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嗡嗡嗡。
空氣,正在翻涌,熙熙攘攘的人潮密密麻麻地撲面而來,黑壓壓得一片,非常具有視覺沖擊效果。
高文的第一反應就是,走錯地方了?
腳步稍稍退后半步,看了看身后的標志,一號訓練場,沒錯,就是男子網球隊每天訓練的場地呀。
那么,眼前是怎么回事?
刷刷刷。
洶涌人群稍稍慢了一些,也注意到有人進入訓練場,視線也就陸陸續續地蜂擁過來,面面相覷之間形成一個短暫的對峙,氣氛有些微妙,大眼瞪小眼的尷尬悄然彌漫,然后,下一秒就傳來一個聲音——
“高文!”
充滿欣喜又充滿釋然,麥克唐納德似乎終于等到了救命恩人,微微顫抖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喊了出來。
此時高文才發現,被里三層外三層洶涌人群包圍的中心,居然還有人,正是麥克唐納德。
“嘿,麥克,今天……”
高文也揚聲打了一句招呼,遲疑地邁步走了過去,正準備詢問一下怎么回事,然后洶涌人群就轉身蜂擁而至,劈頭蓋臉的一股氣浪就讓高文的腳步停頓下來,后撤了半步,在自己陷入包圍圈之前,厲聲呵斥了一句。
“停!”
然后,就如同馬戲團的馴獸師一般,迫不及待的人群居然真的暫停下來,只是目光殷切地望向高文,那明亮的眼睛就好像鬣狗看到兔子一般,就等待獵人的一聲號令,他們就將撲上前撕咬那只兔子。
場面一度喜感。
高文也是滿頭問號,“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高文,記者,他們全部都是記者。”麥克唐納德已經沖出人群,來到了高文身邊,低聲地打小報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到訓練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這里了,根本沒有說話的空間,就把我圍堵住了。”
麥克唐納德偷偷瞥了一眼記者,又壓低聲音在高文耳邊嘟囔著。
“小心,他們一直在詢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輸球了感覺怎么樣什么什么的;還有,你擔任第一單打,隊內是否產生分歧,說得好像湯普森和吉隆都是壞蛋一樣。”
委屈巴巴的表情好像正在告狀一般。
問題是,麥克唐納德和高文都是大一新生,而且麥克唐納德的隊內排名也高于高文,但為什么感覺高文像是能夠為麥克唐納德撐腰的巨人?
場面非常喜感。
但偏偏,無論是麥克唐納德還是高文,他們都沒有察覺到異常,似乎對于如此情況著實再熟悉不過了。
順著麥克唐納德的話語,高文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群,五名、十名、十五名……雖然看得不真切,但應該已經超過二十人,單純從數字來說并不多,只是全部聚集在一起,從視覺效果來看,就如同烏云一般黑壓壓的一大片,制造出數百人的錯覺。
記者?他們怎么來了?
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之中,男子網球隊一直是冠軍之師,擁有悠久的歷史傳統和豐富的冠軍經歷,哪怕在整個NCAA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但比起橄欖球隊、籃球隊來說,聚集在網球隊身上的視線始終比較低。
一方面,NCAA網球實力的整體下滑,天賦異稟的球員大部分都前往專業網球學院接受培訓,大學里值得關注的球員數量大幅度減少。
另一方面,網球作為個人項目,比起集體項目帶來的共鳴還是略遜一籌,而且沒有從大學到職業聯盟的選秀,球員后續發展缺少了成長與延續,故事性、挖掘度等等方面都缺少噱頭。
自然而然,關注度也就低了許多。
整體來說,新聞媒體一直都在關注這支男子網球隊,冷遇倒不至于;但集中報道、全力矚目的程度還是相對有限。
相對而言,橄欖球隊每次贏得比賽之后,總是能夠吸引大量媒體的關注;而網球隊的話,則需要看看對手的級別和比賽的分量,哪怕是同城德比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夠引發如此場景。
球隊上一次得到如此多媒體視線的青睞矚目,還是去年殺入全美冠軍賽四強的時候,轉眼已經快一年時間了。
今天又怎么突然熱鬧了?因為同城德比嗎?可是,上一世的記憶里,同城德比結束之后也沒有如此陣仗呀?
高文猜對了一部分,但還欠缺另外一部分:
同城德比是前提,正是因為聚光燈籠罩的同城德比舞臺,一切事情都被激化被放大被夸張,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夠成為大事,更何況,這次確實出現了一些大新聞。
無論是黑馬掀翻全美第七,還是兩張亞洲面孔成為主力,亦或者是無名小卒擔任第一單打,而且還有桑普拉斯的光環加持,每個新聞都值得好好熱鬧一番,更何況是全部都碰撞在了一起?
就連“洛杉磯時報”都給予了詳細報道,更何況是其他媒體呢?
記者們,總是喜歡噱頭的。
于是,記者們頓時就炸鍋了,一個個迫不及待地出動,將訓練場團團包圍,恐怕就連教練組都沒有預料到如此盛況,所以才沒有提前告知球員們,麥克唐納德率先抵達訓練場,就被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最諷刺的是,大部分記者們都“不認識”高文,所以剛剛看到高文那張臉,才會大眼瞪小眼地沒有反應過來,畢竟,在今天之前,他們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輸球?”
高文那雙英挺的眉毛頓時倒豎起來,不怒自威,盡管麥克唐納德沒有闡述來龍去脈,但只言片語就已經足夠:
顯然,記者們的登場,不是為了慶祝棕熊隊來之不易的勝利,至少不僅是如此,他們還是想要挑撥離間看看,說不定就能夠從棕熊隊內挖掘出什么爆料。
高文又怎么不知道呢?
所以,明明生氣得不行,反而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整個人的氣場頓時變得凜冽起來。
“我們昨天明明贏球了,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如果有人想要在這里胡說八道,那么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不等記者發難,高文就已經率先出手,開口就劈頭蓋臉地將記者訓斥了一頓,為麥克唐納德擋槍。
記者,無冕之王,他們又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前一秒,記者們還想要好好采訪高文;下一秒,一個個就同仇敵愾起來,想要給這位大一新生一個教訓。
“你的意思是,昨天比賽結果應該是’4:0’咯?我們怎么不知道?我們從官方拿到的比賽結果應該是’4:2’才對。怎么,允許球員輸球,就不允許我們討論了?不過一個小小的大一新生,還想讓所有媒體閉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