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康平看了眾人一圈,說道:“接下來還有四場,第二場比試內容是默寫,題目由出題人隨意出,我知道元良在這方面有優勢,你的記性好,讀書也刻苦,基礎扎實,再加上一手漂亮的字連學院里的先生都夸過,所以我打算第二場讓你上。
第三場作詩,這方面是子兮擅長,第四場是作賦,鴻羽來,最后一場辯論,一人主戰,可以帶幾個隨戰,可以說是團隊賽,這場由薛正主戰,你們輔助,如何?”
四人聽了袁康平的分析,倒是無話可說。
因著要出戰,接下來他們不敢再散漫,一直在二樓包廂看完第一場比試,勝利的是滁州那邊一位學子,長相不錯,就是看著年紀有些大,估摸著二十好幾了,邊上的看客歡欣鼓舞,好些人還露出可惜的表情。
溫元良也沒在意,等樓下的鑼聲一響,他便起身。
馮鴻羽和祁子兮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加油!”
“嗯。”溫元良邁著沉重的步子出去,仿佛壯士扼腕般,看得馮鴻羽幾個也跟著提心吊膽,齊齊將腦袋往下探。
這邊溫元良已經上了擂臺,自報家門后,對面的人竟是嗤笑了一聲。
溫元良看過去,與對方四目相對,對方毫不遮掩地給了他一個嘲諷的譏笑。
這笑容把底下文山書院的人氣得差點跳腳,一行人把包三元圍在中間,恨不得揍一頓。
包三元卻好無所覺,自我感覺良好地搖頭晃腦感嘆道:“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連第一輪都沒過,這小子就更沒戲了。”
“你閉嘴!”眾人齊聲吼道。
包三元驚恐地回頭,眼里全是不解,“怎么?難道我說錯了嗎?”
那些人已經不想多做解釋了,上手把包三元的嘴捂住,同擂臺上的溫元良笑笑,給他加油打氣。
溫元良收回視線,無奈至極,不過這么一鬧他倒是不緊張,打量著那個嘲諷他的人,心里燃起了從未有過的斗志,等一下他一定要亮瞎他們的狗眼,看他們如何狗眼看人低!
“比試開始!”司儀敲鑼高呼。
一白衣男子不緊不慢地上臺,約莫四十來歲,長得面善,朝眾人一笑,眼角皺起幾條皺紋,看著更加和善了。
“這場比試,由我出題,公平起見,所有的題目從暗箱里抽,現在給大家看一下,暗箱。”
男子打開暗箱,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紙條,無人有異,男子接著道:“好了,現在開始第一輪比試,題目是......《關雎》。”
這題目簡單,二十個人一同提筆,差不多同時落筆。
二十人的作答被人晾起來,由看客品評,溫元良的字在一眾比試學子里脫穎而出,不能說第一,但前三絕對沒跑的。
剛剛還嘲諷溫元良的那人,頓時不滿了,不輕不重地譏笑道:“文山書院也就這水平。”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圍的人都能聽見。
溫元良面色一沉,嚴肅地回道:“余自束發讀書文山不過一載,自是無法代表文山書院,不過看了兄臺的詩作后,良覺得自己的詩作還是能見人的。”
這話分明就是說對方寫的不如他,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你......”那人沒想到溫元良小小年紀竟然這般牙尖嘴利,半點尊師敬長的禮儀都沒有,當然就讓他沒臉,可真是把他氣得火冒三丈,當場就要跟溫元良理論。
白衣男子輕咳一聲,垂眸道:“好了,第一輪無人出錯,入第二輪。”
第二輪仍是從暗箱抽取,不過這回換了個箱子,里面的題目估計是比第一輪都要難上好些的。
果然,當男子含笑說著第二輪題目為《古歌》時,場上有三四個人面露難色,躊躇了許久便放棄了。
溫元良倒是從容不迫地將自己的答案寫下。
十幾人的作答被掛了起來,大家品評了一會兒,溫元良不出意外地過關了,字還得了眾人的夸贊,尤其是他年紀尚小,更是難得。
這一輪下去了五個,有一個是做不出來,隨便寫了一首詩糊弄,自然是被刷下去了。
第三輪的題目是《擊壤歌》,這題簡單,不過那是對知道的人而言的,溫元良那邊有老季頭、百里清、沈唯搜刮來的許多孤本,自然是知道這詩的。
在溫元良作答的時候,那個一直針對他的人恨得咬牙切齒,溫元良似有所感抬頭正好對上對方噴火的雙眼,唇角微微上揚,老神在在地把自己的作答交給身后之人,由著對方掛起來,無聲地朝對面之人笑道:“你輸了。”
是的,那人輸了,因為那人這局都沒提筆,顯然是做不出來。
那人氣得拂袖而去,下臺的時候深深地看了溫元良一眼,明顯是不會善罷甘休。
二樓包廂里,祁子兮皺眉,“那人是誰?為何對元良有這么深的敵意?他們有過節?”
薛正在邊上搖頭,“確切的說,那人是對文山書院有意見,只能說元良撞在槍口上了,我們后面還是要多加小心為是。”
“怕什么!爺可不是嚇大的!”祁子兮不忿地握拳。
此時臺上已經進入第六輪比賽,二十個人只剩下四人,溫元良就在其中。
第七輪開始的時候,白衣男子淡然地說道:“第七題《周禮,考工記》,誰寫的篇幅長就算誰贏,時限一炷香。”
眾人面面相窺,不敢耽擱,開始奮筆疾書,溫元良一邊寫一邊慶幸,這些人里頭估計沒人比他更熟悉《周禮,考工記》的,因著溫有山是木匠,陳寧雅是織娘,他以前可沒少鉆研這書,就想著能不能幫著爹娘分憂解難,后面等他把這書讀爛了,家里也不需要他幫忙了。
美成想竟然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了。
隨著香越燒越短,眾人的呼吸都跟著急促了起來,二樓以上的看客可以從窗子瞧到四人的進度,心里有數,但一樓這些人可就沒底了,一個個大氣不敢喘一聲的。
袁康平出去一會兒,匆匆進門后便道:“打聽到那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