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紅光乍現,陣法的能量如同彼岸花瓣,飛速交疊環繞形成一個絢麗奪目且堅不可破的半圓。
古萊香靈力受制,她勉強縮回人形,渾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勁,只能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十二道線,在最頂端匯聚。
在它合起的那一刻,她眼角里流下兩滴包含各種情緒的淚水。
她不禁想,或許從一開始,她不該反抗,那樣她就不會知道這些令人窒息的事情。
“香香……”
“香香……”
“妹妹……”
風停了,一切靜止不動。
隨著古萊香倒下,所有人腦海中響起一記晴天霹靂,無法相信,明明在最后她可以躲的,為什么?
為什么她不躲,為什么會落入那陣法之中。
朝衍看到龍霄被推入無邊地獄,還沒來得及反應,又看到古萊香又落入陣法,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是個識時務為俊杰的人,老大掛了,這里他自然呆不下去,反正目的已達到,留在這也無用,他還是逃為上策。
趁所有人分神之際瞬間消失在原地。
天殷看到古萊香跌入結界,腦中襲來一陣眩暈,差點沒站穩,別人不知道那個陣法,但他清楚。
“香香……”他與所有人一樣,反應過來后極速向她奔赴而去。
但一切都為時已晚。
傅承屹不知道古萊香往他身上打入的是什么東西,那個東西好像在侵蝕他的骨肉,將他的器官全部扭轉在一起,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疼痛,一種讓人生不如死的感覺。
可看到香香倒下那一刻……。
他弓著身軀不停的顫抖,忍著劇痛,慢慢的爬到結界旁,看著倒地不動的古萊香,顫聲道:“香香,不要躺著,快出來。”
古萊香聽到傅承屹的聲音漸漸把目光抽回,移到他身上,看到他身上快速靈氣流動。
是了,她還有一件事沒完成。
古萊香雙手撐著地面,從地上爬起來,一點一點的蹭到他面前。
隔著一層紅色的結界,她表現的很鎮定,沒有慌亂,沒有不安,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困在里面,神色無比的平靜:“傅哥哥,聽我說,不要抗拒身體里那股力量,你越是抗拒它,你就越難受。”
傅承屹輕輕的搖頭,不在乎自己的事:“香香,你先出來?”
出去?
古萊香背靠結界,仰望著蒼穹那條遙不可及的龍,她強忍著要落淚的沖動,最后無力的搖了搖頭,露出一抹無奈的自嘲:“出不來了。”
她出不去,也不能出去。
“傅哥哥,記住我的話,我把龍霄的龍魂抽了出來,你與他血脈秉承,能化解他龍魂的力量,再收為己用,你別抗拒它,一定要從心里接受它,它會慢慢滲入你的骨血與你融為一體,你……。”
“不要,我不要什么龍魂,你出來,我就聽你的。”傅承屹拼命搖頭,他不想聽這些,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古萊想著出來。
古萊香努力讓自己笑,可笑著笑著就哭了:“傅哥哥,對不起,還是沒能陪你到最后。”
“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是留下來陪你們,還是獻祭自己,畢竟你們只有匆匆幾十年,而我的生命卻無窮無盡,到時候你們都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那我該怎么辦?”
“到今天早上為止,我心中更愿意留下陪你們,可是……”
古萊香緊抿嘴唇,擦干眼淚,想憋住心中的悲泣,她不能再哭,她看著傅承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是,我現在沒得選擇,傅哥哥,我要走了。”
身后的人,聽到她這樣說,知道大局已定,而他們什么也做不了。
但傅承屹不接受這個事實,龍魂在他身體里亂竄,但比起比起肉體的疼痛,失去愛人的疼痛更讓他無法承受:“不會的,香香,你那么厲害,一定能出來,快出來。”
“或者,我們可以幫你些什么?”
古萊香搖頭。
傅承屹紅著眼眶,不停的敲打結界,一拳又一拳,重力錘擊下,他的拳頭變的血肉模糊,可他視乎感覺不到疼痛。
“香香不要放棄,龍霄死了,再也沒有人威脅我們了,我求求你,不要放棄,快出來好不好?”
看到他自殘的行為,她向古乾景投去求助的眼神。
古乾景渾身肌肉僵硬站在那里,過好一會才踏出尤為艱難的一步。
他來到結界前,看著古萊香那蒼白的臉,內心掙扎了許久:“香香,真的沒辦法了嗎?”
古萊香無血色的臉龐露出一絲苦笑:“大哥,這十二困獸陣是為白澤所設,一旦被困住,就算我有通天本領也無法出去。”
而這一切都是她父親所為,她恨嗎?她惱嗎?
或許不,就如同他父親所說,她已經活了這么多年,也該夠了。
是時候該完成她的使命。
傅承屹停止敲打,紅著眼眶,祈求道:“香香,不要……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古萊香微微顫顫的伸出手,放到他那只受傷的手上,雖然觸碰不到,但她知道一定很疼:“傅哥哥,疼嗎?”
“你知道嗎?在沒認識你們之前,我這一生一直生長在神廟一方小天地里,不懂什么親情友情愛情,我的世界里只有韓景一人。”
“他看著我哭,看著我笑看著我長大,他甚至為了我而喪命,他那么好的一個人,把所有精力都浪費在我身上,所以聽到能復活他的時候,就算要了我的命,也是可以的。”
“或許就像我父親愛我母親一樣,所以他想要我的命,我不恨他。”
“傅哥哥,你愛我嗎?”
傅承屹沒有猶豫:“愛。”
古萊香露出笑容,誘哄道:“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傅承屹看著她久久不言語!
好半響才道:“什么……事。”
“好好活下去,幫我找到韓景的尸身,把他放回棺槨中,我這一生欠他太多,無法歸還,我不想他死后還不得安寧。”
“或許這樣說也不對,他還是有可能醒來的。”
“嗚嗚嗚,妹妹……”古承暄不想接受妹妹將要離開的事實,抱著天殷痛哭流涕,在眾多人中他是最為感性的一個也是,最沒有形象的一個。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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