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黔省
450、黔省
忘崽夫婦、莊和夫婦五人在山城沒有待太久,二十二號到,二十五號一大早就原路返回了。
郁蘅那邊,相比于待在劇組看著夏郁,還不如回壺梁呆著。
一個看了難受,另一個別影響拍攝,早拍好早結束,最好!
莊老爺子來劇組呆兩天,沒自詡什么華夏第一導演,指手畫腳。
電影拍攝這東西,講究一個“個人風格”,適合他莊和的,未必適合戴承弼、夏郁。
夏郁新人導演,那就先不說什么、一步一步來唄?
戴承弼怎么也算是圈內的“高齡導演”了,執導電影、劇本十幾年了。
之前跟他一兩個月,該教的,他都教了,就是“驗收一番成果!”
主要還是瞅瞅夏郁演技這一兩年有沒有進步,畢竟這兩年,她“雜事兒”太多,不專注!
這是夏郁給他的一個感覺。
夏郁帶了個山城向導,一行人吃喝玩樂了一整天,真玩了個盡興!
詠霞老師是十點回的酒店休息,夏郁這批“小年輕”玩到了凌晨兩點半,要不是顧慮第二天夏郁一早七點半有戲份,可能就要熬到人關門了。
還是戴承弼給打電話催的,“說是給你放個假,你也不能放飛自我了,趕緊滾回來了!”
眾人才后知后覺,也都以為,這么一熬,夏郁第二天狀態肯定要略遜一籌,為她擔心。
沒想到,翌日一早,夏郁回了片場,換了衣服、化完妝,一進鏡頭前,秒入戲。
夏郁入行出道八年,忘崽夫婦看過她的所有作品,現場卻是頭一回。
一整天下來,兩人沒跟夏郁說過話,沒有太過靠近,跟普通工作人員一樣,在外圍觀看——從沉重到淚流滿面、從淚流滿面又回歸沉重、然后慢慢靜下心,接著好奇……然后終于跟著夏郁、程志清、江彤等人的表演,一點點被帶進去了。
一天下來后,其實他們仍然沒有領悟出表演的內在魅力,但夏郁在他們眼中卻變得神秘、又充滿了吸引力——這是他們這二十多年沒有在夏郁身上看到的!
二十五號他們夫婦兩人是跟著夏郁他們凌晨三點半下戲的,哪怕他們定下了一大早八點回冰城的航班——但雖然只跟了一天,但對夏郁這個女兒的感覺,充滿復雜。
“以前兩只手能抱住的小東西,現在……好像變成了一個讓我都忍不住仰望的小巨人!”
這是郁蘅。
“她現在,真的挺好,還好當初聽你的,演員、真正的演員,也是一份值得敬佩的工作!”
這是夏東風。
來的時候,兩人看著夏郁一個心疼、一個憤憤難平。
走的時候,都都成了,略微酸酸、又釋然的笑。
“那個牙牙學語的小姑娘,真的,真的長大了!”
夏郁姐弟都沒送,一個要拍戲、一個要照顧戴佳,只能讓薛彤代送。
“行了,都別送了,過年帝都見,夏軼,你可得把你姐、你外甥女照顧好了!”
夏郁一家都商量好了,過年在帝都,一個是要習慣了,另一個夏郁往返容易些。
拍戲已經挺辛苦了,就別折騰了!
“認真拍,好好拍,萬事不急!”
這是莊老爺子。
“等你回來,師母給你弄好吃的,過年,就不減重了吧?”
這是詠霞老師。
溫穗沒回,來的時候就計劃好了,不走了,也跟著一路走到底。
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一趟行程跟旅游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包小包都帶上了,各種美術工具那都不用說,費用自己墊,公事公辦!
錢,她缺這么點錢?要不是不合適,劇組整趟她都能給包了。
莊和夫婦、忘崽夫婦這一趟過來,雖然鬧了點小轟動,畢竟對于劇組大部分人而言,“莊老爺子”那是絕對的權威——引發了不小的人心浮動!
但另一方面也是好的,這段時間隨著莊和工作室團隊的加入,劇組兩大團隊之間,偶有摩擦,夏郁跟戴承弼還沒有空來得及“居中調解矛盾”,莊老爺子到了。
老爺子脾氣直,但腦子那也是彎彎繞繞的,幾番談話就大概摸清這些人的狀態了。
敲山震虎。
原本尾巴有點往上翹趨勢的莊和工作室團隊,一下子收斂了。
看著模樣。
起碼到拍攝結束前,應該是不會有什么大矛盾出現了。
長城影視小團隊,也是大松了一口氣,那團隊,他們是真惹不起。
但經此一事,夏郁也是有了決斷,老爺子工作室這批人她可要不起,等《販罪》拍攝結束了,還是得認真打造一直,屬于夏郁工作室的團隊,都是后話了。
至于溫穗的到來,也沒掀起什么大影響,除了群演、除了莊和工作室團隊,大半個《販罪》劇組的人,跟她都是挺熟的,就像是回了家似的。
而由于她的到來,倒是給本來沉重的劇組,增添了不少歡笑。
二月中旬,《販罪》劇組已經離開山城,進駐到黔省,因為距離過年實在沒多少天了,整個劇組都開始加班趕點,試圖要把春節那三天假期把拍攝日程趕回來。
但黔省的天氣也真不算好,別看在山城往南,但地域屬于高原山地、氣候自然要惡劣得多!
來了不到半個月,下了六場雪,給《販罪》劇組整夠嗆的!
這雪還經常是雨夾雪、然后小雨,半個月沒見過超過十二小時的太陽!
但《販罪》劇組,夏郁她們這幾個主創人員,要的就是這種惡劣的環境。
只是哪怕早就做足了準備,還是沒差點給部分工作人員嚇跑了。
沒辦法,黔省自然風光無疑是巨美的,要是奔著野性旅游的目的,這一定是個好地方!
但工作起來,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這也導致拍攝工作時常受阻,夏郁程志清還好,都是受慣了這種苦頭的,習慣了,也就好了,但江彤、江蒞這一批演員受不了了。
一周時間,接連病倒。
好在劇組安排了跟組醫生,西醫、中醫都有——總算扼制住病情。
但拍攝壓力仍舊很大。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網站內容不對,請下載愛閱app閱讀正確內容。少年的表情有些憂傷,雙目聚焦在面前的空處,似在盯著什么東西。
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嘆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伙賊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伙賊人的俘虜,然后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后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占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拼斗,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斗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占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并非他有什么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占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后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并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只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么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里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么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里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并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氣血丹,也并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里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后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里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巖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后方俯沖而下,猶如一只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沖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發,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里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只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么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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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于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只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發,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沖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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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后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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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后,楊管事對于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并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斗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看最新正確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因為楊管事沖進來的時候神色慌慌張張,不像是在為劉氏兄弟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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