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謝謝你了,不然我今天丟人丟大了。”謝真一手揉著小腹,一手扶著墻從衛生間走出來。
明鏡走過來扶著她,“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回酒店休息?”
“我要是先走了,那多不禮貌啊,沒關系,我可以堅持的,哪個女孩子每個月不得受一次罪,早就習慣了。”謝真說的渾不在意。
兩人回到包廂,菜已經上齊了,毛娜娜摟著柳暮雪,兩人好的跟姐妹似的。
“小雪我跟你說,你脾氣太對我胃口了,以后你就是我親妹妹,在京州,報我的名號,包你暢通無阻。”
“娜娜姐,來,我敬你一杯,從此以后,你就是我親姐。”
謝真看的目瞪口呆,這就是社交牛逼癥?
兩個石頭撞在一起可能不是兩敗俱傷,而是強強聯合。
誰要是得罪這倆人,那簡直是史詩級災難。
“你們怎么去那么久。”毛娜娜看到兩人回來,立刻招手示意兩人快坐下。
柳暮雪說道;“娜娜姐,你這個雙眼皮和鼻子在哪兒做的?你這個醫生技術不行,給你做毀了。”
謝真心底“咯噔”一跳,姐妹情要be了嗎?
毛娜娜提起這個就來氣:“我一個高中老同學介紹的,我懷疑她是故意的。”
“我給你介紹個整容醫生,是我堂哥,給不少明星都做過手術,羅紫茵知道吧?她鼻子就是找我堂哥做的,還開了眼角,趙凝涵,出道前土的要死,雙眼皮我表哥給她剌的,莫寧……全臉都動過……。”
謝真越聽越震驚,天、這是真的嗎?怎么完全看不出來啊,難道是柳暮雪堂哥的技術太牛逼了嗎?
毛娜娜驚嘆道:“你說的是真的嗎?羅紫茵不是號稱純天然大美女嗎?連她也是整過的?”
柳暮雪一臉的少見多怪:“她要是純天然,這世界上就沒有純天然了,現在每個月都到我堂哥的工作室報到打美容針,她是我見過維持美貌最拼的。”
柳暮雪說的這些女星毛娜娜都知道,關鍵是這幾個都是號稱娛樂圈純天然的大美女,尤其羅紫茵,這位可是被譽為娛樂圈第一美女啊,結果竟然也是整容貨?
到現在為止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這位整容大師的手藝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毛娜娜激動的抓著柳暮雪的手:“好妹妹,你快把你堂哥介紹給我。”
“別急,我把他的名片微信推給你。”柳暮雪點開手機,兩人剛才已經加過微信,柳暮雪在通訊錄里找了半天,終于找到微信名叫——天使整形柳隨風,把名片推給毛娜娜。
毛娜娜點開,只見微信頭像是一個精英男士的大頭照,長得有點奶油小生的味道,乍一看像選秀偶像,氣質不太穩重。
毛娜娜覺得有點不靠譜,懷疑的看了眼柳暮雪,柳暮雪說道:“所有在我堂哥那里做過整容的女明星,都逃不過他的魔掌,最后變成前女友,讓我想想,他的上一個前女友是誰?好像是段瀟瀟吧。”
謝真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段瀟瀟是最近娛樂圈很火的新人,身材火辣容貌美艷,綽號人間蠱神,宅男間火的一塌糊涂。
重點不是段瀟瀟是柳暮雪堂哥的前女友,重點是段瀟瀟竟然整過容?
OMG!爆出去絕對是頭條。
毛娜娜摸了摸自己的臉,“你堂哥這是集郵嗎?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
柳暮雪哈哈大笑了一聲:“娜娜姐,你放心吧,我堂哥交女朋友是很有原則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毛娜娜蹙了蹙眉,神情有些不高興,“你什么意思?你堂哥看不上我這樣的?”
“娜娜姐,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堂哥是只找比自己小的。”
毛娜娜更氣了,這是諷刺她老嗎?
謝真在旁邊看的快笑死了,這塑料姐妹情。
明鏡也忍不住彎起唇角。
想想羅紫茵的絕美面容,想想趙凝涵無比自然的雙眼皮,再想想莫寧、段瀟瀟,她忍了。
“對了娜娜姐我堂哥有個怪癖,他不喜歡千篇一律的整容模板,喜歡自由發揮,要是提意見他是概不接受的哦。”
毛娜娜心底哼了一聲,她倒要看看這個叫柳隨風的整容醫生到底有沒有柳暮雪說的那么厲害。
柳暮雪免費幫自家堂哥打了個廣告,心情出奇的好,一抬頭看到明鏡,燈光下,少女的三庭五眼都是那么完美,太過完美有時候會很失真,但明鏡就不會,她眉目間的溫柔慈悲完美的化解了,高嶺之花太冷太遙遠,遠不及人間煙火來的溫暖動人。
“明鏡,可千萬別讓我堂哥見到你,不然他會死皮賴臉的纏上你的。”柳暮雪對此深有感觸。
明鏡搖頭笑了笑。
“對了你們進了國家集訓隊,接下來是還要考試嗎?”毛娜娜對這方面不太了解,她上學的時候就是學渣,現在坐在面前的全是學霸中的學霸,毛娜娜心想她要是年輕個十幾歲坐在這群人中間會心慌的。
明鏡點點頭:“進入國家集訓隊的學員會參加接下來三輪IMO選拔賽,為期三天。”
今天是十一月十號,休息兩天后,十三號開始考試,十五號結束。
“你們進集訓隊的不是有六十人嗎?最后選出幾個?”
“六個。”
“六個?”毛娜娜震驚道:“十比一啊,這也太殘酷了。”
選出來的六個學員,將在來年七月代表國家角逐國際。
“好好考,你肯定能進,到時候娜娜姐大擺筵席為你慶賀。”
能進集訓隊的,全是萬里挑一的人才,明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穩進,盡全力便好。
一路走來,她心態很穩,如果一直盯著結果,反而會心態失衡,最后總會出個結果,不是好便是壞,那便順其自然,將注意力放于當前,走好當下的每一步。
毛娜娜也不敢再拉著她們搞那套吃喝玩樂的游戲了,這群都是要考試的學霸,得養精蓄銳,全力備戰,因此吃完飯便讓司機把人送回了酒店。
謝真和趙蘅明早的飛機回江州,謝真有些不舍的看著明鏡。
這一次京州之行,對她來說,是終生難忘的回憶。
謝真小心翼翼的問道:“明鏡……我們是朋友嗎?”
明鏡溫和的笑道:“為什么不是?”
謝真笑了起來,眼里閃爍著水花,心中暗暗打氣。
有這么優秀的朋友,她也一定要努力呀,努力追上明鏡的腳步,爭取明年在頂級學府相遇。
好的朋友會激勵她前行,而不好的朋友,只會把她拖回泥潭。
見識過廣闊的風景,才知從前的自己有多么淺薄。
“那、如果我有問題想請教你,你……你不會嫌棄我?”
“不會。”燈光下,少女笑的十分溫柔。
“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謝真揉了揉鼻子,“可是我何德何能……。”
明鏡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莫要妄自菲薄,你是你,天下間獨一無二的你。”
謝真紅著眼睛走了。
明鏡站在房間門口好一會兒,準備轉身進房間時,胡青走過來說道:“明鏡小姐,大廳有一個姓祝的女孩子說是你的朋友,想要見你。”
明鏡頓了頓,說道:“把她領過來吧。”
祝湘湘走進總統套房,看到明鏡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膝蓋上攤著一本書,昏黃的燈光散發著寧靜柔和的光芒,坐在燈下的少女,柔美的像一幅絕世的畫卷。
祝湘湘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明鏡,有件事我想跟你說,那天晚上我從警局離開的時候,看到李青卓把薛安帶走了,后來我才知道,原來薛安跟梁燕然的死也有關系,剛剛又傳出梁小紅在看守所畏罪自殺的消息,我怕兩件事有什么關聯,會對你不利。”
在看到梁小紅畏罪自殺的消息時,祝湘湘真的怕了。
就像明鏡說的那樣,這中間的水太深了,根本不是她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玩得起的,若不是明鏡提醒她及時抽身,韓悅的下場就是參考。
祝湘湘心中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明鏡聽到梁小紅自殺的消息沒什么反應,依舊在安靜的看書。
祝湘湘也不知道她聽到了沒有,也不敢打攪她。
如此過了很久,時間無聲流逝。
明鏡合上書本。
“啪”的一聲,祝湘湘下意識心頭一跳。
“少女偶像節目退出了嗎?”
祝湘湘說道:“在梁小紅出事后,節目組就第一時間把我除名了,他們不敢跟梁小紅扯上一點關系。”
她這個經梁小紅的手塞進來的關系戶自然是節目組重點篩除對象。
明鏡點點頭:“回去好好上學吧,人生的道理都在書本里,戒驕戒躁,腳踏實地,你想要的,時間都會給你。”
祝湘湘看向明鏡:“你不恨我嗎?”她問出了長久以來埋在心頭的疑問。
明鏡淡淡反問道:“你恨我嗎?”
祝湘湘噎住了,恨嗎?
恨這個字,分量太重了,她們年輕的生命實在無法承載,不是殺父之仇,也無不共戴天,為什么要恨呢?
從一開始,她們就有立場之爭,似乎注定了兩人不可能和平相處。
可是這只是她片面的想法,從一開始她就錯了。
人都是利己性動物,一切從自己的利益出發,是因為明鏡的存在損害到了她的利益。
她曾經很喜歡的一部動畫片里有一句很經典的臺詞,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休想搬動。
她對明鏡的偏見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放下偏見、明鏡是一個很好的人。
而如果沒有現在的立場,她可能連和她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
偏見只是一個美化過的形容詞,說到底,不過是嫉妒罷了。
這兩天,她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只覺得猙獰又丑陋。
明鏡的優秀,令她的嫉妒看起來是那么蒼白可笑。
她想起明鏡沒有回來祝家之前,她雖有些清高,但大抵是個正常人,自明鏡回來之后,她整個人就像中邪了一般……
這樣活著、她也很累。
這幾天祝湘湘想了很多,想到明鏡不是祝家的真千金,以前她會罵明鏡野種,但現在換一個思路,祝家并不是江州多了不得的豪門,論底蘊、論修養跟其他豪門差遠了,跟那些權貴更是不能比,明鏡的真實身份,也許會比祝家真千金更厲害。
憑她的容貌和氣質,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
這樣想著,心中就輕松自在多了。
“我為我以前的淺薄無知向你道歉。”祝湘湘誠懇的說道。
“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的母親。”
哪個母親明鏡沒有明說,但祝湘湘知道,她對不起林清。
“我明天早上就要回江州了,祝賀你考進國家隊,希望你能繼續考進IMO,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祝湘湘說完就走了,明鏡靜靜坐在沙發上,落地窗外霓虹盛景,整個城市的繁華盡收眼底。
葉貞從臥室走出來,拿件外套披在明鏡肩頭。
“我知道你善良,只是沒想到你能輕易原諒她。”
祝湘湘做的那些事情,葉貞是真看不上眼,如今說悔悟就悔悟,誰知道是不是緩兵之計,暗地里憋著什么壞招呢,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狗改不了吃屎。
明鏡搖了搖頭,“一個人做一件壞事,對不起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她需要的不是我的原諒。”
是她自己的原諒。
“總之你這么輕易放過她了,簡直太便宜她了。”葉貞擼起袖子一臉不忿。
“她現在應該還沒走遠,你現在去追還來得及。”明鏡閑閑說道。
“呵,我還怕臟了自己的手呢,隨她去吧,只要不打你的壞主意,我才懶得理她呢。”
葉貞在明鏡旁邊坐下,看了眼明鏡手里的書,“云上風?網上都說你愛看武俠小說,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
明鏡笑了笑,不知為何,那笑容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涼薄。
葉貞蹙了蹙眉:“這云上風啊,我早就看過了,作者絕對是個變態,好端端的非要把男主寫死,大結局的時候不知道賺了我多少眼淚。”
明鏡挑了挑眉:“生老病死,才是人間常態,他是男主之外,也是一個人,兩人之間隔著血海深仇,無法化解,唯有一死,才能換來兩人的解脫。”
“什么?他是自愿死的?”
葉貞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本書是十年前出版的,當時可太火了,基本壟斷市場,人手一本,那時候她還在上大學,天天晚上躲在被窩里拿手電筒看,里邊的細節劇情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書里寫的,在一次宮宴上,黑化的女二伙同男二準備發動政變,推翻男主朱澈的王朝,彼時女主云澄已是皇后之尊,但她在成為皇后之前,是武林至尊,身負絕世武功,女二害怕云澄出手,便買通了內侍在云澄的酒中下了無色無味的劇毒,卻被朱澈不小心喝了,見血封喉,死在了云澄懷中。
劇情中,云澄和朱澈有不共戴天之仇,云澄嫁給他只是為了復仇而已,但兩人又彼此深愛,那種矛盾掙扎令兩人深受痛苦折磨,男主死后才揭曉,女二只是一個工具人,真正和男二合謀造反的是云澄,只是朱澈死后,云澄追悔莫及,一朝入魔,從此墜入魔道,飽受焚心嗜骨之痛……
虐的那叫一個心肝脾肺腎都疼啊,越虐越火,書粉越喜歡,造就了當年的武俠神話。
只是現在明鏡說什么,朱澈是自愿死的?
葉貞一個把書翻來覆去看過好幾遍的鐵桿書粉,怎么沒看出來呢?
明鏡笑著搖了搖頭:“有人連抄都抄不到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