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錦搶先開口問道:“二哥,大姑呢?大姑怎么沒有和你一起?”
葉明勤朝秦老夫人與錢夫人拱了拱手,說道:“祖母,姑有些累了,這會在外院歇著。
祖母,阿娘,天大的事兒,青巖不是大姑所生的,而是小姑,就是皇后娘娘所生的皇長子。
皇上召在大姑進宮,是為了確認此事。
大姑說,讓祖母,阿娘做準備,一會皇上的圣旨就到了,讓大家準備接旨。”
葉明勤是慢性子,天大的事情到他這兒,他也是慢慢幽幽,不急不徐的尾尾道來。
在場的人聽了葉明勤的話,卻是當場石化,愣愣的看著葉明勤,半晌回不過神來。
葉明勤見眾人愣愣的看著他,說道:“剛剛我聽了大姑的話,也很震驚,雖然我不明白子欽為什么不是大姑的孩子,而是小姑的孩子,但這事對咱們家來說,也是喜事。”
秦老夫人回過神來,甩開錢夫人的手,抬步往外走,“老身去問問姍姐兒,到底是怎么回事?”
錢夫人忙說道:“勤哥兒,扶住祖母。”
說完,錢夫人轉身吩咐身邊的丫鬟道:“去將老夫人的,我的官服取了送到外院來。”
丫鬟得令,轉身去取官服。
秦老夫人去外院見到葉夫人,問道:“姍姐兒,子欽怎么成了意兒的孩子了?”
葉夫人從呂子欽送顧花語回梧桐巷,在梧桐巷見到魏若的事說起,直說到她在土地廟撿到呂子欽。
葉夫人剛將事情說完,下人來報,“老夫人,夫人,圣旨到,準備接旨。”
錢夫人吩咐道:”設香案,開中門,準備接旨。”
丫鬟婆子趕忙伺候秦老夫人,錢夫人更衣。
隨后,秦老夫人帶著承國公府上下跪接圣旨。
因葉夫人救皇長子有功,皇上加封葉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賞黃金萬兩,綾羅綢緞,玉器寶石若干。
承國公府護皇長子有功,賞黃金千兩。
任命葉明晧為秦王府長史,即日上任。
與此同時,英國公府也接到圣旨,感恩英國公府養育皇長子,賞黃金千兩。
英國公府上下接到圣旨,若接到晴天霹靂,一眾人呆若木雞,英國公甚至忘記起身接旨。
送走宣旨的內侍,英國公,楊老夫人,呂定寧,李夫人,呂子勛難得的齊聚正堂。
呂定寧難以置信的說道:“子欽不是大嫂的孩子嗎?他怎么成了皇長子?”
呂子勛噘噘嘴道:“這下好了,王爺謀了多年的事,眼看要慘敗了。”
楊老夫人看向英國公,冷嘲道:“國公爺還指望那孽障幫襯王爺,怎么樣?這個結果國公爺可還滿意?”
英國公斜一眼楊老夫人,站起身來,“老夫去尋王爺議事。”
楊老夫人陰陽怪氣的問道:“國公爺是去尋哪位王爺?秦王還是賢王?”
英國公沒有理會楊老夫,轉身了門。
呂定寧看向楊老夫人,說道:“出這樣的事,父親心里也不好受,母親何苦還要奚落父親?”
“奚落他?他該的。”老夫人冷冷道。他若聽她的,那孽障能活到今日?
呂子勛接過話來,“祖母說得不錯,祖父就是自找的。不過,大伯母的膽小也太大了,撿個孩子回來做嫡子,騙了咱們二十多年。這是就這么了了?”
李氏冷笑道:“不了了,還能怎么的?葉氏撿回來的是龍種,是皇長子。皇上直接封為秦王,你可知,秦王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什么?”呂子勛一面懵的反問道。
李氏看眼呂子勛,沒好氣的說道:“皇上登基前就是秦王,你說意味著什么?”
呂子勛定眼看著李氏,“阿娘這意思,皇上有意將大位傳給秦王?那王爺與娘娘不是白忙活了?”
呂定寧低頭抿了口茶,抬起頭來說道:“別瞎說,你們懂什么?江山社稷關乎方方面面,那是你等妄評的?”
李氏看呂定寧一眼,嘴角往上扯了扯,輕蔑的笑了笑,垂下頭不再說話。
呂子勛反唇相譏道:“這算妄評嗎?呂子欽好歹也在英國公府吃了二十來年的飯,咱們養了他,還不能說說他了?”
楊老夫人見不得李氏與呂子勛針對呂子寧,沉下臉朝呂子勛道:”簡直沒有倫理綱常了,誰教你這么跟你阿爹說話的?自己膝下都養孩子了,說話做事還如此沒有規矩!”
呂子勛垂下頭,沒敢再接話。
屋里的氣氛板結一般,呂定寧尷尬的笑笑,起身朝楊老夫人欠身道:“阿娘,兒子約了人,晚飯不在家吃了。”
呂子勛見呂定寧要走,也跟著站起身來,“祖母,孫兒也約了人。”
李氏叫住呂子勛,想讓他少出去鬼混。
李氏的話未出口,楊老夫說道:“男人家,少不了在外應酬,子勛已經是大人了,你不用將子勛束得太緊。”
李氏心里不滿,垂著頭不再吭聲。
楊老夫人看眼李氏,對王嬤嬤道:“咱們也回去。”
楊老夫人回到榮安堂,王嬤嬤將下人遣出去,問道:“老夫人,咱們……”
楊老夫人斜了王嬤嬤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慌什么?”
“六爺如今是秦王了,他會不會查那些事老奴擔心……”
楊老夫人瞪了王嬤嬤一眼,說道:“你看你,一點出息也沒有。那些事都過了多少年了?該死的人都死了,他能查到什么?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王嬤嬤聽了楊老夫人的話,并未心安,“老奴擔心的不是過往的事,老奴擔心大夫人的事。大夫人好起來了,必定會追究……”
楊老夫人眉頭微皺,沉默一會說道:“就算胡太醫查出毒來,她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咱們做的。”
“可是……”
楊老夫人不耐煩的說道:“好了,別可是,去看看晚飯好了沒有,讓廚房加幾道菜,今日得了皇上的賞賜,該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王嬤嬤曲膝應下,退出了房間。
英國公從府里出來,帶著杜斌乘車去了賢王府。
賢王接到下人稟報,立即去宮里尋德妃拿主意了。
英國公撲了個空,轉身去中書省尋王相。
而王相接到皇上的傳召,也去了宮里,英國公再次撲了空。
杜斌問道:“國公爺,接下來咱們去哪里?回府?”
英國公不想回府,搖搖頭道:“去茶樓坐會。”
杜斌欠勸道:“國公爺,茶樓人多口雜,今兒這事,怕是早在茶樓里傳開了……”
英國公會意過來,無奈的說道:“回府吧。”
杜斌剛要吩咐車夫趕車,一個身著靜泊茶樓衣裳的小二換過來,“國公爺,咱們東家有請。”
杜斌看向英國公,“國公爺……”
英國公看眼小二,說道:“帶路吧!”
小二帶著英國公進到靜泊茶樓,徑直去到二樓。
杜斌想要跟上去,被人攔住了。
英國公吩咐道:“你就在樓下候著。”
杜斌欠身應下,看著英國公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
一道道圣旨如流般從乾清宮送出來,京城隨著一道送出的圣旨跟著沸騰起來。
齊王與李澄、李滔在會仙樓吃了中飯后,三人站在窗前,看著德昌錢莊說話。
李澄道:“德昌錢莊是嫣然郡主的產業,嫣然郡主的養父叫顧德昌,錢莊的名取了顧先生的名。”
“嘩!”,齊王抖開折扇,笑著說道:“花嫣然像個迷一樣,讓本王越來越好奇了。”
李澄賠笑道:“郡主確實有很神秘,在下見過她幾回,每一回,郡主都不一樣。實在讓人看不透。”
“有什么看不透的?在下見過小語好多回,她一直都是直來直去,沒有彎彎繞繞的腸子,對人極真誠……”
李滔的話未說完,門外響起敲門聲。
三人轉身看向門口,齊王說道:“進來!”
孫寧推門進來,神色慌張的稟報:“爺,出大事了!”
齊王收起折扇,皺著眉頭問道:“如此慌張,何事?”
孫寧欠身道:“剛剛得到線報,呂六爺與嫣然郡主帶著一婦人進了宮,高公公親自到宮門口將婦人迎進去的。這三人進去不久,皇上身邊的來順帶人去承國公府將葉夫人帶進宮了。”
齊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問道:“打探到了嗎?呂六與嫣然進宮做甚?”
孫寧搖搖頭,“回爺,咱們的人進不了乾清宮,不知乾清宮里發生的事。”
齊王負手轉了兩圈,說道:“再去探,看看他們因何事進宮。”
孫寧欠身應下,退出門去。
孫寧退下后,齊王在屋里轉起圈來,轉了兩圈后,抬頭看向李澄道:“澄哥兒,你說,呂六是不是進宮請父皇為他賜婚?”
李澄搖搖頭,“在下不知。”
李滔說道:“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齊王問道。
“對呀,為何不可能?”李澄跟著問道。
“小語說了,她的大仇未報,她不談論婚事。”
齊王與李澄快速對視一眼,“大仇未報?嫣然在查花家的案子?”
李滔點點頭,見齊王與兄長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話多了。
齊王接著問道:“你知道嫣然這邊有有何進展嗎?”
李滔搖搖頭,“回王爺,在下只知道小語在查,并不清楚她的進展的情況。”
齊王還想問話,卻見魏天推門進來,急急的稟道:“爺,出大事了。乾清宮接連頒了好多道圣旨。”
“圣旨?什么圣旨?給誰的圣旨?”
魏天回道:“給承國公府的,英國公府的,葉夫人的,戶部、禮部、吏部,工部,還有給欽天監的。”
李澄神色凝重的問道:“出了什么事,皇上怎么頒了這么多道圣旨出來?”
魏天說道:“據說是尋到了皇后生的那個皇長子了。”
“什么?”屋里三人驚呼。
魏天將打探來的事一一說了。
齊王聽后,對李澄與李滔道:“你倆先回去,本王進宮去見母妃。”
李澄點點頭,“王爺趕緊去吧,不用管我倆。”
齊王旋即出了屋子,上車直往宮里去。
御書房,皇上將想到的事一一交待后,說道:“先按朕安排的去做,后續需要什么,到時再補。”
高公公欠身應下,“老奴明白。”
皇上轉身看向子欽,說道:“子欽隨朕來。”
子欽欠身應下:“好!”
皇上領著子欽去到偏殿,這里是皇上平時休息的地方。
皇上到龍榻上坐下,指了指邊上的錦凳,示意子欽坐下。
子欽謝恩后,在錦凳上坐下來。
皇上抬手給子欽倒了杯茶,嚇得子欽連連欠身,”父皇,使不得!”
皇上笑了笑,說道:“朕又不是老虎,咱們是父子,你不用這么拘謹。以往咱爺兒倆怎么相處,往后還怎么相處。”
子欽欠身謝恩道:“兒臣記下了。”
皇上端起茶杯抿口茶,接著說道:”秦王府雖然二十多年沒有住人,但一直有看守的人,也有人定期為其打掃,屋子每年都有修繕。偶爾,朕也會過去那邊坐坐。
朕給工部下了旨,工部那邊,這會兒應該有人過去查看了,到時你可以直接住進去。“
子欽看著皇上事無巨細的交待著,像極了平時舅舅舅母叮囑明晧明勤的樣子,心里覺得暖暖的。
”謝謝父皇,兒臣明白。“
皇上接著說道:”秦王府那邊,有魏若幫你看著,你可以放心,。
魏若是你母后身邊的人,極忠心,你可以放心用她。
朕再讓來順,來旺過去聽你使喚。
來順與來旺都是高林一手調教出來的,做事極細心,加上你身邊的如安如軒他們,使喚的人應該夠了。
朕讓明晧去王府給你做長史,你們是表兄弟,明晧自然會樣樣為你打算。
再有,朕讓威遠大將軍的三子阮楚來做秦王府的侍衛統領,阮楚的身手很好,是上上期武考的狀元郎。
威遠大將軍阮勁松是朕的好友,當年,朕與勁松,花凌最是要好,三人聚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阮楚如今在京畿大營做副指揮使,不知你與他熟不熟?“
呂子欽說道:“回父皇,兒臣這些年在外游歷的時間多,與京中世家子弟走往得不多。兒臣聽說過阮楚,只是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