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胡月忍不住了先開口，“季含笑，你說這個世界上有絕對的公平么？”
胡月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洗手間里，透著淡淡的凄涼。
含笑看著鏡子里映出的人，莞爾一笑，細碎的燈光落進那雙眸子里，帶來的卻是些許淡淡的涼意，“怎么，不想給人當小跟班了？”
她說完，甩了甩自己剛洗凈的手，那手似柔荑般，纖細有透著點蒼白，晃動間水珠四濺便落了幾滴在面前的鏡子上。
含笑皺眉，扯了幾張紙巾將鏡子上的水珠來來回回擦了好幾次，直到清晰地映出自己那張小臉才終于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胡月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搖搖頭。
等含笑欣賞夠了自己的美貌這才轉過身，環抱雙臂，蹙眉看著不遠處站著的人，“怎么，給趙白萱當了幾天跟班，現在開始懷念王嘉嘉了？”
聞言，胡月握成拳的手一緊。
她想到以前季含笑挑撥她和王嘉嘉之間關系的時候也是這樣，不肖三言兩語，有時只是一句話就能夠點破她們心里真正害怕的人事物。
對王嘉嘉是如此，對之前聯歡上想要指責她的那個女生也是如此，現在對她也是如此。
她早就知道季含笑就是這樣一個惡劣的人，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地來問她。
比起那些人遮遮掩掩的針對與明嘲暗諷，季含笑這種毫不遮掩的惡意反倒讓她更加的覺得輕松。
她抬頭看著面前的人，眼中突然帶著點以往難以見到的恨意。
像是對著含笑，又像是對著以前欺負過她的人，又像是對著……自己。
含笑嘆了口氣，搖頭，語氣輕淡，“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與其一味地去追求所謂的公平，不如認清自己的平凡，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含笑說得很隨意，甚至于語氣之中都帶著三分的漫不經心，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她的話。
只是胡月聽完卻詭異的沉默了，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有些哽咽的沙啞，“我只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為什么自己出生在一個如此平凡甚至可以說貧窮的家庭，她受不了身邊人都是一身名牌，而自己卻還穿著破舊過季的打折貨。
她不甘心為什么有些人生來就有一副好長相，到哪里都能夠得到別人的優待。
她不甘心……為什么偏偏是自己天資平平，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了。
考上電影學院的那一天，他們整個村子的人都跑來她家里恭喜，說是他們胡家要出一個大明星，以后吃穿不愁不說，說不定還能帶著整個村子一起飛黃騰達。
當時她也是這么想的。
暢想著自己美好的未來，她天真的認為電影學院的錄取通知書是對自己的一種肯定，可是等到了這里之后她才知道，原來……噩夢才剛剛開始。
身邊的所有同學都光鮮亮麗。
她曾經想過要接近看起來和她有一樣境遇的季含笑，可哪怕是成績還遠不如她的季含笑也會因為一張臉而受到別人的夸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