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他走到顧清寧面前，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
“怎么樣，看出什么來了嗎？”
顧清寧抽出那份毒素分析報告，細白的手指指著上面的內容，提出自己的見解，“我覺得這種毒素的癥狀很像一種毒草。”
聞言，殷老爺子看了眼報告，愣了愣神，“什么毒草？”
顧清寧紅唇微動，溫涼的聲音吐出兩字，“冥霜。”
她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過這味歹毒藥草的介紹，中了此毒的人前三天是沒有異常的，直到第四天才開始出現中毒癥狀，此毒霸道狠辣，要是一個星期內沒有解藥，就只能等著七竅流血而死。
“冥霜？”
殷老爺子眉頭微皺，在腦海中搜尋起關于這味毒草的記憶。
片刻，他靈光一閃，激動地拍了下大腿。
“我想起來了，你說得沒錯，這中毒的癥狀確實和冥霜很像。”
要是沒她提醒，他還真沒想起到這一點。
顧清寧勾了勾唇，接著道，“我查過云蒼山那邊的環境和氣候，一年四季常年多雨，氣候較濕潤，挺適合冥霜的生長。”
冥霜這玩意的生長的重要條件之一，就是需要大量的雨水，普通的自來水根本無法滿足它的生長需求。
聽了她的分析，殷老爺子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看著她的眼神多了一絲贊賞。
他就說他沒看錯人，這丫頭天資聰穎，要是不進醫學院，實在是可惜了。
他撫了撫胡子，若有所思地道，“按你這么說，云蒼山那邊的人是誤食了冥霜？”
顧清寧眉梢輕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涌出晦暗莫測的細光。
“不排除這個可能。”
云蒼山剛傳出有寶藏鑰匙，那里便出現了有人中毒這件事，這兩者有沒有什么聯系還不好說。
殷老爺子發愁道，“這冥霜我知道，但醫書上并沒有記載和它有關的解藥……”
他突然收住話音，目光灼灼地看向顧清寧，“小寧，你知不知道？”
她既然知道冥霜，說不定也知道怎么解冥霜的毒。
顧清寧點頭，伸手拿起一旁的紙筆，在紙上列出一大串藥材的名字。
很快，一張紙都寫滿了。
她撕下藥方，隨后放到殷老爺子面前，“配出解藥需要這些藥材，需要的劑量我都標明了，按著這上面做就可以。”
殷老爺子拿起藥方，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前幾個小時，他還毫無頭緒，沒想到她一來，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了。
“小寧，這次真是多虧你了。”
顧清寧放下筆，謙虛道，“只是剛好在醫書上看過，記在腦子里罷了。”
殷老爺子毫不吝嗇地夸贊道，“不，你很有醫學天賦，不從醫絕對是醫學界的一大損失。”
顧清寧淡笑，沒有接他的話。
“咚咚——”
敲門聲響起，殷老爺子收斂了臉上的笑，秒變嚴肅。
“進來。”
助手推門而入，手里端著托盤。
看見研究室里的陌生面孔，他眸間閃過一抹好奇。
這就是剛才打電話給老爺子的小寧？
竟然是個這么年輕的小姑娘。
他端起茶放到殷老爺子面前，隨后把另一杯茶遞到顧清寧面前。
顧清寧道了聲謝，端起茶杯湊到唇邊，輕抿了一口。
醇厚的茶香在嘴里彌漫，唇齒留香，感覺舟車勞頓的疲憊都被這一杯茶給驅散了不少。
殷老爺子把藥方遞給助手，吩咐道，“小王，你去把這些藥材準備好，待會送到我這邊來。”
助手伸手接過藥方，看了眼上面的字跡，不禁咂舌。
這字，是不是磕磣了點。
沒把這藥方往顧清寧身上聯想，助手恭敬點頭。
“是，我這就去辦。”
醫學院里不光有藥房，還有一大片藥田，幾乎各種藥材都能在這找到。
助手拿著藥方離開，顧清寧看向殷老爺子，道，“殷老，藥方的事麻煩您保密，別提我。”
殷老爺子愣了下，回味過來她的話，“我知道了。”
顧清寧眸光一轉，語速緩慢地道，“殷老，您打算什么時候去云蒼山，我隨您一同過去，冥霜這種東西留不得。”
云蒼山到處守衛森嚴，想要進到云蒼山里面，還得借助殷老爺子幫忙才行。
“你要跟我一起去？”殷老爺子詫異，隨后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你怎么不找君承幫忙？”
顧清寧搖頭，“他不會同意，而且我打算扮成醫學院的工作人員和您一同去。”
如今云蒼山亂成一鍋粥，被他知道她要去，他肯定不會同意。
殷老爺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她，不過還是有些顧慮，“現在云蒼山那邊很亂，我帶你過去，萬一你出了事，我可不好和君承交代。”
“我能自保，您不用擔心我的安全，而且那些中毒的人有什么突發情況，我也能幫上您忙。”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殷老爺子也沒法再拒絕。
他叮囑道，“行吧，那你到時候一定小心些，自身安全最重要。”
顧清寧勾唇一笑，“嗯，我知道。”
沒一會，藥材備齊送來了。
顧清寧穿上白大褂，雙手消毒戴上口罩，給殷老爺子打下手。
兩人一忙起來，沒去注意時間。
天蒙蒙亮，顧清寧眼底爬上血絲，泛紅的眼尾氤氳出幾分蠱惑人心的邪氣。
她打了個哈欠，拿起桌上的礦泉水，身子一斜，懶洋洋地倚靠著墻壁。
她單手擰開瓶蓋，微瞇的眸子盯著窗外的天空。
霧氣未散，淺淺的藍透著一絲虛幻。
瓶口湊到唇邊，顧清寧連喝了好幾口，勉強緩解了喉間的干澀。
殷老爺子走了過來，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欣賞，還有一絲遺憾。
小丫頭要是他徒弟好了。
“小寧，要不你和我一塊去食堂吃吧，差不多十點，我們就可以出發去云蒼山了。”
顧清寧擰好瓶蓋，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回酒店洗漱一下，待會再過來。”
聞言，顧老爺子也沒多勸，“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嗎？”
“不用，我朋友的車在外面等了。”
說著，顧清寧脫下白大褂，拿起外套穿上，帽子和口罩也一件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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