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子欽看著神采奕奕的顧花語,對薯粉更是好奇,問道:“顧大夫隨身可帶得有?”
顧花語攤攤手,“我只是出來逛逛街,沒帶薯粉出來。呂六爺若愿意嘗嘗,我這就回客棧取些過來。”
呂子欽笑著搖搖頭,“不用。”
顧花語見呂子欽拒絕,以為自己說得不夠好,心里有些失望道:“哦!”
呂子欽揚聲道:“來人。”
如安應聲進來,“爺,有何吩咐”
呂子欽吩咐道:“去客棧取些薯粉過來。對了,你住哪家客棧?”
呂子欽轉頭看向顧花語。
顧花語笑著搖頭道,“三哥與黃伯他們都外出了,客棧里沒人,如安去也取不到呀。錦怡客棧離這兒不遠,我去去就回。”
呂子欽笑道:“看來只好如此了,讓如安隨你一道吧。”
顧花語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一個人能干的活,干嗎要用兩人?浪費人力。”
“浪費人力?”呂子欽看著顧花語重復道。
“難道不是嗎?”顧花語笑著問道。
呂子欽笑著說道:“好吧,聽顧大夫的。”
顧花語朝呂子欽福身道別,轉身出了屋子,歡快的朝錦怡客棧奔去。
心里盤算著,若能將呂子欽說通了,薯粉的生意則可以做到京城,
甚至做遍大興。
呂子欽站在窗邊,目送連蹦帶跳的顧花語走遠,嘴角不由得往上翹。
如安站在邊上,順著呂子欽的目光看過去,說道:“遠遠的,也能感受到顧大夫的開心。”
呂子欽回頭看一眼如安,如安摸了摸鼻子,退后侍立在邊上。
顧花語回到客棧,見顧成林與汪掌柜未回,先到空間里取出備好的粉條,薯粉餃,薯粉粿及酸辣粉的配料,轉身出門,走到門口,又折回來留下便條,才重新出門。
顧花語回到茶樓,對呂子欽道:“我要借用一下廚房。”
呂子欽看向如安,如安朝顧花語道:“請顧大夫隨在下來。”
顧花語跟著如安去到廚房。
掌柜的得了消息,趕忙過來,佝著腰陪著笑道:“大人,咱們這兒除了鍋灶,只有簡單的油鹽醬醋,別的,小的得讓人去準備。”
顧花語笑著說道:“謝謝掌柜的,我只借用一下鍋灶。別的,我都帶了。”
掌柜欠身道:“那就好,小的還想著請大人列個單,小的去準備呢。姑娘既然帶得有,那小的就放心了。”
掌柜離開后,如安說道:“姑娘,在下為你打下手,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
顧花語抬頭看向如安,問道:“你會煮飯?”
如安環顧一下廚房,搖搖頭道,“不會。”
顧花語接著問道:“那你會炒菜?”
如安尷尬的摸摸頭,不好意思的再搖頭。
“這樣呀,那怎么打下手?顧花語問道。
如安指了指灶,說道:“在下會生火!”
顧花語笑著點頭,“行,那你幫著生火吧。對了,呂六爺有什么忌口嗎?”
如安想了想,搖搖頭,“主子的飲食很簡單,沒什么忌口。”
顧花語點點頭,接著問道:“呂六爺能吃辣嗎?”
如安往火堂里加了把柴,抬起頭回道:“能的,葉家祖籍洪城,口味偏重,所以主子的口味也偏重。葉家是主子爺的外家。”
如安說完,接著解釋一句。
顧花語一愣,她知道葉尚書是呂子欽的外家,卻不知葉家祖籍在洪城。
“哦,謝謝如安,我知道了。”
顧花語先用熱水將粉條發上,蒸上薯粉餃與薯粉粿,待粉條發好,開始做酸辣粉。
因配料都是現成的,兩刻鐘不到,顧花語做好兩小碗酸辣粉,一盤薯粉餃,一盤薯粉粿。
如安用托盤端著,跟在顧花語的身后回到雅間。
呂子欽見顧花語回來,起身迎道:“這么快?”
顧花語邊將托盤上的碗盤放到桌上邊說道:“都是事先備好的食材,所以快。呂六爺嘗嘗。”
顧花語拿起一雙筷子遞給呂子欽。
呂子欽接過筷子,看著桌上的碗碟,不知先動哪個才好。
顧花語指了指薯粉餃,“先嘗嘗這個,蟹黃餃,看看味道怎么樣?”
顧花語遞了雙筷子給如安,說道:“如安,你也嘗嘗。”
如安看一眼呂子欽,擺手道:“不用。”
“嘗嘗吧,幫忙看看味道怎么樣?有什么地方需要改進的沒有?也算是幫我提提意見了。”顧花語堅持道。
“這……”如安看看呂子欽,為難的說道。
呂子欽看眼如安,說道:“一起吃吧!”
如安接過顧花語手里的筷子,欠身道謝:“謝謝顧大夫,謝謝爺!”
呂子欽夾了一個薯餃咬一口,眼睛頓時亮了,軟糯的皮伴著醇香的餡,口感極好。
顧花語見呂子欽的眼神,問道:“怎么樣這個口味可能接受?”
如安正好吃一口,嘴里含著餃子囫圇的說道:“好,很好吃。顧大夫,簡直太好吃了。”
呂子欽點頭道:“嗯,口感很不錯。”
待呂子欽吃完一個,再去夾第二個時,盤子里六個餃子只剩兩個了。
呂子欽抬頭看向如安。
如安正準備去夾餃子,見呂子欽看他,忙將手縮回來。嘿嘿笑道:“爺,您吃!”
顧花語將薯粿往前推了推,“六爺,嘗嘗這個薯粿,什錦餡的。”
呂子欽點點頭,夾了一個吃起來。
顧花語對如安道:“如安,你也嘗嘗。”
如安連連點頭道:“好!”
說著,如安不客氣的夾一個送進嘴里,隨即毫不吝嗇的夸贊道:“嗯,很香!”
如安吃東西很快,東西進嘴三兩下便往下咽,接著去夾第二個。
呂子欽從未覺得這人如此礙眼,簡直沒眼看。
顧花語欣喜的看著如安,“真的好吃嗎?這個口味能接受?還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嗎?”
如安連連點頭,邊吃邊說道:“顧大夫,真的很好吃!這個口味太能接受了,在下下過無數館子,從未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
顧花語心情大好,將酸辣粉推到呂子欽面前,“六爺,再嘗嘗這個。”
“好。”呂子欽低頭吃一口,連連點頭道:“這個很有味,好吃。”
顧花語只做了兩小碗,呂子欽三兩下將碗里的粉吃完,抬頭見如安正在吃另一碗,扭頭看向顧花語,問道:“這個沒了?”
顧花語點頭道:“沒了,怕你們吃不慣,所以做得不多。味道怎么樣?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嗎?”
呂子欽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道:“很好,就是量有點少,若是量再多點就更好了。你帶了多少到洪城?”
顧花語回道:“粉條與粉各帶了十石,沿途遇到集鎮便推銷,到洪城粉只剩三石,粉條二石不到。”
呂子欽脫口道:“將余下的全給我。”
顧花語笑道:“六爺喜歡,我讓人送些到府上就好,不用這么幫我的。”
呂子欽忙說道:“不是幫你,我想將這些放到長安酒樓來賣。不過,顧大夫得將烹飪的方子一道留下。
當然,食譜顧大夫開個價,我花銀子買下。我有個條件,只能賣給我一家。”
“六爺確定?你一家能吃下所有的薯粉?光水蘭那片山莊,今年的產量就在五百石左右。來年,我準備再買兩個莊子,產量跟著翻兩翻。”顧花語直接問道。
呂子欽想了想,說道:“今年的全賣給我,明年我依然要五百石的量,但烹飪的方子只能賣給我一家。”
顧花語爽快的應道:“好!那咱們擬個契約出來,可好?”
呂子欽沒想到顧花語做事如此嚴謹,不由得深看她一眼。
點頭應下,“好。去準備筆墨來。”呂子欽轉頭交待道。
如安欠身退下,一會端著筆墨紙硯進來。
呂子欽看向顧花語,問道:“契約顧大夫來擬還是我來似?”
顧花語想了想,說道:“我來吧。”
呂子欽也想看看迷一樣的顧花語,禮讓道:“顧大夫這邊請。”
顧花語走到桌邊,略加思慮,低頭在宣紙上書寫。
呂子欽站在邊上,看著一個個簪花小楷躍然于紙上,眼神再深幾分,這一手漂亮的小楷很是悅目。
顧花語按現代合約的方式,分甲乙雙方。
顧花語寫寫停停,將各自的責任與義務及違約后的賠償一一羅列出來。
用了大半個時辰,顧花語將想到全寫上,扭頭對呂子欽道:“呂六爺,你看看,這樣可行?若有思慮不周的地方,咱們再改改。”
呂子欽逐條細看,點頭道:“已經很細致了,我覺得可以。”
顧花語說道:“呂六爺既然覺得可行,那我再抄一份,然后咱們簽下契約,各執一份。可好?”
“好!”呂子欽點頭應下。
顧花語抄下一份,二人在契約簽上字。
呂子欽將契約遞給如安,說道:“收好!”
顧花語將契約收起。見時候不早了,告辭道:“今日謝謝六爺。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
呂子欽點頭道:“好,我送顧大夫。”
顧花語忙說道,“不用,不用。”
呂子欽笑道:“走吧,我就送到門口。”
顧花語見呂子欽堅持,只好任他了。
顧花語走前,呂子欽落后一步,一前一后出了雅間。
呂子欽邊走邊問道:“顧大夫打算在洪城留多久?”
顧花語想了想,說道:“還沒有定,可能會留些日子,我想在洪城周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莊子。”
呂子欽一愣,隨即問道:“哦?顧大夫打算在這邊置業?”
“嗯,從石城運東西出來太費事。”顧花語解釋道。
呂子欽點點頭,說道:“也是,那我讓人幫著打聽一下。”
顧花語想說不用,迎上呂子欽的目光,拒絕的話好像說不出口,于是福身道謝,“那我就先謝了。”
呂子欽笑笑,“不過是舉手之勞,謝就不必了,回頭,給我的價格低些就好。”
顧花語笑道:“這個好說。”
二人行到茶樓門口,呂子欽說道:“顧大夫若有事尋我,到這里找掌柜,或者到邊上的長安酒樓找掌柜皆可。”
顧花語抬頭看看茶樓的匾額,“清客居”,笑著問道:“六爺喜歡梅和竹?”
呂子欽微之一愣,眼睛微瞇的問道:“顧大夫怎么知道?”
顧花語指指匾額道:“清客,不是梅花嗎?還有石城的宅子取名梅園。而你的衣衫,兩次見你,皆是暗紋的竹。”
呂子欽啞然失笑,說道:“顧大夫觀察很是細致,不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也是,顧大夫的所為,早不像一個孩子。”
顧花語笑笑,說道:“看來我猜對了!”
呂子欽點點頭,“嗯,你猜對了!我喜歡梅的傲然,又喜歡竹的謙遜,是不是很矛盾?”
顧花語笑而不語。
呂子欽睨一眼顧花語,問道:“顧大夫笑什么?”
顧花語回道:“我不覺得二者矛盾。”
呂子欽來了興致,笑著問道:“說說你的看法。”
顧花語接過話來,“二者所指不同,梅的傲骨精神,是勉勵自己不懼困難,敢于抗爭,是律己。
竹的謙遜,虛懷若骨則是待人接物,是處事。”
呂子欽面無波瀾,內心卻是心潮澎湃,眼前的姑娘若不是矮自己好一頭,他無法當她只有十來歲。“顧大夫的見解頗深!”
顧花語福身道:“讓六爺見笑了。時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呂子欽欠身道:“走吧,我送你!”
顧花語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住的錦怡客棧就在前面。”
顧花語邊說邊抬手指指不遠處的客棧。
呂子欽沒有堅持,拱手道:“那咱們就此別過,顧大夫慢走,顧大夫若有事,到此處來尋我。”
顧花語福身道別。
呂子欽看著顧花語走遠,方才轉身上樓。
顧花語回到客棧,顧成林重重的松口氣,“小語,你到哪里去了?我與汪掌柜上街尋你兩趟了。黃伯去尋你,現在還沒有回來。”
顧花語邊進屋邊說道:“我不是給你們留了便條嗎?”
“便條?什么便條?沒有見著呀。”顧成林說道。
顧花語環顧一下,在柜底發現紙條,彎腰撿起來遞給顧成林,“就是這張紙條,被風吹落到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