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一片茂盛的油菜花田,微風吹過,掀起一層層金黃色的花浪。
司珍珠的心情開闊了不少,情緒平穩后回到隔斷間,又見李玥靠在賈靳豫肩膀上看報紙,心口針扎一樣的疼。
枉她信任他一場。
他竟然利用她。
有賈靳豫盯著,司珍珠一路上沒敢再生幺蛾子。
火車抵達車站。
因為下過雨,泥地打滑,畢運濤在出站口滑了一跤,劈叉摔到路邊的石墩上,狼狽的爬起時。
李玥來了一句:“喲!沒摔傷貝塔吧。”
賈靳豫斜了李玥一眼,而后上前幫畢運濤提行李,后者臟了手,將泥就近蹭到樹干上。
李玥遞手帕給他擦,他接過后問道:“嫂子你剛說什么啊,我沒聽清。”
賈靳豫替她回:“她關心你有沒有摔傷。”
畢運濤因為在人前摔倒,窘迫一笑:“還好,沒什么事,太倒霉了。”
賈靳豫將行李交給畢運濤,扯著李玥到一邊低聲呵斥:“你說話,就不能注意一點兒影響?不嫌害臊。”他想了半天,聯系畢運濤劈叉時立在腿中間的石頭,才明白李玥話里那層隱晦的意思。
奇怪的知識點,又增加了。
李玥捂住嘴,他竟然聽懂了!聲音含糊:“我無心的啦。”
賈靳豫清凌凌的目光直視她,輕輕的哼了一聲。
李玥:“......”
畢運濤衣服臟了,他拎著包到車站的值班室換上一身干凈的。
一行人在外面等了許久,沒見醫院安排的車來接他們。
李玥指了指在路邊面攤吃面的中年男人:“咦,那不是食堂負責采購的師傅嗎?”
鄧蘭早點攤上用的面粉,就是食堂師傅替她張羅的。
李玥幫鄧蘭去食堂拿過材料,因此認識對方。
“他后邊停的拖拉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要不咱們去問問,省一趟路費了。”
賈靳豫嘴角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小丫頭還挺會過日子。
精打細算的。
司珍珠不想坐拖拉機顛簸,她想攔出租車回去。
反正上面給報銷車旅費。
她說:“要不還是再等等吧,萬一司機師傅來了找不到我們。”
“這都幾點了?要等你自己等。”李玥邁著輕快的步伐往食堂師傅所在的位置走。
司珍珠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一行人到跟前,師傅的面也吃完了。
她驚訝過后,熱情道:“是賈主任啊,你們怎么在這兒?”
“出差剛回來,院里的車沒來接我們。”賈靳豫言簡意賅道。
“正好我要回去。”
客套了幾句,李玥幾人坐上拖拉機。
太陽快偏西了,小縣城的治安不比帝都,司珍珠不敢逗留,利索的爬上了拖拉機。
上面堆著面粉和菜,留的空位不大。
李玥坐在里側,賈靳豫挨著她。
司珍珠將手里的行李放到畢運濤這一邊,半蹲在賈靳豫旁邊。
還不等她穩住,賈靳豫站起來和李玥換了個位置。
畢運濤再傻,此時也品出點貓膩來。
司珍珠和賈主任,內里好像不和,車子啟動后,他收回了打量的視線。
詭譎的晚霞布滿半邊天空。
賈靳豫一進門,便放下行李走了。
李玥拿出里面的衣服,整理好放進衣柜,臟的扔進盆子里。
到水池邊接了盆水,抹桌子,灑掃地面。
扔垃圾時遇到鄧蘭:“大妹子,你回來啦?我那有你的包裹,我去給你拿。”
“哪來的包裹啊?”李玥跟著鄧蘭并肩走,好奇道。
“啥出版社寄給你的,沉甸甸的,里頭裝了什么啊。”鄧蘭拿出包裹交給李玥,悄悄又道:“這包裹送來兩趟了,你都不在。那天我收攤,回來碰見沈琴和郵差站在你們家門口,那婆姨看到我,神色很不自然。
我聽到郵差說,一定要把東西交到你手上。我上前一打聽,把東西要過來。被那個婆姨拿去,她很可能會把你這東西拆了。”
“幸好有你。”李玥感激的說。
沈琴愛貪小便宜,包裹要是真被她拿了,萬一里面有錢,被昧了,她死不承認的話,自己還得跟上扯皮。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李玥回屋拆包裹。
里面有一摞書,還有一個信封,裝著二十五塊錢。
信的內容是一份評語,說她這次寫的東西,辭藻過于華麗,無病呻吟,不能夠給讀者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但作為反面教材,可用。
李玥氣的要命。
那陣子寫稿,她同賈靳豫吹牛逼說有上千嘞,還用誰賺的多,誰在家里就有話語權指揮他干這干那。
一頓操作猛如虎,結果一問二十五。
還是用于反面教材。
他不得笑死她?
包裹內的書,則是送她看的,叫她多學習一下,以便長期合作。
李玥憤怒的將東西扔在地上,順便用腳踩了兩下。
“誰又惹你生氣了?”男人冷銳的聲音,回響在門口。
李玥動作一滯:“沒誰。”
賈靳豫上前,看到桌子上的信,伸手拿起,李玥想搶。
賈靳豫胳膊一伸,舉到頭頂。
“給我!”李玥在他旁邊跳,個子矮他許多,怎么也夠不著。
她拉他這條胳膊,他便把信換到那條胳膊。
賈靳豫唇瓣掀起一抹輕笑:“反面教材還有錢拿,看得我都想投稿了,投稿有什么要求么?”
李玥又羞又惱:“還給我!”
賈靳豫看完了,才慢慢騰騰的垂下手。
李玥搶過信紙,嬌嗔道:“你討厭。”
賈靳豫低頭拾起地上的書,都是一些名家著作:“你這個人真不識好,別人送你書看,你竟然扔到地上踩,我看你是一帆風順慣了,頭一遭被人批評吧。”
一句話正中李玥的心窩窩。
賈靳豫又補刀:“經不起一點打擊還想拿我的工資賺大錢,幸好沒給你,萬一虧完了一蹶不振,我連回本的機會都沒有。”
李玥:“......”嘴巴有必要這么刻薄嗎?
黑眼珠滴溜溜一轉,纖長的眼睫像兩把小刷子,忽閃忽閃的。賈靳豫心道,又打得什么鬼主意呢?
只聽李玥道:“你是同意借給我嗎?不瞞你說,我想去海市買股票,計劃著賺了錢到帝都置辦一座小院子,往后你回帝都工作的話,咱們也有落腳的地方不是?”
“單位分房。”
“你的房又不是我的,以后離婚我也分不到啊。”
兩人各抒己見。
賈靳豫的臉色,變得鐵青,她竟然還想著離婚,是他不夠溫柔體貼?還是不夠遷就她?
空氣中隱隱沁出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