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稀里嘩啦,伴隨著電閃雷鳴。
明塵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抓著明提的手。
明提這個時候也懶得嘲笑她膽小,輕輕拍著她的背。
“你剛才說那首歌是寫二姐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傻呀,你看這句歌詞,峨眉云鬢似鏡中,滿目青山載明歸,每一句的倒數第二個字連起來讀不就是二姐的名字嗎?而且只有二姐永遠穿白衣服,而且沒有人比二姐穿白衣服更好看了,我當時聽著就覺得歌詞怪怪的,剛才做夢夢到二姐,忽然想到了這首歌,這不就是為二姐量身定做的嗎?”
明提白她一眼:“可能只是巧合吧,二姐跟大明星怎么會認識呢?二姐今晚連演唱會都沒去看,白白便宜了祝湘湘。”
“那你說,演唱會的門票二姐是從哪里弄到的?咱們坐的位置可不是普通觀眾能坐的。”
明提沉默了。
“那個大明星又帥又有才,他能跟二姐在一起,那就太好了。”明塵一臉磕到CP的激動。
明提一巴掌拍到她背上,皺眉冷聲說道;“你發什么瘋?那男人配得上二姐嗎?以后不要再提了,小心二姐知道揍你。”
明塵哼了一聲:“二姐覺得配得上她就好了呀,反正我們已經還俗了,可以隨便談戀愛嘍。”
明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這樣傻白甜的樣子,以后被男人騙了可怎么辦呢。”
曲飛臺洗了個熱水澡,腰間圍著浴巾走出來,衛生間有洗烘一體的洗衣機,洗完澡出來,衣服也烘干了。
這件衣服還是他唱白衣的時候穿的那件黑色連體工裝,顯得寬肩纖腰,身高腿長,超級男模的黃金比例身材也不過如此。
曲飛臺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順毛垂下來,那凌厲的眉峰被沖淡,顯得少年乖巧又柔和。
“曲先生,您要的東西買來了。”門外傳來杜澤的聲音。
曲飛臺打開門,杜澤只覺得頭頂的燈光一瞬間變得黯淡了許多。
怪不得那么多粉絲喜歡,這少年容貌過分的出色。
以往是冷酷話不多的大明星,今晚頭發柔順的垂落下來,少了幾分凌厲,一雙漆黑漂亮的眼睛明亮柔和,像小侄女養的那條拉布拉多犬,溫順的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他的腦袋。
杜澤心中警鈴大作,瞬間遏制了自己這個恐怖的想法。
曲飛臺說了句謝謝,拿著東西走進了廚房。
杜澤跟著走進去,“曲先生,有需要幫忙的嗎?”
“你去洗澡吧,我一個人就行。”
曲飛臺拿出生姜,在水龍頭下仔細沖洗。
少年背影修長高大,低頭沖洗的動作格外認真,燈光為他整個人蒙上了一層柔光,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大明星,在生活中,也是個認真生活的人。
廚房里沒有菜刀和案板,只有一個應該是安裝集成灶的時候品牌方贈送的一個平底鍋,曲飛臺反反復復洗了好幾遍,這才添水燒開。
杜澤確定沒問題之后就離開去洗澡了。
明鏡洗完澡出來,手機沒電徹底關機。
正準備睡覺,門口傳來敲門聲。
“我熬了姜湯,你喝了再睡,不然淋了雨會感冒。”少年清朗的聲音從門外隱隱約約的傳來。
“謝謝,放在門口吧。”門內傳來少女平靜的聲音。
曲飛臺將熬好的姜湯放在門口,這才轉身下樓。
一分鐘后,門打開一條縫,一截修長白皙的手臂從門內伸了出來,將碗端了進去。
曲飛臺這才心滿意足的下樓。
“晚安。”
姜湯溫度正好,入口苦澀辛辣,味兒很沖,但喝到最后,忽然便甜了。
原來碗底放了一顆冰糖,冰糖入口即化,很快沖淡了姜湯的澀味,唇齒間只余清甜。
明鏡看著空了的碗,淡淡道:“晚安。”
今晚上睡不著的有太多人。
黃超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他此生過的最焦灼的一個晚上,他寄予厚望的藝人下大雨的深夜開車出去,給他打電話追尾了,然后人就沒了消息,再打過去手機關機。
黃超快瘋了。
一面監控網上的輿論,一面滿世界的找他。
出了交通事故,名聲什么的再說,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確保人無恙,否則娛樂圈繼鄭青和梁燕然的事情時候,又要出大新聞了。
無奈之下,黃超只能報警,其他他都管不了了,只有曲飛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一點的時候,警局有回應了,在一個路口發現了他的車,車子應該是跟別的車子追尾了,奇怪的是現場只有一輛空車,曲飛臺不翼而飛,路口的監控因為大雨短路,所以無法根據監控追測到曲飛臺的下落。
得知這個結果,黃超心更涼了。
曲飛臺不會惹上本地黑勢力了吧?聽說江州的什么會很厲害,不會是把曲飛臺給綁架了吧。
黃超心慌慌,在江州也不認識什么人,無奈之下只能給張總打電話。
張復山聽說曲飛臺出車禍后失蹤了,嚇了一跳,掛了電話趕緊馬不停蹄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您好,是曲大少爺的秘書嗎,我是張復山啊,三少簽約的唱片公司的老總張復山,您以前聯系過我的,還記得嗎?”
“是你,半夜打電話來有事嗎?”對方應該是睡著了被吵醒,語氣里夾雜著濃濃的不悅。
張復山趕緊說道:“大事不好了,三少出事了。”
對方聲音陡然揚高八度:“什么?”
張復山顫顫巍巍的說道:“是這樣的,三少今晚在江州舉辦演唱會,演唱會結束后下了大雨,三少一個人開車出去了,后來給他的經紀人打電話跟別人追尾了,然后就掛了,經紀人再打過去就關機了,報警后警察找到了出事的車子,但三少本人卻不見了,路口的監控因為大雨也壞了,事關三少的安危,我覺得有必要跟您知會一聲。”
對方沉聲道:“我知道了。”話落掛斷了電話。
張復山撇撇嘴,反正話已經帶到了,曲飛臺就算出事,跟他也沒關系。
秘書睡意全無,立即給第一聯系人打過去電話,這時候是凌晨一點半,對方還在熟睡中。
三少的安危事關重大,若被大少知道他隱瞞不報,后果很嚴重。
果不其然,對方聽到曲飛臺出車禍失蹤的消息后,立即吩咐他聯系江州警方,一定要第一時間找到曲飛臺,鑒于曲飛臺的影響力,不能泄露消息,讓警方暗中找人,身份暴露了找起來更麻煩。
而同一時間,睡著的蔣春嵐接到了一個電話。
掛斷電話,蔣春嵐披衣起床。
曲家的小少爺出了車禍后失蹤了,這位小少爺不是別人,正是今晚在江州舉辦演唱會的大明星曲飛臺。
這件事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是一件小事。
江州不是曲家的地盤,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曲飛臺要真是惹到了什么勢力,天高皇帝遠的,曲家還真沒轍。
曲大少找到她面前來了,這件事,她還是要管上一管的。
蔣春嵐幾個電話打出去,交代清楚,靜等結果。
而這個晚上,冉家大宅卻是燈火通明。
林峰急匆匆走進客廳,“霄爺,查清楚了,都是祝家那個丫頭挑起來的事。”
冉騰霄挑了挑眉:“祝明鏡?”
“就是她,她跟蔣夫人關系不錯,蔣夫人邀她來家里鑒寶,她一眼就斷定是贗品,當時申夫人和顧夫人都在場。”
“一眼斷定?她是火眼金睛不成?”冉騰霄嗤之以鼻。
“若不是蔣春嵐做的局,這個祝明鏡一定有問題。”
冉騰霄瞇了瞇眼,“上次岸芷汀蘭的事情,蔣春嵐終于忍不住出手了。”
“可是不應該啊。”林峰皺眉:“根本沒人知道真品在文爺手里,蔣春嵐不應該提前知道。”
冉騰霄冷笑道:“那就是祝明鏡的問題了,這個丫頭總覺得邪門的很,從她回江州,短短三個多月,做的事情看似毫無章法,時則是在為自己鋪路,這丫頭野心大得很哪。”
他從不信這個世上有真正的圣人,無論她偽裝的有多好。
“伯公的密室里到底藏了多少好東西?”冉騰霄瞥了眼林峰。
林峰垂著腦袋:“文爺死后,大爺從吉昌那里得知密室的存在,可惜密室設置有自毀裝置,密碼輸入錯誤三次就會啟動自毀裝置,整個密室和冉家大宅都會淪為廢墟,到現在,這間密室也沒人能打開。”
冉騰霄摸了摸下巴:“這就有趣了,伯公這個人,真是有意思啊。”
“貪心不足蛇吞象,伯公,你要是早點明白這個道理,也不至于死無全尸。”
“那佳得集團那里要怎么回應?”
“父親人事不知,姑姑頤養天年,這爛攤子自然而然落在我頭上了。”
冉騰霄笑了笑,眸底一片薄涼。
“該棄則棄。”
林峰點頭:“我知道了。”
“這位祝小姐,看來我要找個機會會一會了,我有預感,她身上,會有我感興趣的信息。”
滿世界都在找曲飛臺的同時,當事人曲飛臺睡得正香。
一覺睡到早上七點,窗外還在下著下雨,曲飛臺神清氣爽的出門。
杜澤買了早餐回來,在餐桌上擺好。
“曲先生,您先吃早餐吧,我上樓叫小姐。”
曲飛臺邁著長腿就上樓了:“我去叫。”
曲飛臺正準備敲門,門就從里邊打開了。
明鏡面色淡然的越過他下樓,“走吧。”
曲飛臺跟在她身后:“昨晚睡得好嗎?”
“嗯。”
“今天還在下雨,要是沒有事的話,還是不要出門了。”
明鏡腳步頓了頓,扭頭看了他一眼。
曲飛臺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明鏡轉回頭下樓,淡淡道:“吃完飯,我讓助理送你回去。”
曲飛臺“哦”了一聲,失落的垂下眸光。
他跟在明鏡身后,看著她白色的裙擺拖在臺階上,像一朵盛開的百合花,搖曳著令他的心一片柔軟。
早餐是豆漿油條和包子,杜澤抱歉的說道:“條件簡陋,曲先生將就一下吧。”
曲飛臺坐在明鏡對面,說道:“我不挑食,能吃飽就行。”
明鏡吃飯的時候很安靜,一句話也不說,喝一口豆漿,吃一口包子,動作慢條斯理的,曲飛臺從來不知道,有人能把包子吃的那么優雅好看。
有人仿佛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她就靜靜的坐在那里,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足夠吸引人,讓人完全無法從她的身上挪開目光。
吃完早飯,三人坐電梯去到地下車庫,曲飛臺依舊是帽子口罩遮面,他身高腿長,走路很快,明鏡走路卻永遠慢悠悠的,不疾不徐,為此曲飛臺只能放慢腳步,這樣才能維持跟明鏡走在同一水平線上。
車庫內很暗,明鏡走路悄無聲息,曲飛臺輕咳一聲,聲控燈此起彼伏的亮起。
杜澤先一步去開車了,此刻諾大的車庫內只有明鏡和曲飛臺兩人,整個世界安靜的仿佛只聽得到兩人的呼吸聲。
“明鏡。”少年低沉的聲音落在耳邊,像一首濃香的醇酒。
明鏡心道不愧是靠嗓子吃飯的。
“嗯。”
“演唱會刻錄成盤之后,我送你一張,你一定要看。”
“好。”
少年清朗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喜悅:“你真的會看嗎?”
地下車庫陰涼又昏暗,不知從哪里刮來一陣風,吹起明鏡的裙袂,飄飄然似要乘風歸去。
曲飛臺心下一慌,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臂。
她無欲無求,淡漠清冷,好似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入得了她的眼,曲飛臺真怕她下一刻真的成仙飛天了。
明鏡眸光落在他抓著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
少年手掌很大,指骨修長,指甲剔的圓潤干凈,皮膚比她的手臂皮膚要黑上一個度,因此也越發凸顯的明鏡的肌膚白皙的過分。
曲飛臺意識到自己僭越了,趕忙松開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皮膚太白太嫩,他手掌抓過的地方立刻紅了。
曲飛臺背在背后的那只手,掌心發燙。
肌膚相觸的柔嫩觸感,在心頭揮之不去,繾綣著令他的心柔軟的一塌糊涂。
明鏡盯著他抓過的地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這時明鏡身后車燈大亮,一輛轎車快速朝他們開了過來,對方似乎才發現兩人,驚叫著讓她們讓開。
千鈞一發之際,曲飛臺一手攬著明鏡的腰,抱著她在地上一滾,落地的瞬間,他翻轉了身體,自己的背撞在地上,明鏡整個人壓在了他身上。
“唔……。”曲飛臺悶哼一聲,扣在明鏡腰間的手緊了緊。
近在咫尺,四目相對,曲飛臺深深的望著她的眼睛。
這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她的眼睛,很漂亮的杏眼,眼睛黑白分明,又大又亮,眼珠如同濃墨,黑亮之中透著深不見底的神秘,似乎藏著許多的故事,卻又在眨眼間斂于平靜,像一汪清澈的湖水,無論湖底如何洶涌,湖面永遠波瀾不興。
“明鏡……我。”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下一刻,明鏡起身,拂了拂裙擺,垂眸淡淡的看著他:“傷到哪里了?”
那雙平靜的眸光仿佛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曲飛臺滿腔激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掙扎著爬起來,曲飛臺輕嘶了一聲:“沒事。”
明鏡瞥了眼他的手肘處,斂眸不語。
那輛車子擦著兩人沖過去,直接消失了,估計是怕擔責任,趁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溜之大吉。
這時杜澤開車停在兩人面前,明鏡從后備箱提了一個小盒子上了后座。
曲飛臺看著她打開盒子,竟然是一個急救包,里邊有消殺藥品。
明鏡拿著棉簽沾了碘伏,抬眸看了他一眼:“把胳膊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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