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刻意壓抑著的聲音，生怕被人聽到一般，如小貓的嗚咽，細細軟軟的更令人心碎。
片刻，他便聽到身后傳來了女孩掙扎著起身的動靜。
她以為她要走，下意識地轉過頭直接她背對著自己在收拾地上的狼藉。
明明旁邊就放著掃帚，她卻蠢得用手一點點去撿那地上的瓷片。
蠢得無可救藥。
他冷笑出聲，難得的大發慈悲想要提醒女孩一句，就見她已經站起了身。
不過短短一分鐘，那雙眸子及已經紅腫起來，連臉上都像是被覆上了濃重的胭脂，臉色緋紅。
眼淚止不住一樣的往下流，她只能狼狽的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去擦，可惜怎么也擦不干凈，整個人忍不地的抽噎著，看起來好不可憐。
少年冷著聲音，第一次喚了她的全名，“季含笑，以后別給我送飯了。”
女孩身形一滯，恍若未聞，“阿城，既然你不喜歡吃胡蘿卜，那我下次就不用胡蘿卜煲湯了，我換一樣，你喜歡吃冬瓜么？玉米也不錯，或許……”
“我說，不用你給我送飯你聽不懂么？”他強勢地打斷含笑的自言自語。
那雙乖巧干凈的眸子染著些許的戾氣，常年掛在唇角的笑容消失殆盡。
女孩啜泣著，低下頭，那頭散落的長發便隨著她的動作落在了胸前，柔柔的在風中飄蕩，“那你喜歡吃什么，我下次給你做。”
她說完，抬頭，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就這么直直的看著病床上的少年。
他傷了她。
她卻沒有怪他，反而是費勁一切的討好他。
蘇城想笑，想要繼續出言嘲諷她。
甚至想著干脆就這樣和季含笑攤牌，告訴她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她，她于他便是和江煜一樣，只是一個替身罷了。
只是目光觸及那雙淚光漣漣的眸子，那話怎么也說不出。
說不出是為什么？
或許是他還想要看季含笑更慘的模樣。
少年終究是妥協了，那張無害天真的面容突然浮現一絲疲憊，他往后一靠，手背遮住眼睛，“隨你。”
季含笑，是你自己不愿意離開的。
是你非要留在我身邊的。
是你太蠢，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所以……我怎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你是我離間阿柔和江煜之間最好的武器啊。
憐惜？
我對你的，只有厭惡。
少年閉著眼睛，不愿再多看一眼，耳邊卻依舊響起女孩欣喜的聲音。
“阿城，我明天再來看你，飯盒里還有我熬的粥，你待會記得吃了。”
少年動作一頓，眉頭微蹙。
女孩像是什么都沒察覺般，自說自話，“阿城，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
關門聲響起，人走了。
他放下手，睜開眼，目光觸及到已經被收拾干凈的地面，桌邊擺放著的飯盒，嘴邊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碗里的粥還冒著熱氣，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米香味，上面還點綴著一點蘿卜干以及蔥花。
看著寡淡，卻格外的開胃。
少年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低頭，目光觸及到枕頭下露出的一抹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