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屬院，天蒙蒙發黑。
李玥進門前，聽到胖嫂家又傳來吵鬧聲。
她開門的時，胖嫂家的門也開了，胖嫂抱著孩子，流著淚對李玥道：“弟妹，我能去你家坐會兒不？”
“哦，好。”李玥趕緊推開門，讓胖嫂進屋。
反關上門后，她將鑰匙放在進門口的玄關柜上。
包里有存折，她便往臥室走：“胖嫂，你先坐啊。”
“噯。”
李玥收好存折，回到客廳和胖嫂說話：“你跟白大娘，又發生爭執了啊。”
胖嫂抹著眼淚哭訴，事情的起因也很簡單，胖嫂因為生孩子身材走形，以前的衣服全都小了，她想買一件新棉衣過年走親戚穿，帶著孩子不方便出門，準備把丫頭交給婆婆照看。
白大娘一聽說她出去花錢，撩著嗓子罵她在家白吃白喝，還亂買東西。
讓她每頓飯少吃點，等瘦了，衣服自然穿得下。
“弟妹，你說說，哪有這樣的？我用我自己娘家給的錢買衣裳，難道也不行？我婆婆還說，我的錢，也都是他們家的。”
胖嫂傾訴完，心里好受了點。
李玥卻火大，也太不講理了吧？
她說：“你婆婆強勢，你男人又不站你的隊，那你讓你婆婆帶小孩，你出去找個班上好了，省得每天與她面對面。”惹不起，還躲不起？
胖嫂沉默，頓了頓說：“不是我不想，我家婆婆想抱孫子，現在又不允許生老二，以致于她對我的怨氣很大，平時連抱孩子都不樂意，別說帶了。”
李玥心中同情：“白大夫沒有說法么？”
“他也不喜歡姑娘，不怕你笑話，他現在跟我說，當時看上我，時覺得我屁股大能生兒子，誰料到我生的女兒。”
李玥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肚子餓了想吃飯，看一眼胖嫂道：“你吃過了嗎？”
胖嫂搖搖頭。
李玥道：“我也沒吃，我給你煮碗面啊。”
胖嫂連道不用，見李玥真的進了廚房做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弟妹。”
李玥笑笑：“不麻煩。”
她煮了兩人份的青菜雞蛋面，又給孩子燉了一碗雞蛋羹。
正吃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李玥開門見是白大夫，讓對方進屋。
白大夫礙于李玥在，不好呵斥胖嫂，語氣沉沉道：“到人家吃東西，你也好意思。”
胖嫂不吭聲，喂孩子吃雞蛋羹。
李玥笑道：“沒關系的，我剛好也要吃。白大夫，你閑著幫胖嫂喂一下孩子嘛，等她吃完了飯，好跟你回家去。”
白大夫很客氣，輕應了一聲，而后從胖嫂手里接過孩子。
李玥一看他的動作，不像經常哄孩子的樣子，更不要說喂飯了。
只能繼續由胖嫂喂。
她的目光在夫妻倆身上流轉。
白大夫察覺到李玥在看他們，抬起眼皮，對李玥笑了笑：“小賈出差有好些天了吧？什么時候回來？”
“嗯，他沒說什么時候回來，白大夫平時工作挺忙的吧，看你照看孩子動作不太熟練。”還不如溫云庭。
白大夫道：“是的，我工作太忙了。所以我讓我媽來過來帶孩子。我媳婦嘴笨，不會哄老人，弄得我媽天天不高興，今兒下班我才知道，她抱著孩子走了。我想著她連孩子的東西都沒拿，應該只是串門了，找了好幾家，才找到你這。”
李玥聞言，腦子里找不到任何詞來形容這個男人。
什么叫媳婦笨，不會哄老人？
老人是三歲小孩子嗎？
還要兒媳婦哄？
還好意跟外人說，我媳婦弄得我媽不高興。
簡直奇葩！
胖嫂也是，軟包子一樣讓婆家人拿捏，人家不欺負她欺負誰啊。
李玥忍不住想講句公道話：“你女兒以后嫁人，你可千萬幫著選個好男人。萬一遇到大娘這樣的婆婆，需要讓你女兒帶孩子之余，還得天天哄著她，一不高興，再拾掇兒子扇一巴掌什么的，怎么辦哦。”
白大夫一噎。
此時孩子吃飽了，白大夫催胖嫂回家。
胖嫂一直喂孩子，她的面才剛吃一點，想說等吃完面再走，男人盯著她看，她便放下了筷子：“弟妹，我今天胃口不太好，難為你給我煮了這么多面，我先走了。”
李玥恨鐵不成鋼，沒出息的女人！
被男人看兩眼就唬住了。
她說：“我家沒人吃，丟了多可惜？你端回家吃吧，回頭把碗還給我。”
“噯。”胖搜端著碗走了。
李玥關上門，進衛生間洗澡，然后坐到陽臺的椅子上擦頭發。
剛放下毛巾，門又被人敲響。
是胖嫂來還面碗，李玥接過后，對方便轉身作勢回家，李玥叫住她：“胖嫂，我說你兩句，你別嫌棄我啰嗦哦。你看我們這棟樓的大姑娘小媳婦，基本都在外頭工作。
你婆婆為什么總那你開刷？多半覺得你吃她兒子，花她兒子的瞧你不順眼。你舍不得孩子，你就要忍著她的磋磨。你狠狠心，經濟獨立了，在家說話也有點份量。”
住西北的時候，院里很多婦女沒有工作。
在家里任由男人呼來喝去。
養媳婦，還養娘家從來沒有怨言的，大概只有鄧蘭男人。
鄧蘭能考上大學，她覺得和家里男人的包容與鼓勵分不開。
這白大夫呢，人長得不怎樣，還一副大男子主義。
不體恤媳婦辛苦，還罵她笨，不會哄人。
無語！
李玥看了一會兒書，抬眼看到窗外飄起了雪花。
冬季的第一場雪，聽說許愿的話，會很靈。
拿出年初在廟會上買的小羊生肖剪紙，掛到窗把兒上。
心中默念：愿神明庇佑，一切從歡。
看了一會兒雪景，回房睡覺。
早起外面厚厚的一層積雪。
踩著雪地，發出簌簌聲。
因為下雪的緣故，路上結了一層冰，往學校去的那輛公交車等了一個小時也沒來。
她干脆曠課搭車去了鋪子。
兩個姑娘守著空無一人的店鋪，圍在火爐邊一起烤火。
見李玥來了，站起來打招呼。
李玥準備關兩天門。
“給你們放兩天假，明兒不用來了，周六正常營業。現在去我家吃火鍋吧，我請你們。”
“放假啊，會扣工資不？”蘇萍小聲問道。
“不扣，放假的兩天算員工福利，給工資的，走吧。”李玥不計較，眉眼彎彎道。
兩個小姑娘一聽，幫著李玥貼放假通告，滅爐火，鎖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