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依悄悄地拉了明景昕一把,先一步起身去了廚房。
明景昕優雅地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巴,說:“我去看看有什么甜品。”
兩個老小孩一聽這話,都想趁機多吃一塊肉并互相懟對方兩句,沒人在乎明景昕跟何依依倆人跑廚房里去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還想讓你外公回來,你是嫌還不夠亂嗎?”何依依焦急的在廚房里轉圈兒。
明景昕笑著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按在懷里讓她安靜,低聲說:“小傻子,難道你沒發現,自從你外婆見到老爺子,就精神抖擻,病痛無蹤了嗎?”
“……哎?好像還真是啊!”何依依透過玻璃門看了一眼跟何老爺子搶肉吃的盛華裳。
這位一向高冷范兒的老太太怎么變成老頑童了?
一個人可以有這么多個面嗎?
還是她忽然頓悟了,改路線了?
“所以,老爺子在這里住,對倆人來說都收好事兒。他一個人在音樂學院的小樓里住著也煩悶啊!一天天的跟藍嫂倆人大眼瞪小眼的,無聊頭頂了!你看他今天多高興?牛尾湯都喝了兩碗了。”
“可是他們倆這個互掐的程度,我怕萬一哪天咱們摁不住啊。”
“先試試唄,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你沒聽說,人家老人都在組團養老嘛?他們倆這也算是組團了。”
何依依點點頭說:“嗯,等你外公也回來,他們就是三人團了。”
“三人團么,還不好說。我外公那臭脾氣,怕是到了這里會被那二位老人給團滅了。”
“噗——”何依依一個沒忍住,笑噴。
“好了,吃飯去吧。”明景昕說著,轉身去打開烤箱,把一盤烤芝士香蕉餅端了出來。
“好香!”何依依被香甜的味道征服,趕緊的回餐桌跟前坐好。
“甜點來啦!”明景昕把香蕉餅放在桌上,又提醒大家:“有點燙哈。”
“這是景昕的手藝!我聞出來了!”何岳亭高興地說。
盛華裳小聲懟了一句:“有什么好顯擺的?又不是你親孫子。”
“親家太太,您就說您喜不喜歡這孩子吧。”何岳亭并不生氣,反而得意的問著盛華裳,“這陣子他在你這里住著,你心明眼亮,識人無數,你倒是說說這孩子是不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人家姓明。”
“你這話說的!”何岳亭被逼到了死角,心一橫,說:“他現在是不姓何,但有一天他取了我孫女,就是我何家的孩子!”
“……”盛華裳嘴里咬著一塊香蕉餅,忘了吃了。
何老爺子覺得孫女女婿這個身份還不夠,又補了一句:“更何況,明溪是我的兒媳婦!她的兒子也算是半個何家人。這一半加一半,他整個兒就是我家的孩子了!”
盛華裳直接把香蕉餅吐掉,直眉瞪眼地問:“這么說,你已經同意了?!”
“我……我同意什么?”何老爺子有點懵。
“你同意他倆的婚事了?”盛華裳指了指明景昕何依依兩個人。
“我……”何老爺子雖然上了歲數,但腦子的反應還算跟趟,磕巴了一句,立刻理直氣壯地說:“我有什么理由反對嗎?”
“行,你厲害。”盛華裳點點頭,又看明溪:“你今兒是有備而來的吧?”
“老夫人,我就是陪老爺子過來探望一下您的身體。您可別想多了哈!就剛剛老爺子說的那些話,也是被您逼到份上了。”明溪忙打圓場。
何依依趕緊拿勺子挖了兩顆蝦丸放到盛華裳的碗里:“外婆,這個蝦丸兒您只能吃兩個。”
“為什么他能吃四個?”盛華裳瞪著何岳亭的碗。
何依依笑道:“因為爺爺吃完飯以后能出去遛彎兒,您現在還不能。”
“行,明兒開始,我也要遛彎兒!”盛華裳就是跟何岳亭較勁。
“這您自己說了不算,咱們得聽醫生的。”
“哎呀,行了行了,我也吃兩個,行不行?多大的人了,還攀伴兒呢。”何老爺子把自己碗里的蝦丸夾了兩個出去,又遺憾地說:“這就浪費了啊!”
“沒事,可以給杰森吃。”盛華裳說。
“杰森是誰?”何老爺子有點舍不得兩個蝦丸兒。
“我家的金毛啊!你剛出去遛彎兒沒瞧見?”盛華裳又賞了何老爺子一個白眼。
容軼笑著朝何依依比了兩個手勢:十七。
“十七個?”何依依驚訝地問。
容軼點點頭,含笑不語。
“十七個什么?”明景昕小聲問。
何依依湊近明景昕的耳邊,悄聲說:“我外婆給了爺爺十七個白眼兒了。但是,爺爺并沒有生氣!”
明景昕也跟著笑了。
“你們幾個孩子!說什么暗語呢?”何老爺子不滿地問。
何依依忙笑著擺手:“沒有,剛容軼說這個香蕉餅特別好吃,他一個人能把這一盤都吃掉。然后景昕就說他是個吃貨。”
“喜歡就多吃點,這孩子我很喜歡。”盛華裳招呼著保姆王嫂,“還有別的甜點沒?給小容軼再拿點來,小孩子就是喜歡吃甜食。”
“盛奶奶!我不是小孩子啦!”容軼笑道。
“小孩子都覺得自己是大人!喝醉的都覺得自己還能喝二斤。”盛華裳笑道。
“嘖嘖!盛奶奶,我看出來了——您今兒心情是真好。”容軼端起果汁杯說:“我借花獻佛,敬您一杯。祝賀您康復如初,健康長壽。”
“嗬!這孩子,嘴巴上抹蜜糖了吧?”盛華裳很開心,拿起水杯跟容軼還碰了一下。
容軼喝了一大口果汁,嘿嘿笑道:“主要是這香蕉餅真好吃!甜!香!好吃!”
何依依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今兒這一場家庭聚會,所有人都學會說瞎話了!
一個個說瞎話都不帶打哏兒的。
何岳亭老爺子當日就正式入住萱盛居,晚上的時候,何依依又把明溪留下,給老爺子的入住辦了個簡單的歡迎Party。
盛華裳精神了一天,晚上是有些精神不濟,九點多就早早地睡了。
何老爺子卻精神頭十足,為了不吵到盛華裳,他跑去三樓的露臺上跟何嘉庸打電話。
何嘉庸聽明溪說老爺子搬去萱盛居,差點以為老爺子受了什么刺激,瘋魔了。這會兒跟老爺子講電話都小心翼翼的:“爸,您不是舍不得音樂學院的那片湖嗎?怎么忽然就搬出去了?您不喜歡在音樂學院住,就搬到我家去啊,也方便明溪照顧你。你怎么……”
“我不去你那兒!不自在!我就是要在這里,我喜歡萱盛居的園子,我要把那塊地種上小白菜,小油菜,空心菜,等過些日子,我還要種上大蒜!”
“……”老爺子是真的瘋了嗎?何岳亭抬手按了按心臟。
“爸爸,您想要種菜,咱們可以另外找一塊地。您是在沒必要去萱盛居種菜……”何嘉庸試圖勸說老爺子。
“我不跟你說了!你也一把年紀了,怎么還這么沒情商?!虧你還是個搞藝術的!”何老爺子一生氣,直接把電話掛了。
何嘉庸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通話結束”四個字,頓時懵逼——
我沒情商?居然說我沒情商?!
我好歹也寫出了幾百篇的音樂作品!感動過億萬人!我會沒有情商?!
備受打擊的何教授緩了緩神,心想老的小的都不靠譜,家里幸好還有一個靠譜的繼子。于是他翻開通訊錄給明景昕打電話。
明景昕在三樓的閱讀室的落地窗前,看著露臺上開心地祖孫倆,接起了何嘉庸的電話。
“何叔。是我。”
“景昕啊!老爺子是受什么刺激了嗎?怎么好好地非要跑去萱盛居?他跟盛家老太太可是不對付!倆人見面就吵,從來都是看對方不順眼啊!”何嘉庸此時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了,直接把最深的憂慮傳達給最信任的人。
“沒事的,我猜到老爺子的意思了。他應該是覺得依寶寸步不離的照顧盛外婆太辛苦,所以搬過來替依寶分擔一下。”
“啥?這不是胡鬧嘛!分擔什么分擔!這分明就是添亂嘛!”
“您別擔心。我旁觀這一天下來,老爺子在這里鬧著,盛外婆的精神頭兒是真的提上來了。醫生也說她的病多是心情抑郁,積郁成疾。現在她見著老爺子,倆人互相懟兩句,倒是能開懷不少。”
明景昕頓了頓,又說:“今天她從早上九點起床,中午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又起來去花園里轉了一圈兒。晚上九點才睡下。雖然全程都是坐在輪椅上,但比起之前一直躺在床上,可是有了很大的進步。相信老爺子在這里住個幾天,盛外婆差不多就能滿地跑了。”
“……有這么神奇?”這倆人的積怨真是已經達到了巔峰狀態!盛老太太居然見著自家老爹,連病都氣好了?
“她有力氣吵架,也是件好事啊!總之,您盡管放心,狀況遠不是您擔心的那樣。”
何嘉庸沉下心來想了想,感慨地嘆道:“好,旁人我信不過,我就相信你的判斷。這陣子就辛苦你了。我這邊忙完會盡快回去的。”
“好的,何叔。這邊有我,您盡管放心。”明景昕笑了笑,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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