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闖入大刀坊的騎士中箭摔倒的時候,遠處一座宅邸,望樓上,兩名男子正倚欄眺望。灝
一人秦彌,乃洛邑秦家當代家主。
一人藺侞,正是洛邑藺家當代主人。
羅家的那一隊騎士出現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都微微凝肅。
但是當他們看到,這一隊殺氣騰騰、威風八面的騎士,居然被周家的一通亂箭,如此輕松的放倒了好幾個,兩人不由得同時撫掌輕笑起來。
“有趣!”秦彌嘆道:“這周家,背后會是誰?”
“管他是誰,總之,不是我們倒霉就好。”藺侞笑得很燦爛:“總之,對我們是好事!”
秦彌手指頭在窗欞上敲了敲,若有所思的笑道:“這么說來,羅家這么火急火燎的栽贓嫁禍,對周家出手,是不是察覺到了周家背后有人支持?想要斬斷對方伸進來的爪子呢?”灝
藺侞挑了挑眉頭,緩緩點頭:“有可能……但是,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呢?”
兩人對視,齊齊歡笑。
隨后,兩人同時轉過身,朝著身后站著的,兩家的執事低聲吩咐了幾句。人影閃爍中,他們的意志被急速傳回,不多時,就有兩隊氣息和羅家的那些騎士相似,只是數量少了許多,兩家加起來也不過六十人開外的精銳,悄然在舊城區的某處宅院中匯聚。
隨著自家執事不斷傳回的消息,秦彌和藺侞的面皮微微變得有點潮紅。
“周老刀啊,周老刀……爭氣啊!”秦彌下意識的喃喃自語:“多殺傷幾個,多殺傷幾個。羅家從邊鎮退下來的老兵,總數不過一百五十上下,你們若是能將這一隊上百人全部留在這里,這洛邑城,就要變天了,就要變天了!”
藺侞深深的呼吸著,他雙手背在身后,十指緊扣,指頭關節一陣陣的發白。
箭矢破空,在陽光照耀下,急速旋轉的三棱箭頭反射出刺目的寒光。箭頭狠狠撞擊羅家騎士的甲胄,發出刺耳的聲響,濺起大片的火星。灝
在周長弓的呼喝聲中,數百名手持強弓的周家族人,全都聚集在了這個方向。數百張強弓連環攢射,鋪天蓋地的箭矢打得這些騎士頗為狼狽。
那領頭的七叔公,修為端的了得,手中長刀連續劈砍,已經劈飛了起碼兩百支落向他的強勁箭矢。但是數百名周家族人,他們的體力完全源源不斷,根本沒有力竭之憂,他們的箭矢一波接一波,綿綿不絕的激射而來。
尤其是周長弓,隨著他不斷的開弓放箭,隨著他不斷的運轉《不壞金剛經》,他的修為在開弓的同時,還在緩緩的上升。他的力量在不斷的提升,每一支射出的箭矢,都比之前的那一支力量更大,速度更快,穿透力更強!
七叔公在大踏步的前進,他低沉的嘶吼著,短短一兩里地,他只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他幾乎都要沖到周家宗祠的大門前,一聲大喝傳來,周老刀披著盧仚煉制的重甲,手持盧仚為他量身鍛造的長刀,猶如一道旋風飛撲了出來。
當頭一刀落下,七叔公本能的雙手握刀,一刀迎了上去。
‘嗆’!灝
一聲刺耳的撞擊聲響起,周老刀手中長刀劈下,硬生生將七叔公手中的長刀劈出了黃豆粒大小的缺口,而他手中的長刀刀鋒,則是絲毫無損。
七叔公嘶聲驚呼,周老刀則是放聲狂笑,得意洋洋的,得理不饒人的,手中長刀帶起一片雪光,‘嗤嗤’有聲不斷落下,頃刻間就是連環十八刀全力斬落。
七叔公根本來不及閃避。
周老刀的修為在盧仚的扶持下已然突破,一口刀用得是又快又狠。在周老刀突破之前,七叔公還能穩穩壓制周老刀,但是此刻么……周老刀的戰力,已經凌駕七叔公之上。
后面緊跟著飛撲上來的羅家騎士們,正嘶吼著想要圍攻周老刀。
就聽一聲刺耳的碎裂聲傳來,七叔公手中長刀被周老刀硬生生的一刀劈斷。周老刀放聲狂笑,連續七刀劈在了七叔公的身上,就聽得金屬撞擊聲不斷,七叔公身上甲片被劈得破碎、飛濺,刀鋒入體,切開了血肉,劈斷了筋骨,發出刺耳而可怕的筋骨碎裂聲。
七叔公嘶吼著,身體打著旋兒,被周老刀硬生生劈得騰空飛起,鮮血一圈一圈的飛灑而出,隨之飛起來的,還有一支折斷的手臂。灝
后方,羅玀和一眾羅家高層齊聲驚呼。
遠處,觀戰的秦彌和藺侞猛地一跺腳,沒得跑了,周家背后,肯定有外來的大勢力支持——否則,如此利刀,怎可能落到周老刀手中?
要知道,七叔公可是從邊鎮返回的百戰老兵,手中長刀,可是邊鎮戍卒標配的制式兵器,比起洛邑城所謂的天兵之兵,品質上起碼要強出一倍有余!
向來只有七叔公依仗兵器之利,劈斷敵人兵刃的事情,何曾想過,有人能夠用一口長刀,將七叔公手上的邊鎮制式長刀硬生生的斬斷?
“你我兩家要聯手,而且,還要請背后的大人出面……”藺侞很嚴肅的看著秦彌:“否則,我怕這是一條過江強龍,你我壓不住的話,就連我們兩家,都會被吞掉。”
秦彌緩緩點頭:“是要小心啊……嘖,希望他們胃口,不要太大吧!”
大刀坊中,七叔公被劈得飛起,一條手臂折斷,一條小腿被劈折,只剩下一縷皮歪歪斜斜的掛在身上。七叔公痛得嘶聲大吼:“圍!”灝
七叔公身后,三名騎士揮動長刀,齊齊向著周老刀殺了過去。
周老刀猛地抬起頭來,眉心豎目猛地張開,眸子里寒光一閃。
周老刀身邊,一縷縷天地靈機急速震蕩,伴隨著刺耳的金鐵震鳴聲,一縷縷白色辛金之氣在他身邊凝成了六片巴掌大小的薄薄刀芒,帶著刺耳的破空聲驟然向前飛射。
‘噗嗤’聲中,三顆碩大的人頭帶著頭盔,連同著猙獰的面甲一起飛起。
這六片小小的刀芒,威力比周老刀手中長刀還要大了不少。三名準備上來圍攻周老刀的羅家騎士做夢都沒想到,周老刀居然‘啟靈’成功,直接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如此你死我活的戰斗中,措手不及就意味著‘陣亡’!
三名騎士的脖頸噴著血,身軀重重的砸倒在地,三顆腦袋重重的摔在地上,‘咣當咣當’的滾出老遠。灝
數十名飛撲猛沖的羅家騎士,還有二三十名腿腳中箭,正趴在地上掙扎的羅家騎士,百來號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卒齊齊失聲,動作驟然一僵。
‘噗嗤噗嗤’不絕,十幾名沖在最前面的羅家騎士就被沖出來的一隊周家所屬命中。
這些周家所屬手持丈八長矛,矛頭形如長劍,足足有三尺長短,矛頭上寒芒閃爍,鋒利無比。帶著一絲奇異的閃光,這群周家所屬帶著強勁的沖擊力,將長矛狠狠的刺在了這些羅家騎士的腰肋部位。
矛頭破甲,透體而過,將這些羅家騎士扎了個對穿。
鮮血順著矛頭上的血槽噴濺,十幾名中槍的羅家騎士嘶聲怒吼,他們穩住身體,雙手緊握長刀,狠狠的劈向了面前沖擊的周家所屬。
后方,中箭倒地的羅家騎士齊聲贊嘆。
這么近的距離,如此猛力的劈砍,但凡中刀的,定然是活不了的。他們知道,自家手中的長刀,才是真正的天兵利器,而洛邑城這些普通人家使用的甲胄,哪怕是所謂的‘天兵之兵’,那也都是質量摻水的爛貨,防御力遠不如他們身上真正的制式軍械。灝
長刀呼嘯落下,這群周家部屬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刀落在自己頭盔上、肩甲上。沉重的沖擊力震得他們身體一晃,踉蹌后退。刺耳的撞擊聲中火星四濺,他們的頭盔、肩甲上出現了一絲絲白色的痕跡……
也就僅僅是白色的痕跡!
這些羅家老卒傾盡全力,在重傷之余,甚至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的亡命劈砍,僅僅是在他們的甲胄上留下了這么微不足道的印痕。
“我……”幾個羅家騎士口吐芬芳。
箭塔上,周長弓放聲狂笑,手中長弓震蕩,箭矢如電光落下,狠狠扎透了十幾個中槍的羅家騎士的面甲,貫穿了他們的頭顱。
箭矢上恐怖的震蕩力量爆發開來,十幾顆頭顱爆成了血漿,順著甲胄的縫隙‘嘩啦啦’的流淌了下來……這場景,真正只能在噩夢中出現!
周家宗祠門前,有一片小小的廣場。灝
此刻,百名周家部屬排成三列橫隊,手持長槍重刀,擋在了宗祠大門前。
數十名還能行動的羅家騎士嘶吼著,組成了三角形沖鋒陣列,狠狠的朝著周家部屬的橫隊殺了上來。倒在地上的七叔公還在嘶聲咆哮:“殺啊,他們還能比荒妖厲害不成?你們這群殺胚,難不成還殺不了這些平頭百姓?”
盧仚眸子里寒光一閃。
‘荒妖’?
嗯,這是七叔公他們曾經面對的敵人么?很有趣,這里面蘊藏的信息量,很大啊!
只不過,將這些得到了盧仚傳功、傳法,更得到天地靈機灌輸,更被啟靈成功的周家所屬當做‘平民百姓’?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披掛著盧仚煉制的精良甲胄,手持盧仚煉制的強悍兵器,更是修煉了《不壞金剛經》,正式踏入了入道真修行列,肉體力量極大提升的周家所屬們,單獨的戰力,自然是不如這些羅家的騎士。灝
無論是自家修為,戰斗意識,戰斗經驗,他們比起羅家這些身經百戰的精銳老卒,相差甚遠!
但是甲胄兵器占了絕對的優勢。
他們身后,還有數百強弓手配合作戰,更有周老刀這等兇悍的,在荒原上有數的高手領導……額,當然,還有盧仚這等大作弊器悄然無聲的藏在他們身后!
更無恥的事情發生了。
羅家的這些老卒向前猛沖的時候,盧仚開始念誦經文。
這經文,不是什么正經經咒。
不是佛門那些降妖除魔、安撫亡靈的正經佛經,而是來自兩儀天一些掛著佛門招牌,在外掛羊頭賣狗肉的佛門敗類,專門用來蠱惑人心、讓人神魂沉淪的邪門經卷。灝
盧仚的聲音很輕微。
百丈之外,就聽不到他在念經。
‘嗡嗡嗡’的經咒聲宛如一萬只蒼蠅在齊齊鳴叫,直透一眾羅家騎士腦海。
這些羅家騎士沖到了周家所屬的面前,他們舉起長刀,正要劈砍,突然腦海中‘嗡嗡嗡’一陣亂響,他們身體驟然一陣酸麻,雙臂力氣齊齊消失了一大截。
他們的身體搖晃著,五臟六腑都一陣陣的麻痹,血管中的氣血都變得滯澀不便。
他們的身體搖晃著,腦海一片混沌,思維幾乎凍結,幾乎忘記了自己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正要干什么……
如此狀態,他們可是在戰場上!灝
周家的這群壯士可沒有絲毫手軟,沒有絲毫的猶豫,長矛攢刺,重刀劈砍,更有硬弩幾乎糊在了這些羅家騎士的臉上。
長矛穿透甲胄。
重刀劈碎甲片。
重弩頂著面甲發射,震蕩的弓弦幾乎都掃在了人家的面甲上。
沖上來的數十名羅家騎士齊聲慘嚎,要么被長矛洞穿,要么被重刀劈掉了胳膊,劈開了胸膛,要么就直接被重弩頂著面門爆射,面甲和腦袋同時被幾乎有小雞蛋粗細的弩矢爆開。
短短呼吸間,百多名羅家騎士齊齊倒地。
七八十人暴斃,三四十人腿腳中箭倒在地上,遍地都是鮮血,七叔公的慘嚎怒罵聲響徹云霄。灝
“剁了他們!”周老刀手起刀落,三顆人頭飛起,他興奮得渾身滾燙,頭頂幾乎有青煙升騰,嘶聲咆哮著:“剁了他們……哈哈!這就是所謂的邊鎮戍卒?所謂的百戰精銳?啊呸!”
周老刀死死的盯著這些倒在地上的羅家精銳。
洛邑城尋常人,沒資格知道這些羅家精銳的存在……但是作為洛邑城有數的入道真修高手,周老刀曾經和這些羅家精銳打過交道。
這些打交道的過程,很不友好,很不愉快。
無非就是羅家的某些高層,在周老刀過往成長、崛起的過程中,派出這些人,有意無意的敲打周老刀,威逼利誘、威嚇恐嚇的,讓周老刀,連同整個周家,身不由己的歸附在了羅家的陣營中。
周老刀每次進出荒原,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好貨,為什么只能去羅家老店發售?
為什么他明知道有九成以上的利潤被羅家老店刮走,卻依舊只能和羅家老店交易?灝
不就是因為,在過往,這些羅家老卒曾經和他周老刀交手過……周老刀知道羅家真正的底蘊和底氣,自己沒那個膽氣帶著周家反抗羅家的搜刮么?
可是今天……不同了!
有了盧仚助陣……真正是老周翻身做主子啦!
周家的大隊人馬用了上去,各色兵器齊齊落下,根本不管羅家騎士們的咒罵、恐嚇,直接將百多號人屠戮一空!
甲胄、兵器被齊齊刮走,一片甲片都沒剩下。
而那些尸體,則是被扒得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一字兒排開,碼放在了宗祠門前的馬路上。
太陽明晃晃的照耀著這些扒得干干凈凈的肉體,這一具具流血過多,皮膚變得死白色的軀體,在陽光下反射出白花花的光芒,就好像一頭頭飄浮在江面上,吸飽了江水,變得有點臃腫的死豬!灝
一切發生得極快。
原本周家就算有實力干掉這些羅家老卒,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但是有了盧仚這個大作弊器在……一通經文還沒念完呢,這些羅家老卒就幾乎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周家屠戮一空……而站在大刀坊外笑呵呵觀戰的羅玀等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當最后一個羅家老卒的腦袋被砍了下來,端端正正的碼放在他尸體旁,羅玀的身體狠狠一晃,一口血噴出了老遠。
而四面八方,被羅家召集過來,圍攻大刀坊的各家各戶的家主、首領,還有那些私軍甲士、奴隸壯丁等,一個個齊齊色變,‘嘩啦啦’,好似前方有洪水猛獸一樣,迅速向后撤退了好幾里地,遠遠避開了大刀坊。
偌大的大刀坊外,如今只剩下了羅家自家的私軍甲士四面合圍。
而這些羅家的私軍甲士,也是一個個面皮扭曲,一個個面無人色,完全喪失了斗志和戰意。灝
羅家的私軍甲士,都是自家族人出任,他們和那些沖進大刀坊的自家騎士,全都有或近或遠的親戚關系,什么三大爺、二大叔之類的,全都認識啊!
他們當然知道,這些被人好似宰小雞一樣干掉的騎士,究竟有多強的力量!
他們甚至沒能對周家所屬造成任何傷亡,就被人如此輕松的干掉!
周家究竟藏了多強的底蘊?
他們背后,究竟站著多可怕的勢力?
羅家上下,所有人腦袋里都是一片空白,包括原本鎮定自若,站在自家‘老丈人’后園觀戰的羅摩,此刻都完全傻在了當場,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么才好!
大刀坊四周,陷入了異樣的死寂。灝
只有血腥氣在空中蔓延。
只有‘嗡嗡’蚊蠅飛舞的聲音不斷響起。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刀坊四周包圍的羅家私軍甲士,逐漸騷動。
不知道什么時候,羅摩已經帶著一群羅家長老,親自到了現場。
站在大刀坊原本的正門外、護城河對岸,同樣頂盔束甲的羅摩,同樣頂盔束甲的羅玀,同樣頂盔束甲的羅家一眾長老、執事等高層,眼珠充血,看人的時候,眼睛里的人形輪廓都是帶著血邊的。
低沉的車輪轱轆聲響起,幾架陳設極其奢華的馬車緩緩的到了大刀坊外。
羅摩等人親自迎了上去,畢恭畢敬的揭開了車門簾子,攙扶著十幾名身軀殘缺不齊,走路顫顫巍巍,外表頗為老態龍鐘,發須都有斑白之色的老人行了出來。灝
這一方天地,子民的壽命極長,極長。
哪怕是普通的,沒有任何修煉的平民百姓,只要不遭了橫禍,不被兇禽猛獸獵殺,他們都能活到讓兩儀天等天界的大能修士都為之驚嘆,甚至是驚駭的壽命。
不僅僅是活得長,活得久,而且這一方天地的子民,他們存活的質量還特別高。
在他們漫長的生命旅途中,他們絕大部分時間,都維持著青年、壯年的外形和體力,唯有在壽命進入最終的末端時,才會在短短千百年中,突然陷入急速衰老的狀態。
這十幾名老人,他們的外形如此蒼老,按正理,他們早就到了暮年。
可是實際上,他們雖然是羅家的家老,但是年紀比起那七叔公,也大不了多少……
十幾名羅家老人顫巍巍的站在了護城河邊,冷笑連連,看著靜悄悄一片,唯有宗祠附近有幾縷青煙升騰的大刀坊——嗯,時已正午,周老刀等人,正讓族中的女眷在淘米煮飯、熏烤肉食。灝
作為一個常備的作戰堡壘,周家的宗祠內有明溝暗渠,有極其清潔的水井水源,規模龐大的地下空間中,更儲存了足夠族人生存數年的糧草輜重。
所以,該吃吃,該喝喝。
現在損失慘重的不是周家,現在斬獲頗多的,正是周家。所有從周老爺子以下,所有周家族人,包括那些仆役、侍女等,一個個心情極好,胃口大開。
微風吹過大刀坊,周家上下的歡聲笑語隨風傳出老遠,自然也被這十幾個老人聽得清楚。
一名看上去年紀最大,整條右臂已齊肩而斷,兩腿更是膝蓋以下不知去向,枯瘦干癟成一小團,整個身子骨看上去還沒有五尺高,滿頭白發甚至都已經發黃,看上去隨時可能一頭栽倒在地徹底嗚呼哀哉的老人驟然冷笑。
“嘿,嘿嘿,這么多年了,咱們羅家,自從先祖在這荒原扎下根基……從原本的羅家圍子,再到羅家鎮子,后來才有了洛邑這座城……嘿嘿,這城,這水,這土,這一方天,這一塊地,都是咱們羅家的。”
“咱羅家的人,想要整死幾個上蹦下躥的小嘍啰,他們就應該乖乖的伸出脖子,受死!”灝
“什么時候,我們羅家想要在洛邑城滅一戶門,居然還要損兵折將,死傷這么多族人?”
老人轉過身,左手不輕不重的在羅摩的臉上抽了兩個耳光:“羅摩啊,這次的事情,沒辦好,該罰……自己想一想,要怎么給族里一個交待。”
“不過呢,這些年,你別的事情做得不錯,雖然沒有太祖那等雄姿英發,羅家這些年,著實也壯大了不少……所以呢,現在吃一個虧,跌一個跟頭,也是好事!”
“這就是荒原啊!”
“荒原,沒有長盛不衰的家族,沒有長盛不衰的姓氏……荒原,這是一個人吃人,吃了還不吐骨頭的地方。”
“記住這次的教訓,看看那些族人,尤其是你七叔公他們的血的顏色!”
“下次,再要對付人,一定要更加小心,更加仔細,更加的……萬無一失!”灝
羅摩和羅玀等人一個個痛哭流涕,‘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向老人磕頭賠罪。
“好了,好了,不要做小兒女態。”老人擺了擺手,淡然道:“死傷了這么多族人,沒事……族人么,多娶一些嬌俏的小娘子,多生一些就是……損失了這么多高手,也沒事,不就是花費帝錢么?將族中這些年結余的帝錢拿出來,一百個,兩百個,三百個入道真修,不過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呵呵!”
老人眉心細細的紋路突然裂開,露出一支長有兩寸許,通體呈血色的豎目。
眸光閃爍,豎目開合,森森血光噴出三尺長遠,老人厲聲喝道:“既然如此,就讓他們……死得慘烈一些……讓洛邑所有人都知道,我羅家在洛邑,依舊是說一不二,誰也別想觸我羅家的虎須!”
羅摩抬起頭來,似乎想要說點什么。
老人手指頭重重的在羅摩的額頭上戳了戳,冷然道:“上面要求送一批罪役過去,哪一家不能沖賬?非要是周家么?得了,周家上下,滿門老小,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扒了皮,掛在城門上!”灝
羅摩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一腦袋磕在了地上。
十幾名羅家老人齊聲獰笑,眉心細痕裂開,一支支豎目閃爍,盡是血色光芒縈繞。伴隨著低沉的轟鳴聲,他們身邊有大量血色霧氣騰空,迅速凝成一顆顆水缸大小的血色火球,急速的升騰盤旋著,帶著‘隆隆’悶響轟向了大刀坊。
他們面前,幾座大石結構,異常堅固的房屋擋住了血色火球沖突的路線。就聽得巨響不斷,一團團直徑十幾丈的火光騰空,構造這些房屋使用的,盡是三尺方圓的厚重石塊,如今就好似豆腐塊一樣粉碎,輕輕松松就被炸成了無數碎渣亂噴。
一座座房屋崩塌,倒地,地面上炸開了一個個直徑數丈、十幾丈的大坑。
這些大坑內熱氣升騰,甚至有融化的巖漿在坑壁內緩緩流淌。
十幾個羅家老人低沉的嘶吼著,一個個皮膚下青筋凸起,傾盡全力催動眉心豎目,凝聚一顆顆血色火球朝著大刀坊亂轟。
如此從原本大刀坊的正門,一直到周家宗祠的正門,在短短一頓飯時間內,被開辟出了一條寬達數十丈,密布坑洼凹陷的通衢大道。灝
這段時間中,整個洛邑內外都聽到了悶如雷霆的爆炸聲。
四面八方,羅家的私軍甲士們紛紛舉起了手中兵器,聲嘶力竭的歡呼雀躍。
而那些原本遁走的大家大戶的人手,也都在各家的家主、首領的帶領下,舔著臉,嘻嘻哈哈的湊了回來,擺出了一副忠肝義膽、和羅家同生死共進退的嘴臉。
羅摩緩緩站起身來,看著這些人冷笑了一聲,指著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周家宗祠正門:“諸位,還請諸位襄助,將周家滿門老小,悉數斬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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