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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時間的天氣反復無常,像是在調戲著東京這位姑娘。
港區赤坂排屋的人聲很是鼎沸,來往車輛的后尾燈數不勝數,充斥著城市中的繁華世俗味道。
白晝即便已經逐漸變長,卻被梅雨的陰云籠罩了,這些天夜幕降臨的的確有些早,連帶著五花八門的廣告牌亮的也早,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互相映照,晃得人眼睛不自然的發疼。
赤坂朝左道的某條街上,原野慎司走在前面,黑川真希跟在他身后,仍舊穿著那件稍大的黑色風衣,套在身上的長袖伸不出手,扣上扣子衣服滑落在左肩,頗有種異樣的外套寬衣感。
和剛來時挽手親昵的模樣不同,兩人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似乎有種不愿交流的意思。
快要走到來時停車場的拐角時,黑川真希稍微加快了些腳步,伸出手去拉原野慎司的手臂。
“原野君。”
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對方。
“只是因為我剛才的話就生氣了?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吧,畢竟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很難拒絕掉我這么優質的女友資源,既有錢又漂亮還非常懂事,更不用為以后的婆媳關系而擔心。”
黑川真希笑瞇瞇的看著他,稍矮了下身子用仰望的姿勢,再加上兩人之間的最佳距離,刻意調整的像是動漫劇情里的情節,配上她那還算澄澈明晰的目光,斬男這種細節被她把握的很好。
原野慎司瞥了眼她的小動作,心里如明鏡般知道了她的心思,不過倒也沒有想要拆穿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心思縝密的女人,微微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并沒生氣的意思,不用再開這種玩笑。”
“我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思,剛才說的也都是真的,所以你有點心動了嗎?”
“你的身體實在是虛弱,嘴唇都沒有半點血色。”
黑川真希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隨后不知道從哪翻出了管口紅,手指轉動口紅散發著銀色光潤色澤的轉軸,很是細心的在自己毫無血色的唇瓣上涂了下,接著上下嘴唇抿了抿又道:“現在呢?”
原野慎司有些無語的轉過了頭,只感覺這臉皮比自己厚太多了,眼皮跳了跳出聲說道:“我母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雨山阿姨剛才可沒這個意思。”
黑川真希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看出了他心里的確有不耐煩的心思,瞇了瞇眼睛狀若無意的輕聲說道。
“我能代表她。”
原野慎司微微耷拉著眼皮。
“所以說就只有你擁有母親?”
黑川真希突然說道。
“什么意思?”
原野慎司聞言抬起頭。
“我母親不同意我們不在一起。”
黑川真希笑吟吟的說道。
“令堂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我能代表她。”
“你是認真的?”
“我不想認真也不行了。”
黑川真希捋了下耳邊被夜風吹亂的發絲,只感覺微風又從衣服往脖頸里倒灌,縮回手又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笑呵呵的繼續說道:
“畢竟原野君摸了不該摸的地方,我除了嫁給你就只有殺掉你了,可礙于我和雨山阿姨的交易,又不能真的直接殺掉你,所以嫁給你貌似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頓了下聲音,她繼續說道:
“雖然和你交往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聯姻,但我們之前就互有好感也算自由戀愛了,總之對這一點我是沒什么介意的地方...”
“我想你還不明白一件事。”
就在黑川真希站在他面前款款而談,似乎還有著繼續說下去的意愿時,原野慎司忽然出聲打斷了她說著的話。
看著面前仿佛智珠在握的女人,原野慎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后出聲問道:“你知道什么叫做交往嗎?”
這個問題對于黑川真希不難回答。
她很容易就給出了自己的標準答案。
“戀愛、結婚、生子、生活、死去。”
原野慎司聞言搖了搖頭,似乎不太同意她的說法。
而黑川真希見狀嘴角依舊噙著笑容,抱著雙臂就這么安靜的仰望著他,似乎是想要得到一個真正的標準答案。
原野慎司雙手揣進褲兜,平靜的注視著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后終究開口了:
“交往這件事本質并不能摻雜任何利益關系,也不止是無聊時有個人能陪著你去解除悶氣之類的,這些東西只不過是交往過程中附帶的東西而已。”
“互相支撐著對方的生活,這才是交往的真正本質,它可以在你感覺工作辛苦的時候,讓你腦海中浮現出對方的那張臉,就感覺瞬間所有的困乏都可以除去,然后繼續為彼此努力的力量。”
“它同樣是你在面對任何誘惑的時候,能夠為對方守住自己的底線的東西,哪怕這種誘惑是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也能夠下定決心糾正自己的錯誤,睡一覺第二天就能保持本來真我的東西。”
“能互相給予對方在看不見的地方讓自己安心的力量,能夠因為自己的不好而去適應對方為之改變,這種東西才能夠被真正的成為戀愛或者交往。”
“即便不能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可仿佛身邊總有著對方的陪伴,這種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戀人。”
原野慎司的聲音并沒有跌宕起伏,一如他授課時平淡的從口中吐出,裹挾著夜風一同傳入黑川真希的耳中。
交往這個詞用的實在是巧妙,因為戀愛和它并不能劃等號,即便結婚也是交往的一個過程。
而現在充斥著大量快餐式愛情的社會,交往和戀人這兩個詞貌似不權威了,先不說可能今天是這個明天就是那個,也許前一秒是姓黑田下一秒就姓赤羽了。
因為真正的交往是不斷地為彼此改變,支撐著彼此生活下去的絕對力量,這種力量有時候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
而很明顯戀愛觀點歪了的黑川大小姐的確聽不懂,只是眼神閃爍著有種若有所思的感覺,本來嘴角噙著的笑容也逐漸收斂了下去,聞著不斷鉆進鼻尖中的熟悉味道,貌似有了種和剛才更不同的感覺。
“你之間說你已經有交往對象了?”
“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欺騙你。”
“真的不能跟她分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