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的意外,誰都沒料到。
幸好白南宇反應很快,拉著來認尸的林月溪閃躲到一旁。
看到這種情況,祝主任手上的鴨腸突然就不香了。
他走過去拍了拍小茍助理的背,“趕緊去處理一下。”
說完看向白南宇和林月溪,“人在這邊,跟我來吧。”
尸體上蓋著白布,林月溪面上沒什么表情,可她伸出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白布掀開的一瞬間,眼底驟然濕潤。
尸體確認后。
白南宇帶著林月溪離開了法醫室。
這具男尸叫徐廣明,是林月溪的舅舅。
徐廣明今天三十七歲,尚未娶妻,平時游手好閑,投機倒把,沒少進警局,林月溪是他唯一的親屬。
同時,在林月溪心里,不管徐廣明再怎么不務正業,再怎么拖累她,這也是她唯一的親人。
林家,從來都不是她的家。
刑警一隊辦公室內,白南宇簡單的跟林月溪說了案情中可以說的那一部分,林月溪一直默默聽著,走出警局的時候,她腿都是軟的。
警局門口有種著冬青的長方形花壇,她走了兩步,在花壇邊頹然坐下。
路口,紅路燈交替,人群來來往往,車流不息。
她看著前方,眼神沒有焦距。
小時候舅舅進警局,她還會哭,后來次數多了,她好像就麻木了。
每次來就是交罰款,帶人走。
舅舅總想著干大事,可總會被人騙,她打工掙的錢,很大一部分都用來給他還債了。
他雖然不靠譜,經常惹人生氣,可也會在她生日的時候煮一碗長壽面,會在她發燒生病的時候,三更半夜背她去醫院......
現在,這個人沒了。
她,再沒有親人了。
林月溪不知道坐了多久,臉色痛苦的彎下腰去。
不多時,面前罩下一道陰影。
黎羽垂眸看她,聲音中透露著一抹關心,“你怎么了?”
他一直沒走,也不是刻意等她,只是正好在車上跟家里人視了個頻,視頻剛結束,她就從警局里出來了。
黎羽本來打算順路送人回去,他開了車門,走過來之前,看到林月溪挨著花壇坐下了。
她眼睛里無波無瀾,可就是透露著莫名的哀傷。
她坐在那里,給人一種孤寂無助,與世隔絕的悲戚感。
到底,出了什么事?
會讓她難過成這樣。
黎羽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上前,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看到林月溪突然面色痛苦的彎下了腰。
他當即走過去,問出了那句話。
林月溪覺得聲音好像很熟悉,她沒抬頭,只是捂著肚子,喃喃低語,“我疼。
舅舅,我疼。”
黎羽眉頭一皺,蹲下身去看她,“你哪疼?我送你去醫院。”
林月溪閉著眼睛,一直喃喃著說疼。
黎羽抬手,將人抱上車,送去醫院。
這里距離華大醫學院附屬醫院最近,林月溪進去之后,醫生很快給出結論:
“闌尾炎,可以選擇輸液治療,也可以手術割掉闌尾。”
闌尾本來就是身體里沒用的結構,不僅沒用,還會發炎讓人疼。
黎羽看向坐在病床上的人,這個他沒辦法替她做主。
林月溪已經緩過神來,感覺到他的目光,她輕聲開口,“手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