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氣,“可惜啊。”
江老爺子的語氣有些感慨。
老管家的思緒也有些飄散,想起了那一段往事。
江煜還在讀書的時候和司越就已經是很好的兄弟倆,兩個人經常同進同出,連帶著他這個老管家也對司越很熟悉。
那是個驕縱被寵壞的少年。
司斐第一次出現在江家就是被江煜和司斐領著來的。
身上是一件破舊的T恤,牛仔褲洗到發白卷邊,頭發凌亂,額頭一片血跡還未凝結,順著臉頰滾落到了下巴,最后滴在地板上。
整個人狼狽又凄慘。
哪里像是司家的孩子。
出于對客人的禮貌,老管家想要帶人下去打理一番,卻是被司越攔住。
十六七的歲的少年最是叛逆,剃了平頭,趾高氣揚地看著自己這位“叔叔”,嘲諷道:“喂,私生子,沒看到你把江煜家的地板都弄臟了,給我跪下來舔干凈!”
少年的身子瘦得可怕,面色更是帶著病態的蒼白,低著頭始終一言不發,就像是沒聽到面前少年對自己的嘲諷一般。
司越怒了,看了一眼身邊的江煜,兩人眼神一對上,都帶著少年的頑劣。
他們上前,強壓著司斐要他跪下,手肘重重地敲擊在他的腦袋上,腳狠狠踢在少年的腿上,下手毫不留情。
愈合了一半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滾落下的溫熱血水模糊了少年幽深陰鷙的雙眸,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一般,渾身上下都籠罩著極其可怖的氣息。
那雙眼睛,不帶絲毫的溫度,就像是死人一般。
司越對上,打了個寒顫,手下的動作一松就被少年掙脫。
見人要逃,江煜直接拿了一旁的凳子砸了過去。
正中脊背。
重重的一聲響。
少年狼狽的砸落在地面。
司越想起自己剛才居然被司斐的一個眼神給嚇到了,只覺得怒火中燒,拿了桌上的酒瓶走過去,對著倒在地上掙扎的司斐的腦袋砸過去。
砰——
玻璃碎裂,整個客廳里都是濃郁的酒香。
沉悶醉人,卻夾雜著令人作嘔的濃郁血腥氣。
江家的傭人哪里敢出聲,都躲了起來。
江煜和司越卻沒當回事,反而在一旁哈哈大笑,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的毆打,耳邊的笑聲刺痛著耳膜。
司斐仰面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眼前只有血紅的一片,深埋在眼底的瘋狂與暴戾被他深深壓制。
他知道,還不是時候。
司越一腳踩在了少年的面上,剛開口想要謾罵,江家的老爺子來了。
是老管家察覺情況不對,擔心出事才去請的老爺子。
看著滿室的狼藉以及躺在血泊中的少年,江老爺子依舊面色沉穩不變,只吩咐一句,“把人帶下去處理傷口。”
不是為了救人,也不是為了幫誰,只是司家的人到底還是不好死在他們江家。
老管家叫了兩個傭人把人給扶了起來。
江煜和司越互相看了一眼,沒慌,只是覺得有些掃興。
少年滿身的傷痕,推開了身邊的傭人,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