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白云,陽光燦爛,還有纏繞著綠蔭樹梢玩耍舞動的微風,整個世界疏朗明亮,洋溢著一派清新。
沿著整整齊齊的綠樹,經過中心球場,然后就可以看到訓練場沿著道路兩側一字排開,空間并不大,依舊能夠感受到修整重建不久的新鮮,那些色彩依舊鮮艷濃郁,還沒有經歷太多風吹雨打的考驗。
清脆的擊球聲,在清新涼爽的空氣里激蕩著,鮮黃色和孔雀藍交織的球場設計充盈著鮮活的生命力。
天氣晴朗,這確實是一個適合戶外運動的日子。
盡管剛剛抵達奧克蘭,但高文并沒有休息調整時差,前往官方安排的酒店放置行李,簡單洗漱一下,緊接著,高文就背著球包前來球場,準備基礎訓練——
時間,著實緊湊。
戴維斯杯,基本可以說是從日常賽程里擠出一點點時間來舉行的,對球員來說,沒有時間慢慢調整慢慢適應,抵達賽場、投入比賽、離開賽場,如同短暫假日一般,速戰速決,然后就必須回到自己的賽程上來。
而且,這是高文首次參加戴維斯杯,正如他所說,他期待為國出征,同時,也期待和隊友們并肩作戰。
個人賽有個人賽的魅力,同樣,團體賽也有團體賽的趣味,距離上次參加團體賽,已經將近一年了,再次踏上團體賽的賽場,躍躍欲試的期待就洶涌起來,以至于前往球場的腳步都不由加快了些許。
一個轉彎,訓練場就已經出現在眼前,相較于墨爾本和迪拜來說,前來觀看訓練的球迷就沒有那么多。
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戴維斯杯的比賽,華夏就是新西蘭的對手,即使球迷們希望看到高文的比賽,也還是需要克制一下自己的熱情,否則在新西蘭球員面前就尷尬了。
眼前,零零散散聚集著十幾位球迷,并不洶涌,但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孔卻更加清晰起來,可以看到每一張臉孔上的笑容和雀躍。
“嘿!高文!”
“高文,歡迎來到奧克蘭!”
“前天的半決賽,你表現得很出色。”
嘰嘰喳喳地,球迷們落落大方地表達自己的支持和喜愛,一個兩個按耐不住地洶涌而上,滿懷期待地看向高文。
“高文,請問可以合照一下嗎?”
“簽名,高文,請給我的球衣簽名,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高文的腳步稍稍停頓一下,視線余光能夠看到訓練場上正在奔跑擊球的身影,看來訓練已經開始了。
于是,高文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抱歉,我現在正在準備前往訓練,隊友們正在等著呢,請問可以等到訓練結束嗎?”
謙遜禮貌,如沐春風。
眼前的球迷們就如同著魔一般,紛紛點頭,甚至還忍不住歡呼起來。
“你趕快去訓練吧,我們就等在這兒。”
“對對對,好好訓練!”
在一片窸窸窣窣的歡呼聲之中,高文邁開腳步,進入訓練場,身后傳來一片無法壓制的尖叫和歡呼。
高文稍稍加快腳步,三步作兩步地快速上前。
“早上好!”
一個充滿元氣的聲音打破擊球聲響的節奏,不需要看到表情,就能夠感受到上揚的嘴角和明亮的眼睛。
眾人,視線紛紛朝著聲音來源望過去,一眼就能夠看到身姿挺拔、面容清雋的高文,金色陽光灑落在肩膀之上,柔軟而輕盈,燦爛的笑容在微風里輕盈跳躍著,深深感受到那股輕快,讓嘴角不由上揚。
難怪高文被人們稱為“少女騎士”,每次比賽,女球迷的尖叫與吶喊已經成為一道亮麗風景線。
然而——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樣元氣滿滿的模樣,反而認為嘻嘻哈哈的姿態沒有正經,嬉皮笑臉,缺乏尊重。
“哼。”
一聲冷哼傳來,如同重錘一般落下,還沒有來得及歡快起來的氣氛就遭遇正面狙擊,空氣立刻緊繃起來。
“現在還早上好?也不看看什么時候了?”
“太陽已經馬上就到頭頂,幾乎就要正午了,一個上午,你干什么去了?還是說,作為大滿貫冠軍就有特權?”
“你站在那里享受球迷歡呼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在這里訓練兩個多小時了,所以,你這是給我們下馬威嗎?”
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陣臭罵,甚至省略了自我介紹的環節,沒頭沒腦的一陣急風驟雨就朝著高文蜂擁而去。
笑容,就這樣緩緩地在嘴角凝固,劍拔弩張的氣氛四處蔓延,以至于正在訓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視線,全部朝著高文紛紛聚集,沒有聲音,只有沉默,與身后那些稀稀落落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消散的歡呼形成鮮明對比,更是成為一種無聲的審訊,天堂和地獄之間似乎只有一線之隔。
怎么回事?
高文也沒頭沒腦,因為他和這些球員都是首次見面,對性格習慣風格什么都沒有了解,難道純粹就是想要立威嗎?
下意識地,高文朝著張擇望了過去,眼前這群球員之中,高文和張擇最為熟悉,在墨爾本還一起訓練過。
張擇卻有些局促,似乎不敢直視高文的眼睛,不安地轉移視線。
但高文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為什么他總覺得張擇……想笑,因為兩個人之間有些距離,也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以至于高文也是滿頭問號,隱隱總覺得不太對勁。
然后——
眼前之人的訓斥又再次響起,他看了看高文的身后,稍稍停頓一下,涌到嘴邊的話語緊急剎車了片刻。
“……怎么,你故意一個人前來,就是為了避嫌嗎?擔心我們說你耍大牌嗎?就好像我們沒有自己的教練團隊一樣?你這是同情我們,還是鄙夷我們?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大滿貫冠軍嗎?”
結結巴巴。
磕磕絆絆。
又是一番怒氣沖天的指責,但話語明顯不太流暢。
高文抬起頭來,看了對方一眼,結果這一個眼神卻讓對方越發拘謹起來,眼神微微閃躲,緊接著挺直腰桿,呵斥了一句。
“看什么看?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服氣嗎?覺得委屈嗎?不喜歡的話就滾,我們沒有人要求你過來。”
“不要以為我們少了你,就不能贏球。”
不對勁。
不是說“劈頭蓋臉的當頭棒喝”不對勁,而是整個球場的氛圍不對勁,但具體哪里不對勁,也說不出來。
一點點尷尬,一點點生澀,一點點僵硬,明明應該劍拔弩張,卻緊繃不起來,反而有些散漫的感覺。
高文覺得有些割裂,整個場景很難自圓其說。
等等!
眼前之人是正在……給張擇使眼色嗎?為什么有種色厲內荏的空架子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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