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城可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繁華,回去我可以跟長信他們好好吹噓一番了!”蔣大義的目光在大廳里轉了一圈,越發深刻地意識到主家的繁華,想到自己當初跟個二愣子似的遇上溫有山就把自己給賣了,不由得哭笑不得,誰能想到昔日名不見經傳的泥腿子能有這一天呢!
溫有山心下一陣好笑,“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先辦正事,信在哪里?”
瞧溫有山眼巴巴的模樣,蔣大義忙將護了一路的包袱取下來,解開后從里面拿出一個竹筒,竹筒里再挖出一封卷曲的信,“我這一路就想著怎么裝這一封信才能不懼水火,后來想了想,似乎只有竹筒最方便了,國公爺湊合著看。”
溫有山兩口子,“......”
陳寧雅好半天才問道:“蔣大義,你是不是從來沒給人帶過信?”
蔣大義老實地點點頭,“我出門在外都是送貨,信這種玩意兒,從來不會放我身上,來的時候長信怕我這粗枝大葉的性子會把信給弄丟了,硬是千叮嚀萬囑咐,我尋思了許久才想出這么一個注意,瞧,東西完好無損!”
陳寧雅仔細看了看,信件確實完好無損,就是皺巴巴的,瞧著不怎么順眼就是了。
溫有山顧不得那么多,將信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眉頭微微一皺,“阿寧,長信說他仔細問過何氏布莊的掌柜和何老爺,兩人也想了兩三天,說那會兒真有一個姓柯的商人從江南到慶安縣販布,可這人早死了,似乎是在行商路上遇上了山匪,在那之后何家換了合作伙伴,這些年,也沒再跟姓柯的人合作。”
“死了?”這個答案在陳寧雅的意料之外,想了半天她才問道:“那何老爺可有說那個柯商人的大致情況?”
溫有山再次看向信件,點點頭,“倒是有,江南柯世明。”
目標直指江南,看來他們要馬上準備下江南了。
蔣大義等溫有山收了信才不好意思地嘟喃道:“國公爺,您說您現在都這么厲害了,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溫有山挑眉,“還真稀奇,這么多年頭一次聽到你要我幫忙,說吧,啥事?”
“就是......”蔣大義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漠北打戰的,我們的元帥,就是高淮高將軍,當時可是把我們當親兄弟一樣對待,這次來京城,我想去見見他老人家,不過我也知道京城規矩多,講究多,就我這身份,只怕剛剛上門就被人打出來了,所以我只能求助國公爺了,以您的能耐,能否讓我見一見高元帥?”
溫有山沒想蔣大義竟是要他幫這個忙,欣慰之余不免有些感慨,“放心吧,不過是小事一樁,你且等著,我馬上讓下人到高將軍府上送拜帖,不過這些年高將軍已經榮養,高家沒了兵權,早已無往日榮光,再加上高家這一輩子孫資質平庸,文不成武不就,越發低調不顯眼了,你若是上門,可別提這些讓人尷尬的問題。”
蔣大義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拜帖送過去,不過一日就有了消息,溫有山帶著蔣大義,又準備了好些補品點心才上門。
馬車在高府門外停下,溫有山還是頭一次來這里,瞧著威嚴森森的府門有些斑駁的歲月痕跡,不免詫異。
高府管家早已在門外候著,接了人便領著他們往里走,邊走便說道:“府里的幾位爺都分家出去單過了,只有老爺和老夫人以及幾位小姐養在這里,平日鮮少有人上門,是以瞧著冷清些許。”
溫有山點點頭,心下了然。
蔣大義卻好奇地問道:“元帥那些舊部平日里沒過來走動?還是他們都不在京城?”
管家的腳步頓了頓,勉強扯了扯嘴角,并未多說。
溫有山拉了拉蔣大義的衣裳,讓他閉嘴。
蔣大義盡管有一肚子問號,最終還是聽話不再多嘴。
一行人入了大廳,溫有山終于見到傳說中的戰神,既緊張又激動地問候道:“見過高元帥!”
高淮拄著拐杖站了起來,上前撐住溫有山,“國公爺可別跟我行禮,論身份,也該是我這老不死的給您行禮才是。”
溫有山連連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您老可是大齊的戰神,保家衛國,值得這一禮,我這身份都是浮云,不值一提!”
高淮聽到這話眼睛一亮,“當真?”
溫有山狠狠地點頭,“要不是我大哥要我光耀門楣,家里的孩子需要我給他們撐腰,我又想給夫人尊貴的身份和富貴的生活,我才不樂意當這勞什子國公呢!”
“你倒是坦誠!”高淮呵呵直笑,跟溫有山說了兩句就知道這人對他胃口。
兩人寒暄過后高淮看向蔣大義,一下子就喊出了他的名字,“小蔣啊!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初你們離開得最早,沒想到你還記著我呢!”
蔣大義紅著眼眶激動地說道:“我就是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以前是沒有機會,這次逮著機會進京給國公爺送信,就趕緊過來看您了!”
見高淮一臉疑惑,蔣大義也沒瞞著他,將退伍后返鄉的遭遇給說了。
高淮聽得怒火中燒,猛拍桌子,“豈有此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蔣大義忙安撫道:“元帥,我都不在乎了,您也不用替我生氣,當初我是心灰意冷才把自己給賣了,不過我運道好,跟對了人,國公爺待我跟朋友似的,也不曾要求我許多,府中少爺的功夫也是我教出來的,他們也把我當半個師父看待。
在國公爺府里我也娶妻生子,過得比誰都體面,老家那些人知道我的事情后還找上來了,不過我說早已自賣自身,跟蔣家沒關系了,他們就是再不樂意,再鬧騰也沒用。”
高淮這才漸漸冷靜下來,嘆息道:“是我沒本事,當時要是我強硬一些,說不定你們就不用走了!”
蔣大義搖搖頭,“大道理我不懂,不過我也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先皇明擺著是忌憚您,您要是真強硬了,到時候不僅幫不到我們,只怕連您自己都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