帶著些淤青,不過并不是很嚴重。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十多號人跪在了地上,三拜五叩。

堂上坐的不是陳青天,是大明皇帝。

“大把頭是誰?站起來說話。”朱祁鈺一拍驚堂木,并沒有讓眾人起身,而是單獨點出了大把頭。

一個魁梧的壯漢左看看右看看,帶著些許的迷茫站了起來,朱祁鈺打量了下這個大把頭,大把頭看起來狀況良好,沒有受傷,長相有些憨厚。

“姓甚名誰,籍貫何地?”朱祁鈺問道。

“小人張齊,是江西饒州府樂平人。”大把頭張齊回答的時候,話都有些不利索。

他一輩子哪里見過這么多的大官,尤其是坐在正中間那位是大明唯一的一片天,大明皇帝。

朱祁鈺平靜的說道:“將此事從頭到尾一一道來,不得有半分欺瞞。”

張齊其實不太擅長言辭,這么多人看著他,他一時間有些窘迫,醞釀了很久,朱祁鈺并沒有不耐煩,而是耐心的等著。

張齊斷斷續續的說道:“草民和同鄉七十三人一起到松江府討生活,前年四月份入了大康號棉紗廠做工,本來答應日給四厘銀,中午管頓飯,這入了廠,沒倆月就不給管飯了。”

朱祁鈺露出了個笑容,張齊就是大多數外出討生活的人,中午不管飯了,他的意見非常大,心心念念,滿腹牢騷。

這說好的管一頓飯,不管了,看起來斤斤計較,格外的小肚雞腸。

朱祁鈺很喜歡這種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張齊繼續說道:“從今年一月到六月,周廠辦就一直沒發工錢,俺們這兜里沒錢了,不得問他討要?他說廠里也沒錢,俺們就尋思著不干了,去另外一家棉紡廠上工去,這剛聯系好,這周廠辦就帶人上門要揍草民。”

“草民當然不能讓他白打,就和他打起來了,結果同鄉們聽到了動靜,就過來扭打在了一起。”

地上跪著的周立春突然大聲喊道:“你放屁!分明是你帶著人到廠里鬧!還威脅我說,不給錢就不上工了!廠里困難,就不能體諒體諒廠里的難處嗎?”

“啪!”朱祁鈺一拍驚堂木說道:“朕問你話了嗎?你就開口?一張嘴就是污言穢語,知道在朕面前說臟話的后果嗎?”

“盧忠,拖出去,先打五棍殺威棒。”

盧忠可是糾儀官,專門管朝廷命官在陛下面前失儀之事,平日里盧忠揍得都是在廷文武,周立春能被盧忠揍,那是周立春的榮幸。

朱祁鈺嗤笑的說道:“他讓工匠們體諒體諒廠里的難處,他賺錢的時候,怎么不分給所有人?”

“形勢不好了,就開始號喪了,讓工匠們不要主張自己的勞動報酬,站在棉紗廠的角度去體諒他們的難處?”

大明百姓的性情大抵是溫糯的,隱忍的。

百姓們遇到了這種勞資糾紛之后,第一想法是找一找這老爺們,希望老爺們能夠施舍救濟。

老爺不肯施舍救濟,天經地義該支付的勞動報酬,老爺們也不肯給,工匠們多半會自認倒霉,另謀生路。

比如這大康號棉紗廠的大把頭張齊,討要勞動報酬無果,就只好另謀他處繼續討生活,等于半年白干。

若是大把頭張齊報了官,找到了勞保局,勞保局管上一管,哪怕是折中六成、五成,百姓們拿到了勞動報酬之后,銀錢落袋的時候,張齊這些工匠,會感到慶幸,會感到這世道也沒那么的不公,也會對勞保局感恩戴德,千恩萬謝。

甚至感覺這日子仍然有些奔頭,繼續當牛做馬。

在苦難之中,嚼出了些許的甜頭來。

很顯然,大明擁有最為勤勞的百姓,他們耐苦耐勞,堅韌沉著,只希望坐穩奴隸,這種性情讓肉食者們狂喜不已,朘剝愈烈,最后把老百姓逼到走投無路,把天下燒的干干凈凈。

緹騎們出了府衙,在人群之中走動著,詢問著種種,幾份書證、人證、物證匯總到了朱祁鈺的面前。

張齊沒有說謊,他是大把頭,討不出勞動報酬來,只好另謀生路。

朱祁鈺看著張齊問道:“周立春可是帶了八九個人,跟你打,誰贏了?”

張齊摸了摸腦袋說道:“我贏了。”

“好!贏得好!”朱祁鈺一拍桌子終于笑了出來。

周立春被打了殺威棒,雖然只有五棍,但也是蔫蔫的。

朱祁鈺看了眼周立春,對著張齊問道:“這三名衙役被打了,其中一個還被打死了,是你讓人做的嗎?”

張齊立刻臉色煞白,像小山一樣的身子猛地跪倒了地上,大聲的說道:“老爺,我冤枉啊。”

“我壓根就沒動手,衙役說要帶我問話,我就出門,這就問了幾句,忽然沖出來一堆人,就開始打人。”

“老爺,真的不是我啊。”

朱祁鈺玩味的說道:“張把頭的意思是你有冤?那是你冤還是周老爺冤呢?”

朱祁鈺看著周立春的眼神變得冷厲了起來。

張把頭冤還是周老爺冤?

張齊是個普通平頭老百姓,他哪里懂那么多,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吱聲,他不知道如何替自己申辯。

朱祁鈺也沉默不語,案件一時陷入了僵局。

很快,兩個提刑千戶押著幾個人,回到了松江府衙。

一名緹騎千戶一歪挎刀,俯首說道:“稟陛下,人犯帶到,殺死了衙役的案犯共七人,都在這里了!”

朱祁鈺看到周立春猛地抖動了一下,他嗤笑了一聲說道:“周老爺,你抖什么抖啊!是驚訝這七個人為什么還沒離開松江府嗎?”

隨著行兇之人被抓拿歸案,案件變得清晰了起來。

大把頭張齊因為欠薪帶著工匠們轉投他處,周立春帶人逼迫張齊不成反而被揍了一頓便懷恨在心,找了一幫游墮之人,要給張齊一個教訓。

這幫游墮之人拿錢辦事,結果失手打死了衙役。

周立春得知后立刻將行兇的七個人送出了松江府,而后就便是五城兵馬司拿了工匠調查案情。

而工匠聚嘯,也是周立春派人煽風點火,最后鬧到了兩千余人到松江府衙討要說法。

整個案件事實清楚,人證物證俱在。

之所以能辦的這么快,還是緹騎們查案有力,很快的就找到了行兇之人逃逸的地方,將人抓拿歸案。

這也就是他是皇帝,特事特辦,緝查速度奇快,否則讓周立春這么拱火下去,不知道得鬧出多大的亂子來。

朱祁鈺看著已經趴在地上的周立春,平靜的問道:“陳宗卿,依照國法,周立春該當何罪啊?”

陳宗卿出列俯首說道:“刺殺朝廷大小官員、劫獄、襲殺官差,皆視為謀逆犯上:斬首,親族流煙瘴,妻充作官奴、妻家流放千里。”

朱祁鈺沉默了一下看了一圈問道:“這么判案,諸位可有異議?”

于謙出列猶豫了下,俯首說道:“臣并無異議。”

“那就再查補兩次,查補之后報大理寺吧。”朱祁鈺用力一拍驚堂木,宣布了結果。

周立春驚恐萬分的喊道:“草民冤枉啊,陛下!陛下,草民就是一時糊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朱祁鈺沒有理會周立春,而是看著于謙說道:“于少保,朕有些想法,這勞動報酬的糾紛,本不該鬧到這種地步的。”

“現在好了,人頭落地,妻子、家人、妻家都受到了連坐。”

“得想個法子,讓事情有個緩和的余地。”

三月,初春。

看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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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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