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何依依的影響,明景昕仔細看那幅畫也覺得有些瘆得慌。
但他是在雇傭兵團呆過一段時間的人,雖然有些不適,倒不至于害怕:“不過一幅畫而已,就是用色大膽,畫面過于妖艷,應該也沒什么吧?”
“我感覺不對勁兒。”何依依眉頭皺的更深。
“那就不看它。”反正參加這場拍賣會也不是為了買什么。
“不。我要買下它。”何依依說著,舉起了手邊的牌子,“十二萬!”
這幅畫的開場價是八萬。何依依第一個出價,直接給到12萬。
“十四萬!”葉青眉立刻舉起了牌子。
何依依淡淡的笑了笑,還沒說話,就聽見蘇黎的聲音:“二十萬!”、
“……”何依依無奈地側轉了臉,視線跟蘇黎一對,蘇黎朝著她擠了擠眼睛。
“二十一萬!”葉青眉不甘心,再次舉牌。
“二十五萬。”何依依淡定的舉牌,根本懶得看葉青眉一眼。
“二十六萬!”葉青眉是咬死了何依依。
“三十萬。”蘇黎舉牌。
“三十一萬!”葉青眉恨不得把蘇黎吃了。
“三十五萬。”何依依。
“三十六萬!”葉青眉。
“四十萬。”蘇黎。
三個人如此角逐,這張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現代畫家的作品被抬到了一百二十萬。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這幅法國青年畫家布萊爾的油畫作品《春之幻想》目前已經由這位女士出價一百二十萬!一百二十萬一次!一百二十萬兩次!一百……”
“一百二十五萬!”葉青眉的眼睛都紅了。
一百二十萬對于葉家來說不算太多,但也不是她葉青眉隨隨便便能花掉的數字。
尤其是在網絡發達的現在,民眾監督力越來越強,如果這件事情被,媒體揪著不放,會給葉家招來諸多非議,后果不堪想象。
這一點,被氣昏了頭腦的葉青眉忘了,但何依依沒忘。
所以葉青眉只要往上抬價,她就立刻跟。
蘇黎也是個妙人,跟何依依一唱一和,把葉青眉擠兌瘋了。
“一百三十萬。”何依依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
“一百三十五萬!”葉青眉紅著眼喊。
“一百四十萬。”云少勍替蘇黎舉了一下牌子,沒辦法,老婆大人累了,靠在他肩上快睡著了。
“一百四十五萬。”葉青眉惡狠狠地看了一眼云少勍。
“二百萬。”何依依不想玩了。
“……”葉青眉準備好的“一百五十五萬”哽在喉間,差點沒破口而出。
主持人很激動,大聲宣告著:“這位女士出價二百萬!二百萬!二百萬一次!二百萬兩次!二百萬三次!成交!”
隨著錘子落下,一錘定音。
葉青眉氣得臉色發青,直接摔了牌子起身走人。
何依依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喊了半天價兒,著實累了,于是靠在椅子上開始迷糊。
后面幾件拍品有國際影星用過的珠寶首飾,也有流落海外的瓷器,字畫。
何依依統統都沒有興趣,只想早點結束離開。
晚上十一點多,所有拍品都被拍走,拍賣會結束。
“依寶,結束了。打起點精神咱們回去了。”明景昕把何依依腮邊的一縷碎發給她理到耳后。
“唔。”何依依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禮服站了起來。
“拍品交接的單子需要你簽字,我們過去一下。”明景昕小聲說。
“好。”何依依又打了個哈欠,挽著明景昕的手臂離場,跟拍了東西的人一起去簽字。
不料,一個穿著寶藍色旗袍的女子迎面走來,微笑道:“請問您是拍下七號拍品的何依依女士嗎?”
何依依點點頭:“是我。”
“霍先生有件事情要跟您商量一下,能否請您屈尊移步?”
何依依扭頭看明景昕,眼神中帶著幾分嘲諷。
明景昕淡定的問:“有什么事情能明天說嗎?我們很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呃……是跟七號拍品有關,何女士如果不方便,霍先生可以明天去您下榻的酒店洽談。”
何依依搖頭說:“今日事今日畢。不用等明天了,勞駕帶路。”
“好,二位這邊請。”藍旗袍女子引著明景昕跟何依依二人拐過一道走廊,進了霍秉琛的休息室。
“哈嘍,何小姐!明先生!”霍秉琛很客氣地迎上來跟二人打招呼,“今晚真是招待不周,還請二位海涵。”
“霍先生客氣了。”明景昕客氣地點點頭,“不知霍先生找我們過來,是有什么要說的?”
“二位請坐。”霍秉琛抬手指了指沙發,然后吩咐藍旗袍女子:“去給二位貴客那兩杯香檳。”
明景昕擺擺手說:“不必了,霍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們已經疲憊不堪,不宜飲酒了。”
“好,那我就不啰嗦了。我請何小姐過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七號拍品,我愿意以三百萬的價格買回來,可不可以?”
“Why?”何依依對那副畫的疑團頓時放大了幾倍。
“實不相瞞,這幅畫是我一個朋友畫的。原本這是他為慈善事業的捐贈,所以我就把這幅畫帶到貴國來拍賣。但就在十分鐘前,我接到朋友家人的電話,他吐糟意外,亡故了。我的心里非常難過,就想把這幅畫留下來做個念想。”
“霍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我雖然不懂收藏界的行情,但也知道因為原作者的去世,這幅畫的價值必定會翻倍。雖然霍先生原地不動就讓我賺一百萬,但我還是想把那副畫拿回家好好的品鑒一番。否則今晚這一趟,我豈不是一無所獲了?”
霍秉琛微笑搖頭:“當然不能讓何小姐一無所獲。”說著,他朝著門口打了個響指。
藍旗袍女子拿著一個長方形的紅木雕花盒子進來,把盒子放在茶幾上,打開,然后把里面的一幅卷軸拿出來,緩緩地展開。
何依依看著泛黃的宣紙上瑰麗的畫面,驚訝地看向霍秉琛:“這是大千居士的《潑彩青綠雪景圖》?”
霍秉琛點頭說:“何小姐好眼力。我以這幅畫跟那副換,可以嗎?”
這幅《潑彩青綠雪景圖》的價值至少千萬。用千萬的畫作換回一副二百萬拍出去的油畫,這無異于天上掉了個大餡餅。
十個人會有九個人欣喜若狂。但何依依卻并沒有心動。
事出反常必有妖。
霍秉琛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那副畫有問題。
“說心里話,霍先生如此有誠意,我若再不換,怕是有些不近人情了。不過我有個條件,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
“條件?說來聽聽。”
“我想把那副畫帶回去好好地看兩天,兩天之后,請霍先生帶著這幅畫過來換回,可以嗎?”
霍秉琛無奈地笑了笑,說:“想不到我的朋友能有何小姐這樣的知音。若他在天有靈,知道何小姐對他的作品如此喜愛,應該也會很高興。”
何依依笑了笑沒有說話。明景昕說:“霍先生沒有意見的話,那就這么說定了。”
“不,不……抱歉,二位不能把那副畫帶走。”霍秉琛搖頭。
“這么說,霍先生是要違約了?”何依依挑眉問。
霍秉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愿意接受何小姐的起訴和賠償。”
“呵呵呵……”何依依笑了。
明景昕捕捉痕跡的把手搭在她的后背上,以示安慰。
“我對大千居士的這幅畫沒有興趣,如果霍先生一定要留下那幅《春之幻想》,就請按照大千居士作品的行價賠償給我好了。我這個人有個得隴望蜀的毛病,雖然缺錢,但這么好的東西到了手里還是舍不得賣。所以,直接要錢好了,省的鬧心。”
“這幅畫,在歐洲的行價是一百萬歐。”霍秉琛說。
何依依點頭:“嗯,可以。那就一百萬歐。”
“OK,那我們一言為定。”霍秉琛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既然如此,霍先生方便的話,就請盡快轉賬吧。”
“這是協議。明天早上十點鐘之前,錢一定會到何小姐的個人賬戶上。”
“OK。”何依依翻開協議,看見霍秉琛的簽字之后,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會所出來,何依依被夜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沒事吧?”明景昕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裹在她的肩上。
何依依快步上車,坐定之后方皺眉問:“你說,這是為什么?”
“或許,那幅畫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怕被我們買走之后,查出什么。”
何依依搖頭說:“如果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大可藏起來。何必拿到拍賣會上?”
“這個就不好說了。”其實明景昕想到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葉青眉在暗中較勁兒,非得把那幅畫弄到手。但這話不能說,依寶會生氣的。
“我得想個辦法,近距離看看那幅畫。”何依依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依寶,不能以身犯險。說不定這就是霍秉琛的欲擒故縱,他就是吊你的胃口,讓你自己跳進去。”明景昕皺眉提醒。
何依依輕笑:“放心,我還沒傻到那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