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的陽光惡狠狠的踐踏著大地。
半月前,十架天人戰傀在森羅教山門自爆,方圓億里的大地被夷平,被燒成了巖漿。等得巖漿冷卻后,這一片圓形大地,就變成了一塊磨刀石一樣光潔的大石板。
干干凈凈的大石板,不要說草,就是一點苔蘚都沒生長。
白白凈凈的大石板,反射著陽光,好似一塊大鐵板,蒸得四周溫度直線升高,比沙漠戈壁還要酷烈幾分。
原本還算青山綠水的森羅教山門,本該是這一片大石板中的一顆明珠……但是大覺寺攻破森羅教山門,無數服用了焚心丹的森羅教弟子宛如瘋魔一樣大肆征伐,大覺寺退卻,邪詭大軍一擁而上。
森羅教無數門人弟子全軍覆沒,整個山門被邪詭之力改造,扭曲成了一片群魔亂舞的邪詭魔域。
從高空俯瞰下去,白凈凈的大石板正中,鑲嵌了一片黑紅色的地帶,就好像一個絕色美人光潔白皙的背上,長了一顆碩大的火癤子,膿頭已經冒了出來,只要稍稍一擠,就是膿血四濺,惡臭四溢。
可以當鏡子使用的石板上,一張用大紅豆杉樹根摳成的大茶臺放得穩穩當當。粗有數尺,長有七八丈的樹根大茶臺做工精美,打磨細膩,在陽光熏烤下,茶臺放出淡淡的香氣,提神醒腦,很是享受。
茶臺上自然雕琢出了十幾個尺許見方的小平臺,上面放著紫砂茶盞,里面盛著碧幽幽的茶水。
盧仚坐在茶臺的主人位上,很認真的燒水,洗茶,泡茶,一整套茶道功夫不算太精湛,但是學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樣。
只是,坐在他對面的七名客人……
以白女為首,坐在正中,其他湛藍、赤紅、天青諸色,六名邪詭首腦坐在白女左右。
她們身高丈許,皮膚光潔無瑕,沒有一絲毛發,腦后披散著數千根宛如觸須的柔韌長條兒,沒有風,卻在她們腦后自然的搖晃甩蕩,發出‘嗤嗤’的破空聲。
她們當中,有四位的面孔就是一塊光滑的平面,并無絲毫的五官痕跡。
而白女和藍女、赤女,則是在眉心位置,有一顆碩大的眼珠。她們眸子左右搖晃時,滔天邪力洶涌而出,面前虛空都不斷裂開一條條黑色的痕跡。
連續覆滅了太玄宮、太一觀、森羅教,屠戮了三大宗門下面的無數修士,順帶著連三大宗門地盤上的無數生靈都一并屠戮殆盡,這七女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元靈天所能容納的極致。
按理,她們早就應該被天地之力排斥,驅散,逼迫著她們飛升上界,或者被天譴直接抹殺!
但是元靈天對這些邪詭有著本能的恐懼和忌憚……
趕,是趕不走的。
抹殺,元靈天也沒這個能耐。
萬妙天崩碎毀滅,元靈天和萬妙天結下了滔天的因果,這些邪詭是萬妙天無窮盡的生靈被屠戮、被戕害、被凌辱、被摧毀時,凝聚的無窮盡的怨氣、煞氣,各種負面氣息所化的‘概念’……
白女她們對于元靈天而言,就好比砒霜對于普通凡人一般,是碰都不敢碰的劇毒!
是以,白女她們實力飆升到了這個地步,元靈天依舊裝死,任憑她們隨意行止——反正,祂已經將這件事情丟給了盧仚,得了祂不惜成本催生成熟的金手指,盧仚必須給元靈天解決這個問題!
否則,那根金手指已經長在了盧仚身上,盧仚舍不得切掉它,就必須幫元靈天解決這件麻煩事情。
“請用茶!”盧仚笑著指了指白女面前的茶盞。
白女歪了歪腦袋,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盧仚:“你以為,我們這樣子,還能喝茶?”
盧仚很深沉的打了一針雞湯:“哪怕身處地獄,可也要仰望天堂……身為邪詭,這不是你們的錯……你們有時候,應該停下報復的腳步,品味一下世上的美好。”
盧仚笑看著白女:“我相信,你們還存留著以前的記憶……比如說,當你們還是一個姣好明媚的少女時,你們修習琴棋書畫時……茶,或者類似的飲品,對你們來說,不陌生!”
手指了指茶盞,盧仚繼續勸說道:“試試吧,以你們如今的實力,只要你們想,就一定能做到!”
五官平滑的四女沒吭聲。
白女、藍女、赤女則是眼眸中幽光大盛,藍女厲聲喝道:“法海,或者說,盧仚……小家伙,你想要干什么?超度我們么?怕是,你沒有這個能耐!”
盧仚掏出了大神通佛珠,彈指間一道威能絕大的降魔天龍槌呼嘯著轟出,形如龍頭的金光怒焰重重砸在藍女的胸膛上,將她直接轟飛數萬里。
真仙級的恐怖威能爆發,藍女的上半身整個被砸得粉碎,幽藍色的邪詭血漿四濺,落在地面上,頓時大片藍色煙霧升騰而起,一道道影影綽綽的女子身影在藍色霧氣中若隱若現,逐漸凝聚成形。
就這一片血漿灑出,藍女就直接憑空凝聚了三萬多名實力達到了凝道果境界的邪詭!
半個月前,十架天人戰傀在這里自爆,不知道有多少生靈湮滅于此。他們的神魂都徹底消泯了,但是他們存在過的痕跡,他們的氣息,卻依舊存在。
這些痕跡,這些氣息,這些純粹概念上的存在,就是邪詭轉化的基礎。只要有一個因頭,就會有無窮盡的邪詭源源不斷的從這一方滅絕之地上誕生!
當年萬妙天被徹底摧毀,無窮邪詭滋生,也是這般道理!
藍女發出驚怒交集的慘嗥聲,森羅教廢墟中,無數邪詭齊聲尖嘯,她們身上紛紛流出一道道血色流光,不斷注入藍女體內。藍女崩碎的上半身急速滋生,頃刻間就恢復如初,然后一個閃爍,又回到了茶臺前。
她站在茶臺上,俯下身體,直勾勾的盯著盧仚:“你,想要和我們拼命?”
盧仚看著藍女,很鎮定的說道:“我只是想要讓諸位知道,我有能力對你們做點什么……”
白女‘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的面頰上,本來應該是嘴的地方,一張美輪美奐的菱角小嘴憑空出現,那小嘴的輪廓線條堪稱完美,紅潤的色澤讓人有一種一口啃上去的沖動。
這張嘴若是長在一張白白凈凈、皮膚細膩的小臉蛋上,定然能拼湊出一個傾國傾城的小美人出來!
奈何,這枚完美的嘴唇,卻長在了白女這張可怕的大臉蛋上!
小嘴微微張開,白女端起茶盞,將茶水一飲而盡。
‘嗤’的一聲,白女幽幽嘆了一口氣:“是好茶,但是我品茶的那些技藝,早已忘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夸獎這茶水了。不過,茶很好,功夫差了些!”
盧仚干笑:“呵呵,茶道,剛剛開始學,略懂,不精,讓諸位見笑了!”
白女放下茶盞,臉上那張完美的小嘴唇悄然消失,她微微向前傾下身體,看著盧仚冷然道:“好了,茶也喝了,說罷,你想要做什么?是,真的想要和我們拼命?”
眸子朝著盧仚手上的大神通佛珠望了一眼,白女搖了搖頭:“你有真仙賜寶,可是想要憑借這個就把我們怎么樣,怕是不行!”
一縷白蒙蒙的幽光從白女心口亮起,一盞色澤慘白的七十二瓣寶蓮燈從幽光中冒出,一股讓人窒息的極致陰寒之氣迅速籠罩天地,盧仚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身上都開始有一層層薄薄的冰片不斷的冒了出來。
盧仚瞳孔急速縮小。
這寶蓮燈……這威力……簡直,簡直……盧仚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僧衣、袈裟,突然就感覺有點不夠香了!
白女手上這寶蓮燈的威力,顯然超過了元覺和尚賜下的僧衣、袈裟。
同樣是仙器至寶,這件寶蓮燈的品階超過了這僧衣、袈裟太多太多!
“我萬妙天,在上界,也有根基!”白女‘咯咯咯’的笑著:“這件九幽冰蓮燈,你猜,是我們當年萬妙天破滅之時就有的,還是……某位大能從上界,丟給我們的?”
七女同時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嘯聲。
滔天邪意洶涌而出,這一片方圓億里的大石板猶如水波一樣劇烈起伏著,堅硬的巖層洶涌如波濤,漸漸地,奔涌的巖層迅速凝成了一座座精美絕倫的美女雕像。
密密麻麻的美女雕像千姿百態,有人在畫畫,有人在寫字,有人在彈琴,有人在吹笛,更有人揮動著輕羅小扇,追逐著幾只嬌小的流螢。
盧仚駭人看著這些美人雕像。
栩栩如生都不足以形容這些雕像……她們簡直就是將活人,直接化為了雕像。
她們身上,有著雕像不可能存在的生氣。
盧仚能從她們身上,感受到那種鮮靈、生動的生氣……甚至能透過她們的表情,她們的肢體動作,觸摸到她們心中那股子對生命、對自然、對一切美好事物的親切、熱愛之心!
盧仚心頭明悟。
這密密麻麻布滿了方圓億里大地的美人雕像……就是當年萬妙天真實存在過的女修吧?
單單看這些雕像,就知道,當年的萬妙天有多美好!
但是……終究是一朝破滅。
滅絕萬妙天,將這些美妙、美好的女修用殘酷手段屠戮一空的……正是極圣天、元靈天兩界的修士!
其中,極圣天的修士們出謀劃策、推波助瀾。
其中,元靈天的修士們親力親為、舉起屠刀!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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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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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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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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