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爺、您一定要冷靜,這說不定是一個誤會。”葉劍小跑著追上冉騰霄解釋。
冉騰霄卻根本不聽,從后腰掏出一把手槍,冷靜的上膛。
然而從那青筋暴突的額角來看,他內心一點也不冷靜。
薄玉潯倒是比冉騰霄還要著急,電梯門開,第一個沖了出去。
他用槍抵著葉劍的腦門:“給我乖乖領路。”
葉劍什么都不敢說了,領著冉騰霄來到頂層的一間房門前。
冉騰霄二話不說,上腳踹開了門,在葉劍要進去的時候,“砰”的一聲房間門在他眼前甩上,碰了一鼻子灰。
房間隔音挺好的,但槍聲卻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
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同一樓層的某間房內,趙添激動的站了起來。
“太好了,計劃成功了。”事情的發展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他對助理吩咐道:“報警、立刻報警,證據確鑿,這下冉騰霄他插翅難逃。”
他萬萬沒想到,冉騰霄竟然會隨身攜帶槍支,這人實在太狂妄了,招惹誰都別招惹這種瘋子。
不過想到冉博文那個瘋子,冉家人如出一轍,倒也沒什么稀奇的。
警局他已經安排好了人,警察來的也很快,在警察沖進會場時,本就動蕩不安的現場瞬間炸開了鍋。
“這是出什么大事了?連警擦都來了。”
“剛才的槍聲聽到了沒?江州敢持槍的,只有剛才那位主兒了。”
“敢光明正大的殺人?天、還有沒有王法了?”
“冉家果然還是那個冉家。”
“只有我好奇被殺的那個人是誰嗎?能讓霄爺開槍,也不簡單啊。”
警察分為兩隊,一隊控制好現場嘉賓,一隊全副武裝沖向電梯。
現場的嘉賓什么時候見過這么大陣仗,一個個都嚇傻了,高二夫人捂著心臟,“天啊、這都什么事啊。”
高昶卻忽然想到明鏡說的天塹煞、血光之災這么快就來了。
酒店發生這么大的事情,高陽作為直接負責人,難辭其咎,他一邊和警察交涉,一邊頻繁的關注著樓上的動靜。
高昶悄悄從人群里溜走,走一邊的消防通道上樓。
酒店樓層并不高,一共有八層,頂層是商務套房以及貴賓休息室,冉騰霄和沈舟幾人的休息室就在第八層。
高昶一口氣爬到八樓,看到消防通道口站著一個服務員,不由得皺眉:“你在這里干什么?”
服務員恭敬的低下腦袋:“我來給806的客人送酒。”
高昶看到那雙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托著一瓶名貴的紅酒。
高昶越過他走到消防通道的木門前,服務員后退了一步。
高昶開門前,扭頭看了他一眼:“你是哪個部的?以前怎么沒見過你?”
對方不卑不亢的回道:“我是剛入職的,客房二部,這是我的名牌。”
高昶目光掠過胸前的銘牌,甩了甩腦袋,將門打開一條縫,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從他面前匆匆走過,高昶立即合上了門,等人走遠了,才敢探頭。
高昶轉身對服務員說道:“把衣服脫了,快點。”
他邊說邊脫下西服外套扔在地上,然而下一刻,沒有任何防備的倒在了地上。
男人慢條斯理的抬腳,從倒在地上的高昶身上垮了過去,打開消防通道的門,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迎面冉騰霄被幾個警察押解著走了過來,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霄爺、此刻異常狼狽,然而眉骨間的驕傲不減分毫。
男人立刻后退一步,貼墻而站,微垂著腦袋。
與冉騰霄擦身而過的瞬間,男人微微抬眸,正好撞入冉騰霄的眼神里。
他如螻蟻,在只手遮天的霄爺眼中,當然不過是過眼云煙。
冉騰霄走遠后,男人緩緩勾起唇角,手指摸了摸耳朵上的耳機,“做干凈點,別留把柄。”
然后一邊往里走,一邊從后腰摸出一把匕首,在手指間快速翻轉,看的人眼花繚亂。
趙添打開門,鬼頭鬼腦的探頭,看到一個服務員迎面走過來,立刻皺眉呵斥:“誰讓你上來的?”
男人根本就沒搭理他,看到葉劍,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刀,葉劍情急之下抬臂格擋,他咬牙切齒的追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對方陰桀桀的冷笑,不再猶豫,手臂沖破葉劍的格擋,刀尖狠狠扎進葉劍的胸腔。
葉劍被對方的力道壓迫的單膝跪地,依舊毫不屈服。
趙添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到了,戰兢兢的貼墻,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剛才是您給我打的電話嗎?”
這個聲音真的很熟悉,讓他想起剛才電話里那個人。
刀了葉劍、他就更確定了。
對方瞥了他一眼,趙添差點嚇的尿褲子。
“進去,我要看到沈舟的尸體。”
趙添趕緊點頭,趕忙跑進了房間里。
結果下一刻,眼前一道殘影劃過,撞上對面的墻壁,跟個肉球一樣的滾了下來,緊接著響起的就是趙添殺豬般的慘叫聲。
男人瞇了瞇眼,手下不再留情,毫不猶豫的抓住葉劍的咽喉,然而一眨眼人就從男人的襠下鉆了出去,男人撲了個空,沒有回頭,右手向后一甩。
葉劍一聲悶哼,跪在了地上。
下腹部中了一枚飛鏢。
男人再不看他一眼,將染血的匕首貼在袖子上正反擦了擦,抬腳踏進了房間。
這間套房很大,一個少女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里,只能看到一個背影,姿態悠閑從容,似在欣賞月色。
玻璃里映出少女半邊臉頰,因模糊而俞顯朦朧的美感。
男人警惕的環視一圈,并沒發現沈舟的身影。
男人耳尖一動,忽然閃身,一枚飛鏢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射進對面的墻壁里。
若不是閃的及時,耳朵已經被削掉了。
那枚飛鏢正是剛才他傷葉劍的那枚。
男人瞇了瞇眼,握著匕首轉身。
一個身量不太高的少年依靠著門框,笑瞇瞇的說道:“就是你傷了我師兄嗎?”
“阿楓……。”葉劍扶著墻站穩,“此人實力深不可測,萬萬不可輕敵。”
“放心師兄、我可比你強多了。”少年的背上背著一把長棍,他緩緩的抽出長棍,握在手里,“敢傷我師兄,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
男人冷笑一聲:“就憑你?”
“就憑我。”
下一刻,少年飛身沖來,瘦小的身體內似乎潛藏著無窮的力量,木棍劈來、似雷霆滾動,千軍萬馬莫不可擋。
葉劍抹了抹嘴角的血,雙眼緊緊盯著戰局。
暫時是師弟占了上風,但對方游刃有余,可見實力不可小覷。
眼見葉楓招式越發威猛,葉劍忍不住出聲:“阿楓,不可貪功冒進,用飛鶴棍。”
此人擅長以柔克剛,師弟若一味猛攻,恐會落入對方圈套,飛鶴棍靈巧見長,那就以柔克柔,四兩撥千斤。
葉楓聽了葉劍的話,立刻改換招式,把棍子耍出了花,連殘影都看不到,一時男人被逼的連連后退。
葉楓趁機出擊,擊中男人胸膛,男人捂著胸膛猛然后退一步,臉色一寸一寸陰了下來。
葉楓挑了挑眉,“怎么樣?認輸嗎?”
男人眉骨跳動,額頭上青筋暴突,牙關緊咬,將那口血氣壓下去,陰惻惻一笑。
“小子,天賦不錯,但還是差了點。”
話落男人扔掉匕首,袖子一甩,雙截棍出現在手里。
“哥哥今天就教教你,怎么耍棍子。”
看著纏斗在一起的兩人,葉劍急的又吐了一口血。
“小心……。”
葉楓被擊中后背,沒有反應時間立即反擊,兩方打的有來有往,好不激烈。
但葉楓到底年輕,實戰經驗少,不及對方狠辣,很快就被對方扼住命門。
葉楓懊惱的咬牙,“你使詐。”
“兵不厭詐,怪只怪,小弟弟太嫩了。”
男人拿出手銬,飛快的給葉楓的雙手扣上,“冉小姐,我倒是一直小瞧了你,也是,虎父無犬女嘛,繞了這么一圈,我想不是為了要我的命這么簡單吧?”
門外一群黑衣人沖了進來,葉劍暫時不敢輕舉妄動,制止黑衣人上前,目光盯著落地窗前的那道身影。
“山榷,你終于現身了。”
窗簾后緩緩走出一道身影,長身玉立,如玉的眉峰卻攏著一層寒霜。
男人瞇了瞇眼:“薄玉潯。”
“十三年前,蘇音慈、她在哪兒。”
山榷挑了挑眉:“原來薄先生也是個癡情種啊,過了十幾年,依舊牽掛著舊情人,真是讓人感動。”
薄玉潯舉起手槍,對準山榷的腦袋:“我再問你一邊,蘇音慈、她在哪兒?”
山榷是一個有些女相的容貌,乍一看,很是清秀,眼睛狹長,眼尾微勾,看人的時候,有著輕易讓人陷落的深情,卻也有著足夠致命的無情。
此刻,那雙眼睛媚的像狐妖,無情又嘲諷。
“啊讓我想想,蘇音慈、長的真美啊,尤其那皮膚,嫩的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尤其哭起來的模樣,我見猶憐呢……。”
男人語氣輕浮、笑容浪蕩,仿佛他口中的女子,是一個隨意口嗨的對象。
薄玉潯胸膛急促起伏,手指扣動扳機,整個人明顯處在暴怒的邊緣。
“殺了我、那你就永遠也無法知道她的下落了,哈哈哈……。”
男人夸張的大笑起來,笑聲異常瘆人。
一只手落在槍口上,一縷幽香襲來。
薄玉潯愣愣的抬眸:“明鏡……。”
“把槍收起來吧,此等威脅、無濟于事。”
明鏡轉身,看向笑容忽然僵住了的男人。
“你……。”山榷看著面前的少女,眸光深處火光跳躍。
“他是姜雨的同胞哥哥,而姜雨對你有救命之恩,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嗎?”少女輕輕的質問聲,猶如驚天霹靂,將男人炸的找不著北。
他激動的質問道:“你為什么會知道?”
這件事,只有姜雨和他知道,難道姜雨告訴了別人?不可能、姜雨不可能拿這種事隨便說。
“當年你為了救一只兔子,寧愿落入獵人的陷阱,黑暗并不能磨滅你的良知,這么些年,你腳底的傷可還會隱隱作痛?”
山榷握緊了棍子,指著明鏡,眸光狠戾:“你到底是誰?”
明鏡一步一步朝他走近,身后薄玉潯著急的喊道:“明鏡……你回來。”
明鏡充耳不聞,一步步的走向他,眸光清明,步履堅定。
“我是明鏡。”
“你別過來。”山榷被逼的后退,握著棍子的手緊了緊。
“這些年你淪為蔣春嵐的爪牙,害了不少人,想必心底也并不舒坦吧,你明明是個那么善良的孩子,連一只兔子都不忍心傷害、我相信,你的良知,并未泯滅。”
少女溫柔的聲音仿佛洗滌凡塵污穢的凈水,不動聲色的令人沉淪。
“現在、放下你手里的棍子,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山榷的眼神逐漸變的空蒙,他喃喃道:“阿雨姐姐……。”
少女微笑著、那雙眼睛、在時光的深處逐漸變的明晰起來。
他的手漸漸松了,就在棍子即將脫手的瞬間,山榷眸底掠過一抹陰翳,忽然抬頭,殺機四溢。
然而此刻葉楓忽然暴起,將扣著鐐銬的手銬鎖住山榷咽喉,往地上一躺,雙腿夾住山榷的雙手,吼間發出一聲嘶吼,將山榷死死鎖入他的桎梏中。
“艸nmd,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老子跟你姓。”
明鏡眼神一寸一寸變的冰冷,臉上再無一絲笑意。
葉劍揮了揮手,四個黑衣人走進來,一人抓一個四肢,將人壓在地上。
葉楓小手一縮,自動從手銬里脫離出來,拿著鐐銬就甩在山榷身上:“老子差點著了你的道。”
注意到一雙冰冷的眼神,葉楓舔著笑臉抬頭,“大小姐,多虧了您,要不是您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我還真沒辦法得手,這人太狡猾了。”
明鏡看著無力掙扎的男人,搖了搖頭,眼神悲憫。
曾經一個連兔子都會憐惜的小男孩,如今卻成為了刀口舔血的殺手。
蔣春嵐、因你的一己之私、害了多少人?
山榷掙扎中抬頭,看到了那雙眼睛中的悲憫,忽然放棄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