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如攀山。
山峰,高不可測,雄峻奇險,隨時可能一腳踏空,神形俱滅。
爛陀佛果的意義,就是告訴盧,如何在這無比兇險的山峰上,凋琢一條足夠寬敞、穩當、可供人安全上下的盤山道,讓他可以快步攀升,同時遍閱沿途最美妙的風景。
但是爛陀佛果也僅僅是提供了凋琢盤山道的方式方法。
至于說,山峰之上,每一個高度都有什么樣的風景,有什么樣的風險……爛陀佛果并沒有告訴盧,一切都等著盧自己去攀升,自己去品鑒。
而白娘子,就是一個已經攀登到了極高、極高、極高的高處,已然明悟了從山腳到山頂的所有風險,見識過了無數的美妙風光的‘老登山客’。她慢悠悠的將自己的高度拉到了和盧相似的高度,深入淺出的,向盧講述在當今無上太初天的天規戒律下,修行這座大山的諸多瓶頸、各種風險、諸多人為的又或者是天生的風波險阻等等。
一顆顆大大小小,光澤四溢的佛門舍利懸浮在盧身邊,隨著盧的呼吸,一波波佛光蕩漾,染得盧遍體暗金。磅礴的佛力如浩浩蕩蕩的潮水,不斷注入盧身軀,一點點噼開他體內尚未祭煉的竅穴,一遍遍澆鑄、強大他的竅穴,一爪又一爪、一鱗又一鱗的提升著他的修為。
當年爛陀古寺覆滅,太初、太、太三位大帝乃是無上太初天秉承天地氣運而生的應劫之子。他們是破滅爛陀古寺,覆滅當時堪稱鼎盛的無上太初天佛門勢力的操刀人。
無數強大的佛修隕落在他們手中,他們手上積攢的佛門舍利,其數量也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
佛門舍利這等至寶,對于事后建立天庭,劃定天地規則,限制、禁錮了整個天地修煉規矩的三位大帝來說,如同雞肋,并無多少用處。無數年來,這些舍利就在太大帝的庫房中蒙塵。
今日白娘子手面極大,將這些不知道丟在角落里生灰多少年的舍利子全都拿了出來,以嫂子的身份,贈給了盧。并且,她不惜耗費自己的元氣,強行改變這小樓內的天地環境,幫助盧吸收、煉化這些舍利子。
這份情面,可就比太初大帝大出太多太多了。
尤其是,圍繞在盧身邊的諸多佛門舍利中,居然有兩顆舍利子,來自當年爛陀古寺東方琉璃凈土世界的鎮守佛尊……那可是‘大帝’級的佛門高手。東天佛尊的修為,自然比起爛陀古寺本寺的主持方丈略差一絲,那也是‘大帝’級的存在。
如此兩顆大帝級的佛舍利,若是盧能徹底吸收嘛!
總之,在白娘子的幫助下,短短一會兒功夫,盧體內竅穴,已經穩穩的開辟了千萬處之多。單單論境界,盧放在至高天庭,怎么也是一尊大天尊,或者說天王級的存在。
而白娘子,則是將自己的修煉經驗剖開了,掰碎了,一點點的分析、講解給盧聽。
她自己不是佛修,可是當年隕落在她手上的佛修不知凡幾。她的修行深不可測,她對佛門修士有著極深刻的了解,她對如今無上太初天的修行環境、修行規律有著最深入的理解。重重因素糅合在一起,白娘子的這一番‘坐而論道’,對盧的幫助極大。
盧人還在山腳,但是他的目光已經越過了山腰,甚至靠近了山巔,提前看到了山頂的風景。他更是從山頂俯瞰山腳,他已經找準了幾條從山腳直達山頂的便利路途,只要稍稍加以功夫,就能修建一條又一條通衢大道,讓他以最快捷的速度、最驚人的效率,快速的攀升到山巔,親自欣賞這沿途的無上美景。
而白娘子更是在撕扯自己修煉經驗的時候,毫不在乎的,將天庭,將太天、太天一些或許只有大帝們才心知肚明的明里暗里的隱秘,一一說給了盧聽。
比如說,無上太初天天地大道算十成,天庭徹底掌控的大道只有四成啊。
比如說,偌大天地,世人熟悉的大帝級存在只有三人,實則上同階的大帝頗有幾個,而其他修為更差一些的帝級存在,也有近百之眾啊。
比如說,三位大帝看似密不可分、三位一體,實則太初大帝是個自恃極高的傲嬌狂物,太大帝是一個走火入魔的信仰狂徒,快被自己制定的圣靈一族的癲狂信仰引火自焚的蠢貨;唯有太大帝是一個歲月靜好,悠哉度日的好人……
最后一句話,盧持保留意見,畢竟他也沒見過太大帝不是?
但是太初大帝是個傲嬌狂物?很有可能。
太大帝是一個被自家造物卷族綁架,已然泥足深陷的倒霉蛋,更有可能――盧修行的佛門功法,在佛門歷史上,不乏有大能開辟的佛國蓄養了太多的信眾,突然有外魔入侵,佛國中的信眾信仰之力反噬,直接導致那些佛門大能心性黑化,化佛為魔!
佛門大能可以這樣倒霉,你太大帝為什么不能倒霉?
而白娘子對太大帝的評價么……盧下意識的看了胤垣一眼――你確定,你沒有從太大帝的后宮中挖墻腳哈?這可是會要死人的哈!
不管三位大帝的性格如何,明里暗里的關系如何,總之,外人看來,三位大帝三位一體,他們聯手組建了天庭,聯手制定了無上太初天如今的天規戒律。他們更是直接掌控了四成的天地大道,化為無形枷鎖,限死了這一方天地的修行鐵律。
其他的大帝級存在,則是因為各色各樣的原因,一部分和天庭密切合作,共同維持這一份天地鐵律的運轉。這些和天庭合作的大帝級存在隱藏幕后,他們手上掌握了大概三成上下的大道法則。
如此,天庭直接可以操控,加上間接受其影響影響的天地法則,就達到了這一方天地的七成以上。
這就好似世俗紅塵,一家店鋪,七成的份子被一家捏在掌心,或者影響。
天庭,就成了這一世,無上太初天的天地主角,其他大帝,再也難撼動。
饒是如此,其他一些游離在天庭之外,甚至亮明旗號站在天庭對立面的,那些最桀驁不馴的存在……其中有一些古老的存在,甚至是從天庭建立之前就存在的老怪物,有幾尊的來歷莫測,就連三位大帝都有點摸不清他們的歷史脈絡、身份根腳。
那等古老而可怕的存在,他們手持天地三成的大道法則,他們自當享有特殊的權柄。
他們就在無上太初天割據稱王,自成一系,自得其樂。
而這些割據稱王的家伙,就成了天庭最大的隱憂隱患。
“隱憂?隱患?”盧詫異的看著白娘子:“他們,畢竟只占了三成的權柄份額罷?難道,他們還想擊垮三位大帝,取而代之不成?”
白娘子微微一笑,冷肅道:“借他們一個膽子呢?他們可敢這么想?”
笑意一收,白娘子澹然道:“不過,倒也有些手腳,當年收得不是很干凈,所以,這一方天地……那太初是個有雄心壯志的,他愛折騰,就讓他折騰罷。只是,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是有意呢,還是真的沒這個能力,總之也沒見他折騰干凈。”
幽幽嘆了一口氣,白娘子輕聲道:“索性問題不大,所以,有時候,能裝湖涂,就裝湖涂唄?”
白娘子笑得很燦爛,她正雙眸微微解凍的向胤垣看去,一個清冷至極的聲音遠遠傳來:“但是現在,不同了。”
縷縷清香浮蕩,一時間這一層樓閣中原本的數千種奇花異草的香氣悉數被蓋壓了下去。馥郁的濃香沖得盧差點栽了個跟頭,還沒等盧弄明白這一股子憑空冒出來的香氣究竟從何而來,那股濃香下面,一股讓人窒息的尸山血海的腐尸臭氣就勐地泛了上來。
饒是盧修習佛門神通,在佛門功法中有諸般白骨觀、骷髏觀之類的觀想法,都是震懾心神、觸類旁通的奇異法門,盧的心境修為也堪稱卓絕。
這股子腐爛臭氣一涌而上,盧渾身驟然繃緊,‘哇’的一聲,直接被沖得當場嘔吐。
他手指一彈,一縷佛炎在口腔中爆發,嘔吐物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這一縷佛炎燒得無影無蹤。盧一抹佛光灑落,迅速籠罩全身,想要隔絕這股子可怕的臭氣。
但是根本無法隔絕。
這股子腐爛臭氣攜帶的道,遠比盧掌控的大道更加微妙、更加強橫、更加高明……何止百倍、千倍、萬倍?
盧灑落的佛光,就好像風中殘燭,被那臭氣輕輕一碰就當場崩潰。可怕的臭氣長驅直入,沁潤他的肉身,沁潤他的神魂,沁潤他的一切的一切……盧就感覺,自己好像在一個臭豆腐壇子里,和一大堆腐爛的老鼠尸體泡在一起起碼浸泡了三萬年,渾身都泡得稀爛了……
這究竟是何等該死的臭味啊!
僥幸的是,如此可怕,臭得盧幾乎當場魂飛魄散的臭氣,只持續了萬分之一個彈指的極短時間。隨后,那綿綿密密馥郁濃厚的香氣席卷而來,浸潤全身,浸透了神魂,盧從神魂到肉身驟然一陣輕松,渾身每個毛孔都瞬間往外透了一股子熱汗。
活過來了。
僥幸活過來了。
盧駭然瞪大眼睛,一臉呆滯的看著突兀憑空出現在身邊,身披一件奢華的七彩羽毛編織的羽翼,輝煌華麗猶如一頭大鸚鵡的青年男子。
平日里最是嘴臭的大鸚鵡,根本來不及吐槽。
他和其他四位大爺,早就在剛才那股子臭氣冒出來的一瞬間,就被臭得翻白眼暈了過去。是以,樓閣中靜悄悄的,盧、胤垣、白娘子,都看著那身披羽衣猶如鸚鵡一樣翎羽輝煌的青年。
“你怎么來了?”白娘子坐在原地紋絲不動,只是朝那青年男子斜了一眼。
“太初那邊,還以為他沒查到什么。沒想到,巡天禁神衛的大統領,果然是不容小覷,居然還真被他查到了一些東西。”青年笑吟吟的看著白娘子:“閑話少說,我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可惜了,埋在天庭的這條線,剛傳出這條消息,就全廢了。天刑臺上,今日起碼要掉八千個腦袋。”
白娘子皺起了眉頭:“是承昭閣那條線么?八千顆腦袋?豈不是,埋在這條線上的所有……全廢?什么消息,值得如此耗費巨大?嗯?你出面,太初也不給面子?”
青年干笑了起來:“太初不給面子,我能奈何?當年就打不過他,現在更是打不過他。這事情,又不丟人,你也知道的。嚇!”
青年――太大帝搖頭長嘆:“收到消息的同時,我就給太初傳信,讓他刀下留人,我愿意付出一點代價,保住這條線上的一應人等。結果太初沒回信,太天通往天庭的一應通道都被封死,連我想要短時間內趕過去都做不到。”
“太初怕是真的怒了,現在正卷著袖子親自砍頭呢。”
“他們,死定了。”太大帝無奈何的攤開雙手:“算是,對不起那些人了……以后有機會,給他們報復回來吧,怎么也要坑死太初三五個兒子,或者坑得他三五個女兒帶著大肚皮回去見他,呵呵!”
盧沒吭聲,他悄然起身,向后退了兩步。
太大帝!
白娘子居然用如此的口吻和太初大帝說話!
白娘子在太天,究竟是何等身份?就算是太大帝最心腹的肱骨之臣,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又或者,她是太大帝的親卷?
姐姐?
妹妹?
總不至于是他親娘罷?
盧正在滴咕白娘子的身份,太大帝已經朝著盧身邊懸浮著的眾多佛門舍利子掃了一眼:“嗯,這么慢吞吞的做什么?分明很容易解決的事情!罷了,幫你一手吧,你是……”
太大帝眉心天眼睜開,七彩星光閃爍繚繞,他向盧上下轉了一眼,右手在太陽穴上輕輕一抹,緩緩點頭道:“哦,盧,樓蘭關那件事情的調查,你也摻和了一手?有趣,有趣……天書老君的人?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不容盧反駁,不容盧有任何表態,太大帝右手輕輕一抹,盧腰帶上掛著的,天書老君賜下的那塊‘代天巡狩’的玉牌就‘嗤’的一聲炸成了一縷青煙。太大帝雙手抓著那一縷青煙一陣揉搓,青煙發出‘吱吱’聲響,凝成了一片細密如蛆蟲蠕動的文字,‘哧熘’一聲破空而去,頃刻間跑得無影無蹤。
“我給天書老兒說了,以后,你,盧,就是我太天的直屬臣子了。嗯,如此一刀兩斷,干凈利落,不要留任何牽牽扯扯、不干不凈的關系。”太大帝極其惡劣的朝著盧‘嫣然一笑’:“你猜,剛才那封書信里,我說了什么?”
盧一腦殼霧水的看著太大帝:“大帝,您……”
太大帝越發惡劣的笑了起來:“嚯嚯,天書老兒這輩子,也有一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情,那是他最積年的老傷疤,誰提就和誰拼命的那種。我從中挑了三件他最惱火的,發過去了,而且告訴他,我已經告訴給你了。”
“你猜,下次你再和他見面,他會不會一拂塵抽死你殺人滅口呢?”
太大帝笑得極燦爛。
盧眼珠瞪得極碩大。
“好了,你以后,就不要和天庭的那群人勾勾搭搭的,一心一意為我辦事吧。我會想辦法,讓太初大帝和天書老兒,還有大統領那群人視你為仇。我會用盡辦法,讓天庭的那群蠢貨,見了你就好似見了殺父仇人一樣,瘋狗一樣的追殺你。”
太大帝笑得越發燦爛,燦爛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好似一朵開得近乎腐爛的小葵花。
他‘咯咯咯咯’的笑道:“一心一意為我做事吧,虧待不了你。比如說,現在!”
白娘子一言不發,一動不動,靜靜的坐在原地,眸光閃爍,眸子極深處,有無數條極細的七彩星光在劇烈的跳蕩迭動。
太大帝一聲長嘯,他雙手結印。
一縷縷香氣洶涌,一縷縷道韻震蕩,無形無跡的香氣化為肉眼可見的山川河岳、日月星辰等諸般自然天象,在他掌心凝成了一方小巧至極的小小世界。
他輕喝道:“盧,看看我的手筆,比起太初那個吝嗇鬼如何?認我為主君,虧待不了你!”
一聲大喝,太大帝雙手之間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驟然向下一壓,‘彭’的一聲按在了盧的腦門上。盧身邊盤旋的諸多佛門舍利子齊齊一震,隨后同時燃起了七彩火焰。一縷縷醇厚的旃檀香氣涌動,包括兩顆大帝級佛尊舍利在內的諸多舍利子瞬間去蕪存菁,化為一縷縷暗金色的佛光注入盧體內。
大道在洶涌。
道韻在咆孝。
整個令狐云城在震蕩。
整個青桑云陸在震蕩。
令狐氏祖宅中,各位宗老、族老、各方執事等齊齊踏著云光直沖而出。
盧身邊,一縷極細的空間漣漪突然蕩開,天書老君氣急敗壞的呵斥聲從那小小的漣漪中傳來:“太大帝,你這般施為,還要臉么?”
太大帝沒吭聲。
白娘子妙眸一旋,冷然道:“天書老兒,怎么說話的呢?”
白娘子兩只雪白粉嫩的手掌驟然變成了萬載寒冰一般純凈剔透,森森寒氣洶涌,兩只白晶晶的手掌化為兩輪光芒大盛的寒月,卷起了滔天的太陰寒氣,無聲無息的朝著那急速擴張開的空間漣漪輕輕一擊。
‘卡察’!
空間漣漪好似柔水一樣被凍結,被冰封,頃刻間被可怖的太陰寒氣封凍了起碼十億層。天書老君的怒罵聲隱隱從那厚重的封印下傳來:“白……干!”
‘嗤’……空間漣漪煙消云散。
白娘子的聲音響徹整個令狐云城:“城內城外,令狐氏領地上,所有天庭所屬,給姑奶奶我乖巧一點,有多遠,滾多遠。十個呼吸時間內,天庭所屬若是還敢留在令狐氏的地盤上的,就……全都死在這里罷!”
樓閣外光芒大盛。
在令狐云城上方,九輪直徑百里的太陰光輪憑空出現。絲絲縷縷的青白色寒氣凝成了無數鋒芒,無聲無息的從天空墜落,朝著一個又一個看上去和身邊同伴沒有任何兩樣,很是普通尋常的城民斬落。
或者是令狐氏族人。
或者是令狐氏客卿。
或者是城內的家丁,侍女,仆役,小廝,乃至其他的一些人等……
白娘子說是給他們留了十個呼吸的時間,實際上,哪里有?她一聲大喝之后,直接出手,漫天寒芒落下,單單令狐云城內部,在極短時間內,就有超過兩萬人被寒芒斬成了一蓬冰渣,被風一吹就化為縷縷寒氣消失在天地之間。
太大帝剛剛埋伏在天庭的一條線上的暗樁,可能會損失八千人。
于是乎,白娘子直接在令狐云城,斬殺了兩萬人!
至于說,這兩萬人是否都是天庭的暗子,或者只是有嫌疑者……或者說,你要白娘子拿出證據來,說他們的身份確鑿無疑的和天庭有關……呃,人死都死了,你能如何?
這一切,盧都顧不上操心。
因為太大帝這一擊落在了腦袋上,恐怖的距離直接在他體內劇烈的震蕩回旋。
他嗅到了無數種草藥的芬芳。
他嗅到了無數種靈物的香氣。
他嗅到了天地間一切最好的、最美的、最雅的、最極品的好物件的香氣。
這些香氣,是如此的雋永,如此的深邃,如此的馥郁……
這些香氣好似一枚枚細小的鑿子,在太大帝的操控下,精準的鑿開了盧體內一處處尚未開辟的竅穴,引得那些佛門舍利子所化的磅礴力量,快速的沖刷著,一遍遍的強化著,一點點的澆鑄、強大著。
與此同時。
天庭。
巡天禁神衛秘牢中。
太初大帝背著手,站在一間被無數雷光環繞的禁牢內,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具被打得血肉橫飛,只剩下小半截骸骨,正不斷哭天喊地只求速死的倒霉蛋。
“消息,還是漏了啊。”
“那,正好。”太初大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傲然昂起了頭:“好些年,沒有和那些老朋友掰掰手腕了。無上太初天,已經寂寞了太多年。”
“該鬧騰鬧騰了!”
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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